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家全说:“师父,让您亲手撞沉这条船,心里肯定不好受吧。等革命成功了,我一定请您出山,为人民掌舵,到时我再来跟您学徒。”
伍师父说:“行!不过啊,我想要是能在家里抱抱孙子,肯定挺开心的。”
“让您儿子给您生一个不就行啦。”
“我儿子才十五岁,还没到娶媳『妇』的年龄呢。”
“哦,您呀,也别一下子尽想美事,我和您女儿八字还没一撇呢。对了,她叫什么名字?”
“小子,其实你的心早就动了,却还在装蒜。我实话告诉你吧,我女儿长得秀气的很,她能不能看上你还不知道呢,她要是不愿意,你就等着哭吧,我不会帮你。”
“别,师父,该帮的还得帮。她要是真不愿意,我哭也没用,反而会尊敬她,表明她是个有主见的女孩子。不过,呵呵,我知道她的名字还是可以吧,再怎么讲,她总是我名副其实的师妹呀。”
“哼,说好了,我不帮你,你小子有能耐就自己搞定。我女儿名叫伍阳春,三月生的,小名叫春儿。小子,今晚就住在我家吧。”
“春儿,这名字听起来挺舒服的,心都有点痒痒啦。师父,春儿妹妹是三月生的,那肯定还没满十八岁,是吗?”
“虚岁十八,现在刚好十七岁半。”
“那她差不多比我小六岁儿,也太小了一点吧,别人会不会说我欺负小孩子。”
“女孩子十六、七岁就该找婆家了。怎么,要是不愿意就算了,家也就别去了。”
“呵呵,师父,去您家是一定要去的,我起码得去拜见一下师母呀,不过住不住现在定不了,我还有任务,到时再说吧。师父,您得找一处水流特急、特深的险滩撞船才行,让人不敢下去捞东西,但也得能保住命哦,吃饭的家伙就这样没有了,我可不愿意,最起码总得看上我春儿妹妹一眼吧。”
“臭小子,别看在眼里就拔不出来了。放心吧,你们是一些干大事的人,师父得保证你们的平安,你让他们下去两人把货舱中间的隔板拆了,每人准备一块。”
“好的。”邹家全走到船头,揭开帆布,让两名战士下去拆木板,又回到师父身旁道:“师父,您说的那处险滩离这里还有多远?”
“还有二十里,那是一处河湾峡谷,水深滩险,没人敢在那潜水捞东西,除非他有九条命,出事的船十艘里面至少有六条是毁在那。由于是河湾,后面的船看不到我们,我们也就可以早一点跳船。你让他们把木板拿到船尾来,跳船时一定要在后面跳,不然撞船时碎片会打在身上,会受伤的。”
“知道了。”
邹家全让战士们将木板抱到船尾,吩咐两名穿国民党军服的战士把衣服脱了再穿到死了的官兵身上,将他们身上的绳子全部解开,以免事后引起敌人的怀疑。
大船一路前行,接近要撞船的河湾峡谷时,河道越来越窄、水流越来越急,航速越来越快,两边的悬崖就象是被刀劈开似的绝壁。
伍师父回头看了一眼,在转入河湾时,他迅速要大家退到船尾站在左边,每人抱起一块木板,叮嘱大家跳船后在下游左岸靠拢,然后紧紧地盯着前方河道右边的一块大滩石,吼叫一声“跳!”并接过邹家全手中的木板,同大家一起跳入了左面江中……
船头笔直撞向大滩石,只听见“轰”地一声巨响,船身紧接着又撞向悬崖“嘭”的一下如同闷雷炸响,木船被撞成了碎片,破碎的木板四处飞溅……
邹家全他们抱着木板顺激流而下,冲出了峡谷,破碎的木板和木箱布满了江面,但木箱都已打开、里面又装有石头,一会儿就沉没了。
大家相互喊叫、相互帮助拚命游向左岸,精疲力竭地爬上岸。
邹家全搀扶着师父坐下,见大家一个不少时才坐下喘着粗气。
后面的四条船相继过来了,船工们关切地大声寻问和安慰,纷纷在远处靠岸,各船老大和一些船工跑过来关心地问大家的情况。
伍师父哭叫道:“都怪我呀,都怪我呀,怎么这样不小心啊,我一世的英名都毁了。七个长官没了影子,都不见了,你们赶紧帮我找找,一定帮我把他们救上来。”
船工们就纷纷在河面上寻找,叫喊着:“那里有一个。”
“看,那里也有一个。”
大家跳下江,将七名官兵的尸体打捞上来,都叹息道:“唉,都死了?”
邹家全说:“他们害怕,都躲在船舱里不出来,谁也没想到会撞船呀,他们一定是撞死的。”
军官跑过来吼骂道:“混蛋,废物,没用的东西,你们怎么不去死。一船的军火都毁了,让我怎么向上司交待,我枪毙你们。”
邹家全翻身挡在师父身前说:“我们也不想撞船啊,撞船的事天天有,我们好不容易才死里逃生,你还让不让我们活。”
船工们都围上去纷纷劝说,在船上讨生活的人谁都不希望这样的事发生,事情已经出了,急也没有用,按老规矩,由船老板赔偿损失就行了,船工们好不容易才检了条命,就不要再难为他们了,不然今后谁还敢给『政府』运货。
军官只得叫骂道:“等我们回来,再找你们老板算帐。走。”他气冲冲地走了,对七名士兵的尸体看都不看一眼。船工们也就安慰了伍师父他们一下后走了……
邹家全见四条船离开后,赶紧跑到看热闹的老百姓那借来火柴,战士们也在沙滩上找来『乱』七八糟的干柴在岩石旁点燃,脱下身上湿淋淋的衣服扭干摆在岩石上烘烤,然后在沙滩上挖了一个大坑,将七具尸体埋了。
因为大船撞沉的消息肯定要以一传十、十传百的速度传往县城,伍师父必须去老爷家报告船沉的消息,战士们也都要尽快回家报平安,衣服还没完全干就又都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