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伟和王良等民众散走后才摘下脸上的口罩,回到水果店时已经是下午三点,大磊赶紧叫爸爸和叔叔吃饭,并问两人干什么去了,打爸爸的电话却老是关机,听到爆炸声没有,刚才有好多的警察押着七个贩毒分子从店门前经过。
王小伟就说同叔叔去见了几个朋友,爆炸声听到了,但没看到贩毒分子,只是不知手机怎么就关了机,然后掏出手机重新开机。
当两人吃饭时,卧室的电话铃声响起,王良跑进去接电话,一会儿出来说要去办事,但赶紧吃了几大口米粉肉,这才笑着跑了出去。
王小伟好笑地摇了摇头,但心里又突然想起,王良到底是谁,他怎么对自己家的事这么了解,自己并没有告诉他家里的事,大磊只有十三岁他知道,可秀梅已经去世十年他却不知道,而且与自己欺骗北京父母的谎话一致,认为秀梅还在养病,说明他并没有调查过自己,难道他与北京的父母认识,也早就知道自己在勐海县卖水果,这次来店里就是冲着自己而来,可他的口音又分辨不出到底是哪里人,但绝对不是北京的口音,所以他肯定不是北京人,看来等他回来后得问清楚才行。
天黑了,大磊也早就吃完饭回外婆家去了,但王良还没回来。
晚上十点,天空中飘落起雨点,并且愈下愈大,王小伟站在店门前有点担忧,但又不知道王良去了哪里,所以连店门都没关。
一辆出租车驶来在店门前停下,王良从后门下车跑进店,拉着王小伟的手,急促而又小声地:“小伟哥,这次的案子办砸了,贩毒分子没有一网打尽,虽然已经『露』面的毒贩都落网了,但还有人隐藏在背后没有出现,你还记得胖毒贩最后接的那个电话吗?”
王小伟点头道:“记得,难道是有人通风报信?”
王良说:“是的,通过那部手机我们虽然查到了电话号码,但这个号码是十天前在昆明的一家电话亭卖出,查不到任何使用人的信息,而且就只打了这一个电话,加之胖毒贩明知自己是死罪,也就拒不交代对方是谁,所以线索基本中断,无法再继续追查下去。现在这个案子只能交给勐海县公安局处理,但你在这件案子中起的作用不能公开,金局长也不能给你提供证明,因为一旦被贩毒分子知道,会威胁到你今后的安,可我在你这里神秘地呆了八天,所以专案组的人肯定会来找你调查……”
王小伟惊愣地:“难道他们会认为我有嫌疑?”
王良说:“不是你,应该是我。但你放心,公安部已经跟湖南省公安厅和新化县公安局打过招呼,王良这个名字和信息都是真实的,没人会去直接调查我的身份,你只要说我是你的堂弟就行。小伟哥,我得马上走,首长还在等我,我去拿东西。”
王小伟望了门前的出租车一眼,不用想也知道,车没走就肯定是在等王良,他赶紧跟王良走进卧室,把换洗的衣服装进旅行包。
王良把包放进出租车后座,又转身紧紧地拥抱着王小伟说:“小伟哥,保重,再见!”
“再见,今后要注意安。”王小伟注视着王良上车,这时,一直坐在车上的老司机扭头瞧了他一眼,因为店里的灯光正好对着车,这一眼却让王小伟有着似曾相识的感觉,但老司机立即开车走了……
王小伟望着消失在夜『色』中的出租车,心里怪怪地想,我初次见到王良时,也有着似曾相识的感觉,这个老司机肯定就是王良嘴中的首长,可自己为什么也有似曾相识的感觉呢,只是又想不起在那里见过?对了,想问王良的事也忘记了,看来他的真实身份只能是一个永远无法解开的谜团了。
第二天上午,一些警察走街串巷在各种店铺了解这段时间发没发现有可疑人员,还十字路口这一带又是重点调查的范围,因为毒贩就住在附近的宾馆里,如果还有同伙逃脱的话,可能这段时间在这附近出现过。
同时,一条小道消息也传播了大街小巷,说昨天有一名狡猾的毒贩不仅逃脱了警察的抓捕,而且给毒贩通风报信,差点让贩毒分子部跑掉,公安局要求人们提供可疑分子的线索。
王小伟听到这条消息时,两名警察就来到了水果店,查验了他的身份证后,又严厉地问他,这几天是不是你弟弟住在这里,他叫什么名字,是哪里人,工作单位和家庭住址,他现在在哪,昨天你们俩做了什么等等。
王小伟知道,肯定是有人举报了,于是只能老老实实地按照王良告诉自己的情况进行了回答,当得知王良昨晚已经离开,两名警察顿时产生了真正的怀疑,不仅去里面的卧室进行了查看,而且让王小伟把昨天的行踪部说清楚。
水果店的动静,立即引起了人们的围观,因为附近的人都知道这几天王小伟的堂弟来过,现在警察又找上门来,自然会引起人们的好奇。
这时,金局长和一些警察来了,他小声地对警察们说,王小伟是三次走上战场的战斗英雄,并且来这里做生意后一直都没去过别的地方,不能『乱』怀疑人。至于他弟弟的事可以通过公安系统与湖南进行核实,何况王小伟昨天在案发期间给自己打过电话,提供了几名嫌疑人的情况,自己可以证明。
王小伟这才想起,昨天王良用自己的手机给金局长打过电话,便赶紧把手机拿出来给警察看,前面的几个号码中果然有金局长的手机号码,这下什么问题都解决了。但正因为有金局长的电话号码,警察也就没有翻看后面的号码,如果看到后恐怕王小伟和金局长都无法解释清楚了,因为胖毒贩在前面七天中为了送水果都打过王小伟的手机,这个隐患只要被人知道,绝对会成为怀疑王小伟与贩毒有关的有力证据,那麻烦可就大了。
下午,金局长打来电话告诉王小伟,县公安局通过省公安厅与湖南进行了联系,王良确实存在,所有信息都真实可靠,这次是来西双版纳旅游,顺便到勐海县看望堂哥王小伟,以前从来没有过犯罪记录,所以专案组已经取消了对王良的调查。
王小伟终于松了一口气,要是警察三番五次来店里调查,不仅自己的生意无法做了,而且会影响到自己的名誉,搞不好自己就只能灰溜溜地滚出勐海县。
4月28日,水果店外的十字路口挂上了几条横幅,上面写着“庆祝省打击毒品犯罪专项会议在我县召开”和“热烈欢迎各级领导来我县指导检查工作。”
这一天的勐海县是警车云集,一辆辆警用轿车、越野车、中巴车、大客车、甚至防爆车和武警的军用越野车都开来了,省各地的公安干警、检查院的检查官们、法院的法官们、武警官兵都汇集到了县城。
傍晚,王小伟在水果店外与一批游客拍照留念后,双手合十微笑着送旅客们离去,转身时却看到了站在店门口的邹毅和王坚、曾援朝,他开心地:“小毅哥、小坚哥、援朝哥,你们怎么现在才来,我还以为你们中午就会到,想吃什么,晚上我请客。”
邹毅身穿一身笔挺的检察官服,盯着他说:“免了,我们要在会议中心集体聚餐,不敢让你破费。不过小伟,你这套傣族服装穿在身上,还真是让人眼前一亮,就快三十七岁的人,可左看右看、上看下看,都只有二十三四岁,比我儿子都显得年轻,我好羡慕啊。”
王坚身穿法院制服,点头赞同道:“就是,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你穿傣族服装,竟然显得如此年轻而富有魅力,怪不得与你合影留念的不管是女孩子,还是大嫂和『奶』『奶』级的大妈,笑得呀都灿烂如花,我真是好忌妒呀。”
曾援朝身穿警察服,却皱着眉说:“怪不得我们老了,都是被你比老的呀,我好恨啊。”
王小伟哭笑不得地:“我的哥哥们儿,我没得罪你们吧,怎么刚见面就把我挖苦得体无完肤呢?”
邹毅拉着脸说:“你这次可真把我们都得罪了,而且是罪孽深重。”
王小伟不解地:“我做错什么啦,我没有啊?”
“走走走,进去再跟你说。”邹毅拉着他走进店内,瞧着各『色』各样的水果,感慨地:“七年了,我们是第一次来这里,没想到你却在这方寸之地闯出了自己的路,不容易啊。”
王坚也四处瞅了瞅说:“香气『迷』人,比我那办公室强多了,怪不得你越活越年轻。”
曾援朝说:“钱也比我们挣得多啊,又卖又买的,批发零售的钱都被他赚了,又当老板又当贩子,一年至少能挣十几二十万了吧?”
王小伟从旁边搬过三条塑料凳子说:“坐吧,一会损一会夸的,我真受不了啦,有什么事直接说吧。”
邹毅三人坐下说:“我家那臭小子真把我气死了,大学都毕业三年了,却还是好高骛远,正经事不做,老想着要发财。当年让他报考医学院,他偏要学什么经济管理,可三年换了四家公司,上个月他又辞职了。”
“他又跳槽了?”王小伟惊愣住了,因为邹毅的儿子邹凯已经二十五岁,大学毕业后硬是不考公务员,非要到民营企业打工,可又总说单位管理太严,没有自由,而且一个月才六百块钱的工资,所以几乎每年都换公司。
王坚也恼火地:“我家王锦也辞职了。”
“啊,王锦也辞职了,她不是在旅游局当会计吗?”王小伟这下真的惊呆了,王坚的女儿王锦也是二十五岁,大学学的是会计专业,毕业后考上了公务员,在旅游局当会计,怎么好好的也辞职了。
邹毅心烦地:“都是我家那小子闹的,硬拉着他妹妹下海。”
王坚说:“是她俩蓄谋已久,辞了职才告诉我们。”
曾援朝苦笑道:“小伟,我家亮亮也不想读书了,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为什么,他才十五岁呀,为什么不想读书了?”王小伟被三个哥哥的家事搞蒙了,曾亮今年十五岁,还在读初中,下半年即将考高中,这么小就不想读书,今后怎么办。
邹毅瞪眼道:“都是被你害的,邹凯和王锦说要向你这个叔叔学习,什么自谋职业,自主创业,经济专业和会计专业还是什么强强联合,一定能闯出一条成功之路。”
曾援朝笑道:“我家亮亮说,小伟叔叔能十五岁参军,而且在战场上飞刀杀敌,他今年也是十五岁,所以不读书了,也要去参军。”
王小伟这才明白哥哥们为什么不给自己好脸『色』了,三个晚辈的叛逆竟然还都牵扯到了自己,他只能说:“那你应该告诉他,叔叔我当年是高中毕业后才参的军,他也应该高中毕业以后才能说当兵的事呀?”
曾援朝说:“我们是这样说的,而且说小伟叔叔后来可是读了大学的,不然也不可能第二次和第三次走上战场,这才让这小子不闹了,说三年后一定也要考上昆明军事学院。”
王小伟笑道:“这就好。哎,那小凯和王锦有什么打算?”
王坚说:“还有什么打算,虽然说是要自主创业,却硬『逼』着我们每家拿出两万五千块钱,然后和他俩的对象一起出资十万,四个人成立了一家旅行社,营业执照都办好了。”
王小伟高兴地:“好啊,其实我也觉得,小凯活泼开朗的『性』格挺适合办旅行社,王锦又是会计,财务上自然精通,开旅行社还真是强强联合。而且他们挺有眼光,我们云南是旅游大省,随着经济的发展,旅游业将成为云南的支撑产业,他们也一定能闯出一片自己的天地,你们就别『操』心了。”
邹毅无奈地:“小坚、援朝,你俩听听,被我猜中了吧,我就知道他会这么说。小伟,你知道他们旅行社的第一批客人是谁吗?”
王小伟说:“这我可猜不着,国各地来昆明旅游的每天都有几万人,你让我怎么猜?”
邹毅说:“是他们那一大帮子爷爷『奶』『奶』们,今天已经去西双版纳,明天要来勐海县,宾馆都订好了,但肯定会来你这里。不过我可警告你,老人们都出了几百块钱的旅游费,他们必须包吃包住包旅游,这是签订了正式合同的,所以你什么都不要管。”
王小伟说:“行!既然是旅行社,就应该按合同办事,我不会『插』手。”
曾援朝便起身道:“那我们走吧,该去吃饭了。”
“带点水果。”王小伟赶紧拿了三个塑料袋,分别装了几种水果,邹毅三人也不客气,提着水果离去。
王小伟瞧着三人的背影,顿时也涌出了一种感慨,哥哥们也渐渐地老了,小毅哥和小坚哥已经五十三岁了,援朝哥也有四十八岁了,岁月不饶人啊。
第二天,王小伟在水果店等了一天,都没有等到老人们的到来,但省打击毒品犯罪专项会议上却传来喜讯,勐海县公安局因在去年和今年的辑毒工作中表现突出,被授予集体二等功,金局长被授予一等功臣。
傍晚,王小伟终于看到一辆豪华旅游大客车停在了对面的宾馆前,当瞧见一名女导游和邹凯、王锦首先下车,然后搀扶着老人们下车时,他开心地笑了,因为第一个下车的老人竟然是已经九十一岁高龄的黄老,然后是高天成夫『妇』、曾孝勇夫『妇』、陆继财夫『妇』、李俊杰夫『妇』、伍阳秋夫『妇』、汤阿武夫『妇』、曾秀兰、伍阳春、及一大帮军区干休所的老人们,他高兴地跑上去搀扶着黄老说:“黄伯伯,累不累?”
黄老笑道:“不累,在昆明几十年了,我还是第一次来西双版纳和勐海县旅游,风景真的很好,只是人太多。”
邹凯和王锦却望着王小伟一身的傣族装扮,惊得欢叫道:“哇塞,小伟叔叔,你好酷儿,真是一个好英俊的傣族美男子。”
“叔叔,你给我们当旅游形象大使吧,保准让你的英俊形象红遍云南、甚至国。”
王小伟好笑地:“小凯,王锦,别笑话叔叔了。你俩还真行,竟然把黄爷爷都发动出来旅游了。”
陆继财说:“黄老这次能出来旅游,可不是他们的功劳,是我们这帮老头子和老太婆出的力,好不容易才把他从医院拉出来。”
高天成说:“不管谁出的力,这次出来,我们是给小凯他们打广告,不过还得我们自己掏钱,小凯他们赚钱,是有点不划算。”
“哈哈!”老人们都笑了。
这时,邹凯从行李厢中搬出一辆轮椅说:“黄爷爷坐。”
黄老说:“不坐了,我们去看看小伟的水果店。”
王锦便对导游说:“你先带爷爷『奶』『奶』们去房间休息一下,然后去餐厅吃饭。”
“爷爷『奶』『奶』们请跟我走。”导游举着夕阳红旅行团的小红旗,领着其他老人们去了宾馆。
王小伟便搀扶着黄老向水果店走去,陆继财他们跟随在后,邹凯和王锦搀扶着伍阳春和曾秀兰走在最后。
老人们在水果店里四处看着,询问着经营情况,王小伟老老实实地回答,大家都为他今日的成就感到高兴。老人们也难得聚在一起,便老生常谈地再次提出,要王小伟重新找个媳『妇』时,他摇着头拒绝了,老人们只能无奈地叹息。
当老人们准备离开时,李俊杰说道:“对了,小伟,我们干休所五一节要进行『射』击比赛,你也来吧。这些年部队武器更新换代,一些新式枪械我们都没『摸』过,你这个战斗英雄是不是也应该熟悉熟悉。”
汤阿武说:“以后我们这些老头子每年都要进行一次『射』击比赛,你最好也来参加,这样的话也就能始终保持一名军人的本『色』。”
王小伟高兴地:“我当然想去,只是不知方便不方便。”
陆继财说:“有什么不方便的,不就是多打几发子弹嘛,明天中午跟我们一起走,看你还能不能赢了我们这些老头子。”
王小伟立正道:“是,明天我一定准时报到。”然后他把早就准备好的一些水果让邹凯和王锦提着,并关上了店门,搀扶着黄老向宾馆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