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家全说:“九年前,我哥在县城开杂货铺时,铲除过警察局长和告密者,还杀过土匪,张森仇就是那个土匪头子,他当年不叫这个名字,叫张小亮,我哥是见他年纪太小,希望他能变好,就只打断了他的一条腿,饶了他一命,没想到却留下了祸根。”
“我哥是在恨着自己,当年没除掉这个凶残的家伙,致使牺牲了这么多的同志。嫂子,这不是我哥的错。哥,当年换着我,肯定也不会杀他,谁也不知道他会变得这么坏。”
他也流下了眼泪。
胡小姐抱着曾孝长说:“孝长哥,过去的事就不要再想了,现在我担心的是,小花是张森仇的妹妹,要是稍有不慎同志们同样会很危险,你们的安全也无法保证。”
曾孝长说:“碧云,小花不会去找她哥哥,五年前,就是这个畜生强暴了自己的亲妹妹,害死了自己的爹妈,又将妹妹卖到『妓』院,并且一直糟蹋着她的身体,使她生不如死。”
“今天,她把一切都告诉了我,那两份名单是张森仇放在她那的,这个狠毒的恶魔以为我们不会去『妓』院,还在做着发财后脱身的美梦。”
“早上当我发现张森仇就是张小亮时,我就知道他就是幕后指使者,所以才去找小花,意外地得到了这两份名单。”
“我现在最担心的是,张森仇一死,小花精神上就得到了解脱,她能活到今天,是想看看张森仇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下场,那些银票是张森仇告密后得到的赏金,我本来是留给小花赎身的,她却偷偷地放进了我的口袋,她的心早就死了,她的身体也可能就此死去。”
邹家全慌忙地:“你的意思是,小花会『自杀』?”
胡小姐说:“很有可能。孝长哥,你该去阻止她。”
曾孝长摇头道:“阻止不了的,她受的苦是常人无法承受的,她活着可能比死还难受,让她自己去选择吧。”
邹家全怒骂道:“张小亮,我今晚要亲手屠了你。”
曾孝长说:“家全,千万不能冲动,今晚我们的任务还很重。天黑后,我带永吉和志强去镇里接应老段,你带领三名战士埋伏在岔路口附近,严密注视我们身后,特别要提防那个谁也不知道的李树生。”
“张小亮是个胆大心细的人,李树生很有可能是他最秘密的一张牌,在这种关键时刻,他为了将我们一网打尽,捞取最后一笔大赏金成功脱身,不会再保留手上的人,所以你一定要沉住气,我们没有上山,你们就不能现身。”
邹家全说:“哥,你放心吧,我保证不放过任何可疑分子。”
曾孝长将两份名单交给胡小姐说:“碧云,你带领其他五名战士留守,张森仇到了后立刻抓获,到时由你和老段进行审讯,我们暂时不出面。”
胡小姐说:“我明白,如果张森仇死不认账,你俩的出现会打『乱』他的心智,便他的精神彻底地崩溃。”
邹家全扭头喊道:“孝勇,过来。你今晚带人听从嫂子的指挥,活捉张森仇,下手要狠、要快,知道吗?”
孝勇兴奋地:“是,我们保证服从嫂子的指挥。”
胡小姐羞笑道:“家全,你叫我嫂子没办法,他、哇,他是不是孝长哥的弟弟?”
邹家全笑道:“他是孝勇,更应该叫你嫂子。”
孝勇开心地:“嫂子,你好漂亮,我妈要是见到你,保证喜欢的不得了。”
胡小姐瞅着他说:“孝勇,你的长相就是九年前的你哥,在镇上打架的是你吧,身手不错,晚上就看你们的啦。”
孝勇挺胸道:“嫂子,我们保证完成任务。”
胡小姐笑了,曾孝长赶紧把战士们召集拢来布置晚上的任务,强调要注意的事项。
战士们兴奋得摩拳擦掌,纷纷表示一定完成任务。
天黑了,夜『色』笼罩下的锡矿山镇仍然象白天一样热闹,『妓』院和赌场门前是灯火通明,各种各样的男人、带枪的打手和官兵警察称兄道弟地一个接一个地在『妓』院和赌场之间穿梭。
各家店铺门前挂起一盏盏马灯在营业,小贩们的吆喝声此起彼伏,一群群衣着破烂的工人和男女老少从山上的矿区下来,疲惫地涌进镇中。
单身的就走进各家小饭馆或街边小摊填饱肚子,有家室的借此机会买些必需品后走入各条小巷,向镇子周围山坡上的一间间石头茅草屋走去,他们都是在选矿场工作的工人,因天黑后就无法工作,此时正好是他们的下班时间。
一间饭馆靠窗的桌子前,曾孝长和志强、永吉在吃饭,他的位置正好面对着斜对面的杂货铺,只见张森仇一拐一拐地将一块块门板装上铺面,老段出来说了几句什么,张森仇稍微停顿了一下,赶紧点头装上最后一块门板,就在老段转身锁门时,张森仇的手快速举过头顶又放了下来,然后一拐一拐地跟随在老段身后从饭馆外经过。
曾孝长看了一下怀表,正好八点整,然后盯着一个个从饭馆前经过的人,有两名带枪的打手说笑着走过,两人绝不是跟踪者;接着是一位弯腰弓背、衣着破烂的老人脚步匆匆地快速经过,应该是位刚下班的工人。
林松出现了,他象幽灵一样跟踪了过去。
志强和永吉笑了一下,起身随曾孝长走出饭馆。
三人腰间『插』着枪、大摇大摆地瞧着前头的林松、及更前面的老段和张森仇,来到『妓』院大门口时,看到“苦菜花”一边同嫖客笑闹一边盯着远去的张森仇。
小花瞧见走来的曾孝长,忙扔下嫖客嘴中喊着:“哟,大爷,进来玩一会。”走到曾孝长面前含泪小声地:“孝长哥,帮我埋了他。”
曾孝长『摸』着她的脸说:“好妹妹,过几天会有人救你出去,你要勇敢地活下去,保重。”
“孝长哥,保重。”小花跑进了『妓』院。
曾孝长不紧不慢地走了一段路后,远远地看到老段和张森仇走上了通往镇外山梁的石板道,一条身影此时快步超过了老段两人,是那个弓背的老人,他肯定是镇外村庄来矿山做工的村民,正急着赶回家,而林松却是躲躲闪闪地在后面跟踪。
曾孝长三人不慌不忙地走出镇子,有两帮工人说笑着快步超过三人,他们肯定也是附近村庄的人。
就这样,这些各行其是的人都走在了这条石板道上,在暗淡的月光下一起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