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另一组侦察员押着两名蒙着眼睛人回来了,说两人在封锁线外的山上东张西望、又不知道口令,被当做『奸』细抓了回来。
邹家全瞧着两人的身形,赶紧解开两人眼睛上的布,大家都愣住了,齐声惊呼道:“刘爷爷,宋三哥。”
永吉急忙扶着爷爷坐下说:“爷爷,你和宋三哥怎么跑来了?”
刘老爹急促地:“我俩找了你们一天一夜了,宋三,你快说吧。”
宋三焦急地:“孝长,快救救那三十个矿工,他们肯定是我们的人。”
曾孝长惊讶地:“怎么回事?宋三哥,你慢慢说。”
宋三说:“昨天天快黑时,陆陆续续有三十名从锡矿山方向来的人分坐几条船过了江,我一看他们黑黑的脸就知道是矿工,没想到他们刚出化溪镇,我就听到了枪声,赶紧跑去看,原来是一队从县城到乡下抢吃抢喝的国军正在追这些矿工,有几个人可能还受了伤,矿工们跑进了山,国军就一直在后面追赶,还叫喊着抓共匪。”
“我就在后头远远地跟着,看到矿工们趁天黑往洋溪镇方向跑了,国军还是不要命地追,我就赶紧去天龙山找你们,在竹林里遇上了叔公和刘爷爷,听了我说的情况,刘爷爷就带着我来找你们,可他也不知道你们到底在哪,只知道应该是这个方向,昨晚在山上转了一夜,今天又转了半天,才找到这,我们又不敢说出你们的名字,就这样被抓来了。”
邹家全急忙地:“国军有多少人?”
宋三想了想说:“应该有上百人。”
曾孝长马上打开地图说:“他们三十个人本应从黄茅岭直『插』过来,现在被敌人发觉,为了不暴『露』目标,他们肯定是想从洋溪绕道经槎溪、半山到高坪,再到这里,可快一天一夜了,虽然要多绕一百多里路,但按时间推算也应该在这个时候到了呀。”
刘老爹焦急地:“他们恐怕是没有甩掉敌人,或者是被敌人……”
曾孝长摇头道:“不可能,矿工的脚力是敌人追不上的,那一带都是山岭和密林,何况又是在晚上,他们不会轻易被敌人抓住,虽然有人受了伤,速度会减慢,但也绝不会被敌人追上,除非敌人穷追不舍,他们怕把敌人引到这来,就一直同敌人在山上转,要么就是被敌人围困。”
邹家全说:“很有可能,国民党追起我们来就象苍蝇,盯住了就不会放。”
王小虎说:“他们到底到了哪里?我们应该去接应他们。”
曾孝长说:“我可以肯定,他们应该在五十里外半山到高坪之间的山林里。”
邹家全说:“我去接他们。志强,命令一大队集合,快!”
“是!一大队集合!”志强边喊边冲战士们招着手,一大队的战士们迅速跑过来集合。
王小虎说:“我也去。”
邹家全说:“不行,你是政委,目前情况下不能离开。”
老段说:“还是我去吧,锡矿山的矿工骨干我都认识。”
曾孝长说:“好,家全和老段一起去。家全,如果敌人增加了兵力,想办法救出三十名矿工后立即返回,我们迅速转移,要是敌人只有一百来人,就要争取坚决歼灭,不要放走一个,这样就能为我们赢得一天的时间。”
“是!”邹家全敬礼,老段也赶忙敬了下礼。
曾孝长和王小虎回礼:“准备出发吧。”
邹家全望着一大队的战士们,威严地:“同志们,今天是检验我们这支队伍能不能打硬仗的时候,老同志帮助新同志检查武器,压上子弹,手榴弹都配齐了没有,机枪准备好了吗?”
大、中队干部和老同志迅速帮新同志检查武器、压上子弹,战士们是即兴奋又紧张,其它大队的战士都羡慕地站在一旁,秀兰、春儿和伍阳秋他们也关注地望着邹家全。
大队长立正报告:“报告副司令员,一大队准备完毕,随时可以投入战斗。”
邹家全威严地:“向右转,跑步前进。”他大步跑到队伍前头,志强、老段和警卫员紧紧跟随,一大队的战士们迅速跟了上来,很快就消失在山林里……
密林中,矿工们背着五名受伤的同伴气喘吁吁、疲惫而又匆匆地小跑着,远处传来阵阵狗叫声,为首的矿工怒骂道:“这些该死的国民党,不知从哪里弄了两条狗来,追了我们一夜又快一天了,害得我们躲都无法躲,看来他们不抓住我们是不会放手了。”
一名伤员说:“放下我们,你们赶紧走,我们在山上已经转了一天,这样下去,我们都跑不了。”
“不行,就是放下你们,有那两条狗跟着,我们也跑不了。我们是一个整体,没到最后危急的关头不能分散,大家一定要记住,就是死我们也不能透『露』半句秘密,只要我们再坚持一两个小时,等天黑后,我们往西走,去隆回,我就不相信那些国民党兵能熬过我们。”
一名十六七岁的矿工自责道:“都怪我,本来他们已经过去了,我以为悄悄骂他们一句不会听到,没想到他们的耳朵比兔子还灵、比狗还尖,咬住了我们就不放。”
“算了,别想这么多了。你今后一定要注意,不能逞一时的痛快『乱』说话,你骂娘或者别的什么都还没这么麻烦,我真不知道你当时怎么会骂一句:‘狗日的国民党,我们游击队迟早要消灭你们。’这不是自我暴『露』身份嘛,这个教训我们都应该牢牢地记住,小不忍则『乱』大谋。快,我们向南走一段,然后向西走,今晚一定要甩掉他们,再从隆回绕道赶往集合地点。”
后面的山林里,一队国民党兵牵着两条猎犬快步追赶着,一名军官挥着手枪叫嚣道:“快,抓住这些共匪,我们就立了大功,长官至少会奖赏我们每人十块大洋。他们肯定也跑不动了,我看他们还能跑多远,老子今天不抓住他们誓不收兵。”
士兵们气喘喘地低头朝前走着,两条猎犬到精神抖擞地“狂狂”嚎叫着往前扑……
山岭上,邹家全率领战士们也是上气不接下气地跑来,他听到了远处传来的狗叫声,马上向后一摆手说:“停止前进,不许说话,注意隐蔽。”
然后和老段、大队长几人走到山岭前,向山下观望,看到了在密林中忽隐忽现、疲惫而又匆匆小跑着的矿工们,他小声地:“老段,快,下去接应他们。”
“是!”老段领着警卫员迅速向山下跑去……
邹家全又盯着前方山林里追来的国民党兵,扭头观察了一下四周的地形,指着对面两山之间的一条小山谷,命令道:“副大队长和教导员各带一个中队隐蔽在山谷两侧,封锁出口,大队长带一个中队留在这里,战斗打响后立刻扑下山,堵住敌人的退路,来一个关门打狗,一个也不能放过,快,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开枪。”
“是!”“二中队跟我来。”
“三中队跟我来。”
副大队长和教导员迅速带领战士们从山岭后面向山谷跑去,大队长和一中队的战士们隐藏在山林里。
邹家全却大步向山下跑去,志强紧紧跟随……
密林中,矿工们听到了前面草丛中的脚步声,惊问道:“什么人?”
“不要惊慌,我是老段。”老段和警卫员穿『插』过来。
矿工们一惊道:“老段,你怎么在这?”
老段说:“我是来接你们的,人没有少吧?”
“没有,只是有五位同志受伤了。老段,口令?”为首的矿工还是警惕地盯着老段。
老段立即回答:“湘中!”
“虎啸!”为首的矿工这才握着老段的手笑了。
邹家全跑过来说:“快,老段,你带着受伤的同志去前面山上隐蔽。”
“是!跟我来。”老段带着五名背着伤员的矿工跑进了前面的山林。
邹家全说:“志强,你领着其他人将敌人引到山谷里去。注意,看到敌人进了山谷后,迅速冲上山隐藏。”
志强说:“是!副司令员,你快去隐蔽。”
“注意安全。”邹家全向山谷一侧跑去……
矿工们惊讶地:“副司令员?”
“走!”志强拔出手枪,领着二十名矿工跑进了山谷,并大大声催促道:“快,快跑。不能让他们抓住。”……
两条猎犬狂叫着领着国民党兵追了上来,军官看到了山谷里矿工们的身影,叫吼道:“共匪就在前面,他们肯定跑不动了。妈的,老子看你们还能往哪跑。快,追上去捉活的。”
他挥着手枪追进了山谷,士兵们叫喊着跟了上去:“捉活的,别让共匪跑了。”
山谷两侧的树林草丛中,战士们端的端枪、握的握手榴弹、机枪手是严阵以待、死死地盯着追进山谷的敌人。
邹家全紧握双枪,瞧着志强他们跑过山谷与封口的战士们会合、敌人已经全部进入山谷后,他怒吼一声:“打!”双枪就将敌军官击毙。
顿时枪声、手榴弹爆炸声、战士们“打呀,打呀!”的吼叫声从三面响彻山谷,敌人被这突如其来的伏击打得昏头昏脑,等明白过来时已被歼灭一半,剩下的慌忙转身往回跑,又被大队长率领的中队堵住了退路,只得四处『乱』窜,想躲藏到一些岩石后进行还击,又成了战士们居高临下的活靶子……
邹家全双枪一举,呐喊道:“冲喊——”带头冲下了山,双枪是左右开弓,弹无虚发,志强和战士们呐喊着四面出击扑下山来,将敌人全部击毙。
战士们和矿工们兴奋地欢笑着拥抱在一起。
邹家全威风凛凛地站在一块大岩石上命令道:“打扫战场,清点人数。”
大队长叫喊着:“快,把武器弹『药』全部收缴拢来,各中队清点人数。”
战士们赶紧清理战场,将缴获的枪支、武装带、水壶、手榴弹袋全都背在身上,跑到各中队集合,矿工们背着枪支站在一旁。
志强举着一块手表跑过来说:“副司令员,这是敌人军官的手表,给你用吧。”
邹家全严肃地:“任何缴获都要归公,给谁用由组织决定。”
“是!那我先戴一会。”志强将手表戴在了手腕上。
老段和背着伤员的矿工跑过来,敬佩地:“副司令员,我今天真正领略了你的风采,不愧是久经沙场的双枪将。”
邹家全笑道:“得了,老段,你就别夸我了,比起司令员和政委来,我差远啦。怎么样,你们受的伤重不重。”他上前查看五名伤员,他们的腿上都包扎着血红的布条。
伤员骂道:“妈的,这些狗日的专打我们的脚,想活捉我们,我们五个人都是脚上受了伤,不然他们别想追上我们。”
邹家全安慰道:“没事的,回去为你们好好治疗。”
大队长跑过来敬礼:“报告副司令员,战场打扫完毕,我方无一人伤亡。”
邹家全回礼:“马上撤离!”
“是!马上撤离。”大队长叫喊着领着战士们就走……
月光下,曾孝长、王小虎和秀兰、春儿和伍阳秋、小彭和孝勇、刘老爹和宋三都站在半山腰的洞口前、焦急地注视着远处。
一阵欢笑声传来,永吉和志德跑来喊道:“司令员、政委,副司令员他们回来了,三十名矿工一个不少。”
“他们还打了个大胜仗,缴获了好多的枪支弹『药』。”
春儿欣喜地拉着秀兰就跑,曾孝长和王小虎相识一笑大步下山,战士们欢呼雀跃地包围了出征归来的战士们,春儿挤进来欢叫道:“家全哥!”扑上去拥抱着自己的丈夫。
老段和迎来的曾孝长、王小虎握手,战士们望着拥抱在一起的邹家全和春儿,开心地大声欢笑。
邹家全赶紧松开春儿,上前敬礼道:“报告司令员、政委,敌人近一个连的兵力全部被歼灭,枪支弹『药』全部缴回,三十名新战士一个不少,一大队胜利完成任务。”
曾孝长和王小虎回礼:“同志们辛苦了,祝贺我们旗开得胜。”
志强赶紧从手腕上取下手表说:“我还缴获了一块手表,副司令员说要归公。”
一大队长也替上两块怀表说:“我这里也有战士们交上来的两块怀表。”
邹家全说:“司令员,我看这块手表就分给你用吧。”
曾孝长说:“我不要,我这块怀表是旅长送给我的,我不会换。我看这块手表就分给你吧,就算是对你的奖赏,以后带领战士们多打胜仗。两块怀表一块给政委,一块奖给一大队长。”
邹家全和王小虎、一大队长都接过手表和怀表笑了。
曾孝长说:“家全,刚才我和政委商量了一下,新化来的青年学生分别安排在司令部和各大队,再从各大队抽出二十名战士和这三十名矿工,组成新的中队编入一大队,一大队今后将做为我们的先锋队使用,你看怎么样?”
邹家全说:“我同意。一大队长,你肩上的担子也就更重了,抓紧时间组织新战士们训练。”
一大队长立正道:“是。”
王小虎大声地:“同志们,抓紧时间休息,养足精神,明天迎接我们这支队伍的成立。”
“哦,哦!”战士们欢呼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