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熙拾起韩墨丢掉的照片放在眼前,里面的人虽说也是小女孩模样但面容却和吧台后的那人没有一丁点相似之处。
黑眸、黑发、皮肤苍白,看上去充满深深的忧郁感。木熙同样望过去,想要得到答复。
茶茶有些紧张,如果“安果果”真是叛军在这里要为她求情吗?不可能求情吧,喜玉知道后会不会将报复行为发泄在木熙身上呢。
门口的早川直起身子,双手将拖把攥的更紧了。
四双眼睛齐刷刷的看过去,目光足以淹没心虚。
不过,安果果没有。她落脚下凳,走出吧台,抓过木熙手中的照片放在眼前,看了片刻,最后“噗嗤”一声笑了:“真是怀念这张脸哦。”
丽丝启动测谎功能,紧跟安果果的心跳。
“这是曾经,一心想死的一个小女孩,她生前在一个恶心的家庭里,父母逼她沿街乞讨,每日都有交回规定数目的金钱,少了一分就要挨打。从未上过学,生病也没人管,称为‘父母’的垃圾任由他自身自灭,
他们还有一个宝贝儿子,全家的希望,而她不过是家里的累赘。”
安果果勾起嘴角,眉头舒展开去:“她是以前的我,至于容貌嘛,原住民帮忙重塑过。”
“空口无凭哦小姑娘。”韩墨的耳中的传感器发出丽丝的声音——“无谎言反应。”
“大约3000周前,冥府掀起过一次‘筛查擅自更改容貌’的行动,如果我没记错,应该有不下百位原住民死于刑场,鬼差姐姐可以在更改容貌的名单上找到我的名字。”安果果淡然地说。
生前故事和资料里记录的完全吻合,难道又弄错了?“我会去查,还有你的罚款记录。”韩墨自以为找到了突破口,不想又落空了:“既然父母这么恨你,为什么还要叫你‘果果’,怎么看这也是个受宠女儿的名字”
“果,是‘恶果’的‘果’,想知道他们的儿子叫什么吗?”安果果拿起照片撕得粉碎:“叫安因因,‘善因’的‘因’。我会保留这个姓氏,直到哪天找到他们的灵魂,让他们化为虚无帮曾经的安果果报仇。”
“戾气别这么重小姑娘。”韩墨冷言冷语:“好吧,在没有完全查明你是否更改容貌之前,请不要离开冥府的视线。”
安果果没有理她,转身回到了吧台后面。
早川接着拖地了,心中松了一口气。
大家都没说话,唯独木熙笑了:“韩墨姐,不是教人向善吗,也不要忘了多帮帮可怜之人啊。”
“如果叛军再次袭来,并对平民造成伤害,那么可怜之人就多了啊。”韩墨喝着奶茶:“要从源头切断邪念,保证每一位冥府居民,当然,还有原住民的安康幸福,有了稳定的社会才会有更多的善良。”
木熙撇撇嘴。算你说的有道理。“就为这事啊?”
“当然不是。”韩墨伸手在内兜里掏了半天,扯出一张纸对早川扬了扬:“过来看看老板。”
“是!”早川将拖把靠在门边走过来,恭敬的接过韩墨手中的《告知书》,“……晚间若有白玉京人逃离至此,请居民配合缉拿……这是?”
“今晚三栋将对白玉京进行围剿,连根铲除。”
“你等会儿?”木熙指着早川手中的告知书说:“不会是每间店铺都有吧,这么大张旗鼓是为谁‘打草惊蛇’呢?”
“三栋很笨吗?”韩墨笑道:“放心吧,白玉京老巢现在已经被包围起来了,与外界的联系早就断了,即便有漏网之鱼也不在话下,拿到白玉京的成员名单后挨个清除就行。”
“嚯,等你们打进去资料早就被烧成灰烬了,还找什么名单?”木熙不屑地摇头。
“不会,还没到鱼死网破的时候,白玉京有恃无恐着呢,阿木,你听说过羽王的神器吗?”韩墨故作神秘地问道。
“听过,逆流……我就不赘述了,满论坛都是。干嘛,你不会是想说白玉京里藏着羽王神器才这么嚣张的吧?”
“当然不是。”韩墨摆摆手:“根据据情报,白玉京记载着羽王神器的具体位置,他们想拿此情报当做生存下去的筹码。不过三栋……不对,冥府不感兴趣,之所以还在僵持,是因为白玉京可能涉及高层某位,正在谈判呢。”
“智障一般的组织,听着挺厉害结果马上就要完蛋了。”木熙想了想,“恐怕他们还藏有更多的秘密吧。”
“那就太多了,‘中介’的身份、账本,与圣城间谍来往的信息记录,说不定亦有叛军线索,真是一个宝库啊!”韩墨说道这里兴奋无比,似乎臧宝阁的大门就在眼前了。
“我说,韩墨姐,你不是一心教人向善吗,放着这么大一个白玉京不去感化,反而期盼着他们赶紧消失。”
“作恶多端的群体或个人没有感化的必要,还是完全清除比较安全。”
“你这思想太危险了。”木熙笑道:“不过我喜欢,有些人的确没什么存在的价值。”
两个人聊得欢脱,韩墨也完全不顾及“听不见看不见”的三栋准则,一股脑的讲了一大堆。
半小时的谈话中,茶茶一共扇了木熙三个巴掌,第一个是对于“反正打起来大家都得完蛋,鬼差和摆渡人没区别,嗷一声就挂了”;第二个是“布里克那王八蛋的弱点是什么麻烦你跟我说一下呗”;第三个就更离谱了,木熙问韩墨:“姐,你有偷偷吻过马克利安吗,感觉如何?”
“木熙!”茶茶站起来抓过茶杯,“我走了。”
“对对对。”木熙也跟着站起来,“我和茶茶还有事呢,就不闲坐了。”
“好吧。”韩墨起身站到一边,回头看了下安果果,“既然你们都走了我也没有理由留下来。小姑娘,最好是行善哦。”
“好的哟。”安果果挤出一个笑容后脸马上垮了回去:“慢走不送,哼。”
韩墨是先走的,在门边穿上雨衣告辞。木熙朝着门外偏偏脑袋,示意茶茶我们也该走了。
“木熙,我和早川有些话讲,你在外面等我一下。”茶茶抓起早川的手腕,走入了里间。
过了二十分钟才出来,茶茶笑着迎上木熙,靠在他的身边:“撑伞。”
“是,公主殿下。”木熙按动开关,米色的扇瓣绽放。
早川目送两位离开后再次返回了里间,安果果从她的面色上判断一定是茶茶托付了让她为难的事。
一只哈尔皮埃落在门口,抖掉四只翅膀上的雨水。
安果果上前,在它爪子上取下一封简书。纸条上就写着两个字——“今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