“怎么会是她?”林跃神情一震,眼中充满了不解。
画面中嬴季曼一袭白衣,如今却跪在大殿前,沾染尘埃。
而令人奇怪的则是,大殿门外负责宿卫的公子高,虽是满脸的于心不忍,但最终却也并没有向前迈出一步。
而从画面中来看,大殿的殿门始终敞开着,但却是离得有些远,看不清里面的情况,并且殿内也并没有人走出。
林跃见状满是不解,以他之前看来,季曼可谓是始皇帝最宠爱的几位公主之一,怎么会出现这种情况?
况且按理来说无论季曼犯了什么错误,都不会出现这种无人前来关照的情况,这大殿门口始终未有人现身,显得很是怪异。
林跃下意识起身,有些坐立难安。
而就在这时,直播画面却是忽然剧烈摇晃,而画面中也终于传来了声音。
“你们干什么?你们干什么?不要!
呜......”
一道尖细的声音响起,紧接着画面倒转,对准了上方的蔚蓝天空与一片片薄云。
直播间的评论区此刻也炸开了锅。
“终于有声音了!”
“这是怎么了,是剧本么?”
“主播不会是被人给发现了吧?”
“完了,芭比q了!”
“惨喽惨喽。”
紧接着,直播画面忽然一暗,一张人脸挡住了阳光,出现在视频中。
林跃一愣,心想这是被人发现了?
果不其然,直播画面忽然中断,紧接着几个大字浮现在屏幕上。
【当前主播已下线,三秒后自动为您切换到下一个直播。】
林跃不禁急得原地踱步,心中充满了不解,这章台宫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怎么处处透露着怪异?
他想了想,便想给军师和子龙去信一封,毕竟子龙如今担任郎中骑,宿卫始皇帝,可以说是处在“吃瓜第一线”的位置,想必应该知道事情原委。
不过他刚刚来到桌旁提笔,犹豫片刻便将笔放下,直接推门而出。
毕竟这等皇室隐秘,不能宣于纸上,不然一旦被人发现了,那可就百口莫辩了。
随后他打开房门,对着守在门外的武安国说:“武安国,你回侯府一趟,问问军师与子龙,最近季曼殿下怎么了,闹得风言风语的。”
林跃顿了顿,接着嘱咐道:“低调一些回去,速去速回。”
“诺,主公。”武安国一听到这个名字也是神色紧张的应道,随后快步离去。
而林跃则是在原地驻足良久,方才重新关上房门,心烦意乱的回到屋内。
他再度打开直播,想要看看还有没有其他玩家自我阉割后进入章台宫直播,看能不能将刚刚的直播给续上。
可他一连切换了数个直播,都没有发现有其他人直播章台宫,不由有些愠怒。
而这时,直播画面中的一人吸引了他的注意。
只见如今的画面中,一人正提着把刀,无比嚣张的对着镜头比比划划,同时口中喊道:
“兄弟们,接下来扎哥带你们去抢珠宝行,全程直播,兄弟们尽快打赏嗷!”
说罢,他还颇为得意地晃了晃脑袋,肆意的笑着。
林跃紧皱着眉头,面无表情的望着眼前的直播画面。
而紧接着扎哥身后出现了几名黑衣人,皆是环胸抱刀,嘴角尽显嚣张。
而扎哥见状更是来了精神,他恶狠狠的拿着刀对镜头比比划划,
“还有,不要当秦狗!
到时候无论是秦兵还是秦狗来了,我都是一样扎!”
话落,直播间的气氛当即变得热烈起来。
“你行不行啊细狗?”
“这是我扎哥,上面的客气点!”
“呦,这不是我扎弟么?真把游戏当成“给它爱”了啊?”
“这货就是被揍得轻了。”
“你大秦容嬷嬷啊,老在这跟我扎不扎的?”
“在城内还要扎秦兵,你这纹身是拿脑干纹上去的吧?”
一时间各种评论如潮水般不断滚动着,满是嘲讽。
而扎哥见状紧皱着眉头,有些恼怒的抽出把小刀对着镜头继续比比划划的,瞪着眼睛说:
“不要在网络上比比赖赖,你要是感觉你行,咱俩就碰一碰,你看我扎不扎你!”
林跃依旧是面无表情地望着这一幕,眼中愈发冰冷。
不过他还是在评论中输入道:
“扎哥今天抢哪个珠宝行啊?”
扎哥见状得意的笑道:“这个时候了,告诉你也无妨,我们今日来到了砀郡郡城,抢的便是砀郡郡城内的珠宝行!”
紧接着,他喝道:“兄弟们都点点关注,关注扎哥不迷路!扎哥马上便带你们去抢劫珠宝行!让你们见识见识什么叫扎人如屠狗!”
“砀郡...扎人如屠狗?”林跃低声呢喃,随后他猛地转身,一把推开房门对着外面喊道:
“再兴!”
“末将在!”杨再兴连忙应道。
林跃沉声道:“将张凯给我叫过来!快!”
“诺,主公。”杨再兴立刻转身离去。
而张凯此刻也在郡尉署中,得到消息后很快便赶了过来,
“末将张凯,参见侯爷!”
林跃坐在椅子上,沉声说:“张凯,我没记错的话你是异人对吧?”
张凯闻言一愣,随即连忙拱手道:“回禀侯爷,属下的确是异人出身,不过...”
林跃不待他说完,便直接挥手打断,“我们这是剿异军,当初我力排众议将你提拔到剿异军驻砀郡都尉的位置上,便是看在你兢兢业业、对大秦一片忠心的份上。”
张凯闻言有些不解,他拱手说:“侯爷,属下虽是异人出身,但对大秦却是一片忠心,此心日月可鉴!”
“好,有你这句话便够了。”林跃沉声说:“如今你身为剿异军驻砀郡都尉,可我却听人说有异人明目张胆的在砀郡郡城内作乱,甚至还开启了什么..什么直播?”
林跃故作疑惑的模样,问道:“是叫直播么?”
张凯闻言脑海轰然炸响,心想什么直播?难不成是玩家直播在砀郡作乱?
而面对林跃的疑问,他连忙回道:“是的侯爷,末将这就去查,定给他们点颜色瞧瞧。”
“此人名为社会...你扎哥?好像是叫这个名字,你去查查吧。”林跃顿了顿,沉声说:“根据消息来看,此人应该马上便要动手了,你今日刚刚赴任,我希望你能打出个开门红,别给我丢人。”
“社会...你扎哥?”张凯默默将这个名字记在心中,随后连忙应道:“诺,侯爷,末将必不负您的厚望,今日只要此人敢来,末将定让此人后悔终生!”
林跃点了点头,“快去吧,”
“诺!”张凯应道,随后转身快步离去。
等到张凯离去后,林跃便重新躺在床上,毕竟这种小扎扎根本不值得他亲自出马,派出张凯都算是给了他面子。
而张凯此刻一边快步急行,一边打开直播面板搜索那人,当他进入扎哥的直播后,不禁勃然大怒。
“你看我扎不扎你就完了!”
画面中扎哥说罢便直接推门而出,随后便大喝道:“李氏珠宝行,你扎哥来了!”
“他娘的,老子第一天上岗就给老子上眼药!”
张凯心中暗骂一句,随后便来到剿异军的驻点喝道:
“来人,召集一标人马,跟我来!”
剿异军众士卒闻言一愣,随即连忙操家伙喝道:
“诺!”
......
与此同时,咸阳,章台宫大殿中。
阳光洒在殿内众宦官的身上,但此刻殿内的众宦官却是如坠冰窟般的遍体生寒,他们此刻无不是埋头眼望脚尖,各个噤若寒蝉,连大气都不敢喘。
整个大殿内,安静得只剩下那偶尔响起的翻阅奏折以及提笔书写的声音。
暖阳洒在大殿内,殿内却透着一股让人压抑到极致的氛围。
赵高站在一侧,此刻也是将头颅深埋,任凭额头上的汗珠滴落在地面,也不敢有所动作,隐隐有些喘不过气来。
终于,始皇帝缓缓将手中的奏折放在桌面上,那 “啪” 的一声轻响,在这寂静的大殿里却仿佛重锤一般,使得众人不禁一颤。
始皇帝抬起头,目光透过那玉琉向着殿外远眺,但却无人能够看清他的神情。
而殿内的众宦官感受到那股越发强烈的威压,皆是下意识地将头埋得更深,生怕引得始皇帝的瞩目。
忽然,始皇帝默默叹了口气,他缓缓开口说道:
“赵高,你去一趟吧。”
他的声音虽不大,但声音中的那股无奈与疲惫却很是明显。
赵高闻言赶忙躬身应道:
“诺,陛下。”
他有些如释重负般的悄然转身,但心中却依旧是忐忑不已,悄无声息的向殿外退去。
而等他出了大殿,一眼便望见跪在大殿台阶下的嬴季曼。
她此刻一袭白衣,在这空旷的殿前显得格外孤冷与...倔强。
赵高见状,连忙侧过身去,从一旁绕着走了过去。
而周围那些甲士们,此刻也皆是默默侧过半个身子,扭过头去望向别处,整个大殿外都透露着一种紧张而又说不清道不明的诡异气氛。
而大殿外,如今直视这一幕的,只有公子高一人。
他此时此刻一副急躁的模样,不停地在原地默默跺脚,他时不时地望向嬴季曼,又看看大殿内,显然是心急如焚却又无可奈何。
而公子高见大殿终于有人走出,再一看又是赵高,不禁面露喜色。
他连忙无声张口,想要让赵高去劝一劝嬴季曼。
而赵高见状,则是默默点头。
随即他面无表情的默默绕至嬴季曼身侧。
他躬身劝道:“季曼殿下,如今这外面草木萧疏、秋风瑟瑟的,您身子单薄,在此处一直等着,恐生疾病啊。”
嬴季曼此刻虽是跪在地面,可那后背却是挺得笔直,宛如那雪中寒松一般不曾折腰半分。
而她那秋水般的双眸,如今则满是倔强。
赵高见状只得继续劝道:“季曼殿下,您这又是何苦呢,快些起来吧,别伤了自己的身子呀。”
嬴季曼轻声开口说:“还望中书令转告父皇,女儿季曼求见。”
赵高闻言连忙说:“季曼殿下,陛下他国事繁忙,暂时还抽不出时间。”
说着,赵高悄悄抬眼打量了一番嬴季曼,见其依旧是那副神色方才轻声说:
“殿下,您来此处这般举动,无疑是狠狠伤了陛下的心啊。您就听老奴一句劝,先回去吧,有什么事儿等陛下有时间再说也不迟。”
嬴季曼双眼直直地望着大殿,听了赵高的话后,她沉声说:“还望中书令转告父皇,女儿不孝,但还望父皇能够答应女儿。”
赵高听到这话,心想这话他怎么敢对始皇帝讲?
他此刻恨不得自己直接双耳失聪,从没觉得自己的这副耳朵这么多余过。
可他也只得硬着头皮继续劝道:
“殿下,您可千万不能这么说,殿下您这一去,那时才是真正的天各一方。
这等请求别说陛下了,恐怕全天下任何一对爹娘都舍不得、更不可能答应殿下您。殿下您今日且先回吧,算老奴求您了。”
嬴季曼闻言脸上微微有些触动,那冰冷的神情有了一丝松动,可片刻后却是脸色越发坚毅起来,她语气坚定的说:
“还望中书令转告父皇,女儿生来未有寸功于国,却因皇女之身纵享富贵荣华。
如今有此利国利民之机会,季曼愿为我皇室表率投身于此。若此等幸事将来记载于史书之上,也能有我嬴氏子弟之名,女儿也就此生再无憾事。”
顿了顿,嬴季曼声音中满含坚定,
“女儿从未求过父皇什么,如今女儿心意已决,还望父皇能够成全。”
赵高眉头紧蹙,一时之间竟不知该怎么回答才好。
而就在此时,大殿内忽然传出一道低沉的声音,那声音虽不是震耳欲聋,却仿佛带着千钧之力般令人倍感压力。
“朕有大秦万万披甲锐士,何需你一女子为表率?”
这一道声音响起,大殿周围的宦官、甲士们却几近同时拜倒在地,皆是大气也不敢喘。
紧接着,又一道充满压迫感的声音传来:
“嬴季曼,禁足三月,不得踏出后宫半步!”
顿了顿,又一道声音传来,
“若踏出后宫半步,斩一贴身婢女代为其受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