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三名鬼差战的精彩,这边两个鬼差却像儿戏。
布里克根本没有还击的意思,一把长枪握在手中,左挡右闪,看丁义攻势猛时就贴近装出要攻击的样子,攻势一弱就又拉开了距离。
脾气再好的人经过这样折腾,都忍不住生气,况且丁义还是“恶贯满盈”的鬼差。
“布里克!”丁义又被推开了:“你这么维护喜玉,难道你真的是叛军。”
布里克冷哼一声:“我且当没有听见。丁义,感情用事是你最大的缺点,也因为太过感性让你的想法总是避开合理的逻辑。”
“你想要合理的逻辑?”丁义上前,嘴上不停攻击也是不断:“我调阅过馆长喜玉的资料,上面信息很全,可是……”他跳跃起来攻布里克上路,两只拐柄扣住玉碎,接着后拉。
布里克脱手枪身解除罪割又重新唤回,改了攻守,刺了一枪。
丁义用拐架住:“虽然言行举止模仿的惟妙惟俏,但有一点她学不来,那就是日积月累的‘知识’。”他仔细观察布里克的反应,但对方心如止水,没有半点波澜:“0.74秒事件过后,她所编纂的论文就再没有更新过了,这个喜玉究竟是不是原本的喜玉。?”
“就凭这点?”布里克抽回玉碎,又拉出一段距离:“另外,‘0.74’秒是迪斯跟进的案子,你感兴趣?”
“与其说我有兴趣,不如说白大人有兴趣。”丁义俯下身段,右腿蓄力蹬出再次冲向布里克,“有人穿过环壁去了环中世界,而那个人叫习玖!”
布里克用力挥舞长枪,直接打开丁义,他的眉宇间多了一条褶皱:“然后。”
“然后?”丁义抬起头吐了口气,好像是在嘲讽布里克装蒜一样:“我不知道叛军内部出了什么问题,摆渡人艾美化为虚无的那天我负责‘起底行动’,没有等到接头人到来的摆渡人艾美径直去找了摆渡人丁茶茶,
之后的事情你也知道了,艾美化为虚入,玄大人出面平息了此事,三栋调查报告给出了艾美要杀丁茶茶的原因——嫉妒习玖与之要好。在众多摆渡人的证词里也证明了这一点,不过,真的只基于这一个原因吗?”
布里克没有接话,他在等着丁义继续。
“丁茶茶,底子异常干净的摆渡人,当然他和习玖有着很浓厚的情谊,所以我认为这份‘干净’是相对的,她可能不知道事情的原委、不知道正在卷入什么是非,但如果有人拜托她交付一样东西给某个人,而又不告诉她那样东西是什么,她会怀疑质问,不过却永远不会得到答案。一个不在局中之人却又被局中之人利用的外来者,当然是知道的越少越好,有一天她被审讯或者直接被抓起来时,从她嘴里得到的情报不会比叛军想让我们知道的多。”
“你终于有点鬼差的样子了。”布里克上前一步。
“再然后,完成任务的摆渡人丁茶茶一定会回去质问让她做事的那个人,如果稍微回答不甚都会将秘密泄露出去,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下达任务’的人消失,不给对方追问的机会,于是摆渡人习玖就跟人间蒸发了一样,在她穿越环壁之后。
可惜,你们不了解摆渡人,这还是迪斯给我的启发——摆渡人对某种事物都有着病态的执着,这就叫执念,丁茶茶怎么能容忍一个关系要好的摆渡人就那么凭空消失呢?于是,她接二连三的卷入各种事件,从三栋闹事到中了圣城间谍的毒,巧合也好、安排也罢,叛军想要隐藏的东西正在一点点的被挖掘出来。”
丁义调换拐身,用锥子头指着布里克:“喜玉的真实身份就在眼前了,而你现在又很着急露出狐狸尾巴。”
“你的想象力不错,不过有个漏洞。”布里克强调道:“逮捕喜玉是议会的决议,非我主张,依照你的逻辑,存在于冥府的叛军恐怕就是议会了。”
“布里克!”丁义自然清楚议会是在白王的控制之下,布里克的意思就是指这一切都是他的妄想,“今天你必须将喜玉交出来!”
布里克从容不迫的接下所有攻击,他的脸上没有丝毫情感波动。不过他想最近丁义和白王走得很近,有很多次都是突破了上下级身份的亲密,那么丁义所说的这些白王一定也都得知了,所以组织才在这种关键时刻利用议会的逮捕令控制住喜玉,以免她直接落入白王手中。
先发制人是好事,可惜如此阵仗只会让白王把对叛军的怀疑放到议会身上。罗平安最好能找到一套合适的说辞。
布里克收回思绪,他不打算把战斗拖得太久,“丁义队长,在你玩推理游戏的时候,还是先把自己的污点擦干净吧。”
“你说什么?”
“‘虐杀原住民的伪善者’,制造了‘霍普一家灭门惨案’,霍普一家上上下下23人都被你肢解,也包括前来阻拦的7名鬼差。对待你的同事还算仁慈,都是一击毙命。”
“住口!”
“你的队长职位实际上是因为这件事而被免,并非因为安杰丽卡,霍普惨案发生在安杰丽卡被流放之后,她应该不知道这事儿,如果她知道……”
“我叫你闭嘴。”
“有件事我很在意,无故杀了这么多人为什么三栋不让你化为虚无。”布里克摆开架势,做了攻击姿态:“后来我明白了,冥府需要敢于打破‘枷锁’的人,就如同需要一个影子迪斯一样。”
“你不知道我在霍普一家看到了什么!”丁义出离的愤怒,完全失去了之前的镇定:“没有人告诉你,这是禁忌话题吗?!”
“真相总有大白的时候。”布里克挺枪迎了上去,“最重要的是,不要像摆渡人一样撒谎!”
离两人200米远的隧道中部,韩墨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把长棍鬼差拉了上来,对方不仅不领情,反而急着发动了第二次进攻。
贴在墙上的飞环鬼差因为限制自己行动的十字戈被收回,从墙上掉了下来,双脚刚刚着地,两只飞环便左右寄出。
韩墨没想到布里克会和丁义僵持那么久,如果两边同时制伏对方就不会再有反抗了。这下麻烦大了。
丁茶茶睁开眼,她本以为厮杀落下帷幕,却看见对方的不依不饶。
“茶茶!”木熙被用力推开,怀中之人冲了出去。
“别打了,住手啊!”
自责的情绪涌上心头,茶茶认为这一切都是因她开始的。回忆如泉涌般奔腾而出,她听见习玖说“交给你了茶茶”;她看见玄王坐在办公桌后面叫他“带木熙回来”;她目睹了艾美的陨落,飞舞成光点的灵魂碎片;她亲眼目送木熙进入书馆花园的电梯以身涉险;她的脑海里幻灯片似得播放着早上看到的新闻画面——
残破的双子公寓、屋顶插入断檐的奈何桥、倒在血泊里被打上马赛克的原住民、灵体残缺不全的居民。
她还看到了生前,一心想要自由的自己,引爆了体内的能量,毁灭了三分之一的大陆和数以亿计的生命。
而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她而起。
茶茶觉得胸口难受,呼吸困难,灵核像燃烧般滚烫。她脚下一软,觉得天昏地暗,幸好韩墨与两名鬼差及时收了罪割才不至于伤到贸然冲入战斗区域的她。
她跪在地上,气喘吁吁,眼前的世界正在融化,与之相伴的是她开始蒸腾的灵体。
白烟从每一个毛孔中徐徐飘散,手套下的罪割印记发出幽幽的光芒。没人看见、没人察觉,但夺屋开始了。
不好!木熙惊出一身冷汗,以最快速度冲到茶茶身边,“冷静些,茶茶!”
喜玉也追了上来,从茶茶的衣兜里摸出葛乡丸,抖了一把在掌心:“她在自我否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