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师无芳的身体从太古松顶飘了下来,最后飘到月光坪里面,落在了天选剑插过的中心位置。
然而。
此时的他还兀自在梦境里与他人私自相会,其所以气息全无,彷佛死去了一般,那是因为他的肉身被提先送了出来,而留下灵魂在幽禁阁的异度神秘空间,话还没说完呢。
说起这事,还要从他走进了那道光门谈开来。
当时,师无芳上到神阁五楼,发现自己怎么也上不去,感觉特别奇怪。
他无意中闭目凝神,总算找到了登上阁楼第五层的诀窍,然后顺利进了时光异界之门,睁眼一看——
那般恢宏场景,清幽奇境,不得不让他先是惊叹眼前的旖丽诡谲,无比壮观秀美,又于云山雾海之中,隐隐看到不远处竟然还有一座高耸无比的塔楼,只有五层。
这里正值明月当空照,他起步踏云踩雾而去,过了十余丈远,发现脚下及眼前霎时间变成了荒郊野外地,正值秋风初紧,夕阳未下,黄昏在奔来。
以上不得不令他怀疑,方才的大景致也许只是海市蜃楼而已,不足为信。
毕竟在天色的余晖之下,他已看清楚了那座只有五层却高耸入云的阁楼,并非塔尖建筑,其外形正和自己先前看到的苍翠阁一模一样!
他趁着此时太阳还未下山,恰好晚霞映照,瑞霭纷纭,赶紧挪动玉步,向前而去。
又走片些时候,他兀然发现自己脚下,青砖古道旁显现一座长亭,里面竟还有个人物?
那人物斜栏闭目,似乎在静思养神,穿着一袭青衣,胜似花旦小生,惟背对着亭外,未知何许人也!
师无芳本想悄无声息的走过去,因为自己要事在身,何苦要作理会,到时若是惹出无谓的麻烦,不啻自讨苦吃。
岂料长亭里,那背影人却冷冷的传出了一声道,“阿芳请留步!”
“阿芳?奇怪了,他叫我‘阿芳’,显然是认识我了!”听此一言,师无芳的脚步终究是停了下来。
但他心想自己身负重任,绝不愿在此逗留太多时间,如是路人相询,倒也可以敷衍一番便打发了。
可背影人却知道他名字,倒是令他着实为难,走也不是,留也不妥,真正是老天偏弄做事人,无心花柳却有心春夏。
见他犹豫不决,迟疑不断的混沌,那背影人再喊了一句道,“阿芳你过来吧!”
这一下子,师无芳再也无法抗拒,被动的走了过去。
因为有一股无名的力量缓缓将他推了过去,完全不容拒绝,力道舒软,尔雅得当。
无奈之下,他也只能内心稍作焦灼,脸色难看起来,却还要客气的起手道,“敢问尊驾大名?”
那背影人依然是背对着他,春寒料峭的答道,“你问我呀,我不过是天上的小小孤家寡人,没有什么大名。何况世上本无名,谁人敢称尊,大驾不拘小,青山须不老,迟来无一号,得来不知道!”
这青衣背影人的一席话,着实令师无芳深感不解。
他又问道,“尊驾既然不便,阿芳岂敢多问,不知尊驾叫阿芳来,有何见教?”
背影人淡淡的回应道,“见教不敢当,只因我与挚友知己将要别离,未免重归落寞,好是伤心!不如你来陪我喝酒谈天,释烦解闷,可乎不可?”
师无芳有意窥探,却见背影人还是一袭青衣背影,看不到正面。
“这……这……”
师无芳吞吞吐吐,不敢当场答应,心想着自己还要赶去幽禁阁找狴犴拿血,一刻不想耽搁。
他如实说道,“尊驾在上,阿芳实在不敢欺瞒,当前要事傍身,不容有误,还请尊驾见谅为是!”
那背影人悠悠的笑道,“如此看来,果然是我耽搁了你的大事,得罪得罪!”
为此,师无芳有点惶恐道,“哪里话!尊驾既然识得阿芳之名,定是以往故旧相识,若有苦衷不愿透露名讳,亦不便相见。阿芳倒也知得,此刻不愿勉强,但来日方长,如若还能与尊驾相遇,定当把酒言欢,千杯尚少,刻下实不得已,这便告辞了罢!”
“阿芳莫急!不如这样罢……”
“尊驾有何大见教,请下赐!”
背影人笑语盈盈道,“你既有心赶路,我必不强求,只是壶中琼瑶佳酿,独饮不如对酌,亦是为难得紧呐!那我两全其美,只能将你一分为二罢!”
“啊!一分为二?”师无芳心头一颤,不知背影人所说的话儿为何意,总之这个想法阴森恐怖,不可思议。
随后,背影人喊了一下道,“去吧!”
那师无芳又“啊”的一声,比方才那下更大声,呼为神奇!
因为他看见了另一个自己,那个真真实实存在自己,俩个自己?
然后背影人解释道,“阿芳你看!我把你在外边的肉身也召唤进来了,就让他去做你牵挂的心事吧!可乎不可?”
“这……这……”师无芳瞠目结舌,始知对方实有超级无敌的绝大神通。
背影人又高兴道,“勿用顾虑,他即是你,你即是他,来罢,喝酒!”
这时,另一个师无芳恭敬的向古亭里的二人起手施礼道,“阿芳告辞,尊驾神通广大,超乎矣天地造化,令人敬佩至极!”
“你快去吧!”背影人嘱咐道,“早有人在等着你哩!”
那亭外的师无芳答了声“是”后,转身便走,心想这太古松上的苍翠阁内竟有如此机变,真正令人大开眼界。
这里先说亭外的师无芳走了一段路后,差不多来到了那座高耸入云阁前,迎面却走来了两人?
一人腰间悬着一柄短斧,还有一人鸟头人身,嘴里叼着个圆圈,还在泛着幽光。
三人面面相觑,眼神交汇,感觉说不出的奇妙,似曾相识,又极其陌生,最后擦肩而过,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比如风吹过了原野,原野并不知道这就是风。
师无芳走近阁楼门前,抬头看去,总算确认了囚魔山内真正的幽禁阁,就是眼前这个货真价实的五层楼,外面那个苍翠阁只是徒有外表,不过掩饰而已。
除了那牌匾赫然写着“落神阁”三字外,还有许多迹象表明这座阁楼才是真正的星禁之神物。
比如,不说其外壁布满天雷紫电,单论阁口便是诛仙封印,妖魔鬼怪硬闯者,必定形神具殒。
但此却是师无芳的单方面想法,事实如何,未得而知。
不一时,从落神入云阁内走出了一人,正是冥天宗。
总算这次,天宗他不再是幻影虚像,当真是真真实实的元身,有血有肉。
这时的师无芳还是客气的起手道,“阿芳见过天宗前辈!”
天宗本人语气惋惜道,“哈!你总算来了!”
师无芳见到对方肉身,本已惊讶不已,听他口气好似等了许久,故而致歉意道,“弟子途中稍有留滞,还望前辈见谅!”
天宗却客气道,“不敢不敢!事不宜迟,快请进吧!”
师无芳跟着冥天宗刚步入第一层阁楼,就感到一阵阵热气袭来,原来正中有一座烈焰火炉,熊熊燃烧着正中间的一团黑气,幽光被红光包裹压制,休想逃逸。
“这是炼妖炉,用三幽极阴地昧火抟烧妖灵,炼够时日,方能根除净尽妖邪的恶念……”
不一会,他俩又上了一层楼,依然没有窗户。
天宗指着正中的灶台,说是炼鬼灶,用六幽至阴天昧火焚灭鬼灵,不让鬼怪邪恶之念重生。
到了第三层楼,师无芳主动看向了中阁之处,只见有一座巨大的鼎镬置于其上,天火缭绕,暗光纷飞,曜屑缥缈如细沙,黑斑映照似隳墓,影像魔身,描画邪面,通体挣扎个不休,不闻一丝声浪,却看似“滋滋滋滋”般作响。
“九幽纯阴真昧火!”天宗淡淡说了一句,随后踏步起去,旁人跟随。
到了第四层楼,顿闻鬼哭狼嚎,妖魔放歌,满阁都是凄厉无比,凄惨无状的哀嚎,比之于人间的炼狱还要可怕。
观众若无定力,或无有人伴,毛骨悚然之感觉后必定栽倒于地,不得复生矣!
思忖之间,师无芳又与冥天宗单独对话,要个具体。
“这是噬魂阁!”
“何谓‘噬魂’?”
“噬魂,顾名思义,就是吞食大邪大恶的魂灵,以作本体滋养也!”
“此处难不成有何大法器隐匿,怎么未曾得一见,还请前辈提示提示!”
“非也!这些邪灵其实是用来当作狴犴守护超级兽的口中食,腹中餐!”
“啊哟!天底下竟有这等神兽,能直接吃食邪恶魂灵,真奇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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