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段仔细看着名单,惊惶地:“这、这些字都是我教他写的,你是怎么弄到的?这七人名单里有五人是井下的告密者,这个林松就是那个地痞,这个叫李树生的没听说过。这十六人名单,除了我和胡小姐外,都是矿里的骨干,井下十人,井上四人,占骨干力量的三分之二。”
曾孝长说:“现在的情况非常的严重,我们要弄清楚的是,这份名单上的人只有张森仇和告密者知道,还是他已经密报给警察和资本家?这关系到这批同志的生死和今后锡矿山工人运动的发展,是撤退还是留下,今天必须由我们四人做出决定。”
胡小姐和邹家全看着两份名单,一齐盯着老段,他是锡矿山党组织的负责人,情况熟悉,最有发言权。
老段看懂了三人的眼光,深思片刻后说:“在敌人实行第一次大屠杀后,我们后面几位牺牲的同志都是在暴『露』身份后当天就被敌人杀害了,按这份名单的字迹来看,它是张森仇借我们多次开会的机会,将知道的骨干名字逐一添加上去的,这说明他还没有将名单上的人密报上去,不然敌人早就采取行动了。”
“但我不明白,他为什么不上报,他的动机是什么?他到底想达到什么目的?还有这份告密者名单,他为什么要写出来?难道他还记不住吗?”
邹家全说:“我的看法是,这个告密者一是为了钱,二是准备脱身。他是骨干分子,上次告密后没被我们查出来,这次要是再把这份名单报上去,这些人牺牲后,他的身份就会暴『露』,所以他不急着把名单上报,免得他还没有脱身,我们就找上了他。”
“再就是钱,他前面得到的赏金肯定用来发展其他告密者了,如果再象以前他上报一个,敌人就杀一个,他的身份也会很快暴『露』,要是能把这批名单一次『性』报上去,得到的赏金就有很多,他就可以在敌人采取行动前,带着这笔大赏金逃之夭夭,躲藏到一个我们找不到的地方,好好地度过他的下半身。”
“他留下这张告密者名单,可能是准备临走时交给警察和资本家的,这些人就会继续跟官府合作,出卖我们的同志,他脱身后由这些告密者充当他的挡箭牌,我们就不会怀疑到他的身上。他想的很美,也很狡诈,却为我们保存了这批骨干,这是不幸中的万幸。”
胡小姐说:“我同意你俩的观点,这批骨干力量如果能不撤离,是今后锡矿山工人运动的宝贵财富,但如何做到万无一失,就看我们的行动是否迅速,抢在告密者之前除掉那七个人,不、加上幕后指使者,应该是八个人。可这份七人名单我们还有一个叫李树生的不知道,这就给保存实力留下了困难。”
曾孝长说:“老段,你注意到名单上的排序没有,李树生排第一,林松排第二,其他五名告密者都是井下的矿工。你再看看那份名单,有没有什么规律?”
老段仔细地看着名单说:“我排第一,后面三人是井上的工人,再连着四人都是井下的矿工,其他人是后来添加上去的,就不分井上井下了。”
曾孝长说:“根据名单的排序,依我的看法,李树生不会是井下的矿工,还是象林松一样的地痞。再就是张森仇这个人心机很重,他不会让别人知道这份骨干名单,怕别人抢去了他的赏金,还你俩是在镇里活动,就只能安排林松和李树生进行跟踪。”
“再就是根据我的了解,正如你们所分析的那样,张森仇在做着脱身的准备,人为财死,乌为食亡,他心狠手辣就因为贪得无厌,又是一个毫无人『性』的魔鬼,他的心机和狡诈却给我们留下了采取行动的时间,也使这批骨干能有继续留下的机会,关键是看我们的行动能否达到目的,是走是留要到晚上才能决定,我们不能再犹豫了。”
老段说:“你就下命令吧。”
曾孝长严肃地:“好,生死决战就是今天。老段,你马上回去,先不要回杂货铺,利用张森仇麻痹的机会,下达统一行动的除『奸』信号,然后用最机密的方式和最快的速度将工作移交给另三名同志,迅速查找告密者李树生,争取在今晚十点同时秘密除掉他和林松,及井下的五名告密者。”
“回去后,千万千万不要惊动张森仇,否则后果不可想象,稍不留神就将又是一场血雨腥风。晚上八点,你以召开紧急会议的名义,和他一起到这里来,只有通过审讯他,我们才能最终决定同志们是留守还是撤离。老段,同志们的生死掌握在你的手中。”
老段说:“你放心,我会坚决完成任务的!”
曾孝长把手中的银票交给他说:“你把这些银票转交给接手的同志,过几天派人去『妓』院把‘苦菜花’赎出来,妥善安置好,她是一位好姑娘,没有她,这次任务的结果无法预测。可我担心她会、要是情况有变,这笔钱就做为烈士们的抚恤金。”
老段说:“是!我走啦。”他迅速离去。
邹家全问道:“哥,苦菜花是谁?你怎么跑到『妓』院去了?这两份名单又是怎么得到手的?”
曾孝长的泪水终于流淌下来,悲愤地:“家全,苦菜花就是小花。”
邹家全惊骇地:“小花?张小亮的妹妹,那、那张森仇,就是张小亮?”
曾孝长一拳打在树干上,痛楚地:“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是我害死了这么多的好同志,小花和她的爹妈也都是我害的,当年我要是杀了他,就不会铸成今天的大错。”他趴在树上低声哭泣,战士们不知出了什么事,但又不敢过来,只得静静地望着。
胡小姐急忙地:“家全,你哥怎么啦?张森仇这个人难道你们以前就认识?”
邹家全咬着牙说:“十年前,他是我们最好的朋友,一起在矿井里当小砂丁。嫂子,我哥的心在流血啊。”
胡小姐不解地:“为什么会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