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梅眸中的温热一下子就不受控制地蔓延了出来,滑过她的脸颊,触痛拓跋睿冷硬的肌肤。
“小珠儿,你怎么了?怎么哭了?”
拓跋睿的神情一紧,指尖轻轻地拭掉素梅眼角的温热。
只这轻轻地一个动作,却令的素梅眸中的泪水,如决堤的洪水,倾泄而下。
“朕在这里,你别怕!朕不会让你有事的,决不会!!”
拓跋睿的神色陡然显了惊慌,他抱紧怀中的素梅,轻轻地顺着她的背,那温柔的动作总是能触动人心。
此时的他,那里还有了那高高在上的尊贵?
那里还有了,那一贯的邪魅?
眉眼中全是担忧,全是关怀,全是一汪的柔情……
拓跋睿心中满是喜悦,小珠儿除了第一次在自己眼前落过泪后,就在也没有流过一滴泪。如今,这泪水,带着微烫的温度,竟然牵动他所有的情绪。
“小珠儿,朕知道,朕以前总是欺负你,朕以后再也不会了,再也不会了……只要你好好地,朕什么都不在乎了,真的什么都不在乎了………”
他只想安慰她,只想这样宠溺着她,把世上最好的一切,都送给她,他要她做自己的女人,唯一的女人!
素梅听着拓跋睿这样的话,感觉阵阵凉意在心间来回穿梭,那般地冰,那般地伤,痛的让她感到呼吸阵阵抽搐。
是爱上了吗?
她不确定地问着,只是心的那个位置,为何会这么的涩痛?就像是有什么正在撕扯一般,欲要将它锯裂!!
素梅纂紧双手,手心的冷汗,浸湿了一片,那种紧张和在乎,就像这黏粘的冷汗,渗透肌肤,戳中最痛的地方。
………………
南宫珠儿身着素梅的宫女装,只身在夜幕落下之即出了凤仪宫。
这次换了个人,秦雄只淡淡瞟了她一眼,见其身上没有藏什么特别的东西,只粗浅地检查了一番,就放扮演素梅的南宫珠儿出了宫门。
南宫珠儿在外转了一圈儿,才谨慎地进了寒玉宫。
唐唯坐在屋顶上吹着冷风,他单手执着酒壶,时不时轻抿一口,只是那双醉眼朦胧的眸子,盯视的始终是凤仪宫的方向。
那般的近,那般的远,他们不管何时,中间总阻隔着那么一段距离,近到只能遥望,远到天涯海角。
唐唯烦燥地一仰脖子,咕咕几下,将壶中剩下的酒喝了个干净,‘碰’的一声,扔掉手中的酒壶,他的身子朝后一倒,仰望着夜空……
一头如绸缎般的发丝,瞬间倾泄而下,就像是一幅泼墨水画,不加染笔,就浑然天成。
月光洒下,照在他那张魅惑众生的脸上,投下一个个桀骜不驯却孤寂的阴影,刀削般的下巴,坚挺的鼻梁,还有那双白天闪着狡黠龌龊的眸子,在这夜间却染了一汪的落寞。
“唐唯?!”
“唐唯……”
浅浅地,耳边传来一丝压低声线,却异常熟悉的声音。
小珠珠?
唐唯的眸子一亮,随即勾起一抹欣喜的暖笑,健硕的身子,竟然就那毫无形象地翻身而下,却是激动地将手边的酒壶都打翻了。
“碰。”的一声,南宫珠儿摸索的动作一顿,微微回头,就见身后落下一只酒壶,已是摔的变了形,继而,就见眼前黑影一闪,她眸光暗了下,瞪了眼背着手站在那里的唐唯。
“唐唯,你躲在上面做什么?”
唐唯的眸子眯了眯,闪着疑惑。
这双眸子,晶亮中带着一丝厌恶,是自己熟悉的,可是这张脸……
“是我了,南宫大宫主,唐大宫主不会认不出来吧!”南宫珠儿娇嗔一声,眸中滑过一丝笑意,语气中很是有一番成就感。
看来这张人皮面具,做得很是成功了。
“怎么?用人皮就能遮住你那张丑脸了?”唐唯嗤鼻一声,心里明明在意的很。
可是,只要一见面,战火永远都无法停息。
如果,无法相爱,他可否让她讨厌自己?
这是不是另一种,让她记住自己的好办法?
心中苦涩地笑着,他看着南宫珠儿的眸光,眸底总有一抹伤痛,散不开!
“你……”南宫珠儿被唐唯击的面色灰暗,却只一瞬,就邪魅地笑开了,“你这花众中长大的淫虫,当然看不上本宫这丑女了,本宫是不是还得庆幸?要不是这张丑脸,说不定你还活不到现在了。”
她瞅着唐唯的眸光,带着浓浓的嘲笑,闪着狡黠,一时竟然迷了唐唯的眸子。
小珠珠越来越美了,就连这眼神,轻轻流转间,都有摄魂的魔力了,要是再加上她那绝美的容貌,想必天下间没有那个男人不目眩。
“哼!你打得过我吗?本宫主是不屑跟你斗,要不然……早就把你给拿下了。”唐唯当仁不让,黑着一张脸,踮着脚,抱着双臂,微撇头仰望着夜空……
南宫珠儿看着他的模样,怎么看都有种像是扶不起的阿斗。
她摇了摇头,陡然脖子处一痛,她龇了龇牙,可见唐唯那一口咬的有多深,一时她就失了跟唐唯争辩的意趣。
她手指一抬,将指间捏着的一颗药粒放在手边的桌上,“这是一个疗程的解药,我要你今晚就跟我去看看那中蛊的人。”
她心里很着急,阿景的冰魄花毒,已是解的差不多了,就只是蛊毒,还遗留在体内。
她只所以这么久才来找唐王,就是要先解了冰魄花毒,才在要唐唯动手解蛊毒。若是两毒同时解,她怕两毒范冲,对阿景的身体有所影响。
阿景自小身体就弱,要不是这,其南粤皇帝也不会找到师傅善梅为其医治。
在幽仙谷的时候,她是最快乐,最没有心里负担的时候。
她可以放下一切,做回自己,换回女儿妆,不用在戴那让她厌恶带着腥味的人皮面具,不用再怕练不好武功,就要遭罚……
只是那段时光异常的短,短到她觉得一年中都没怎么去过幽仙谷,这一年就已顺着指缝滑了过去……
那时的阿景,很封闭,身体也很虚弱,是她天天陪他,不停地像个叽叽喳喳的小鸟跟他聊天,说一些开心的事,慢慢引导他走出自己的世界……
那时的幽仙谷很美,天与地连接在一起,山岚将他们包围,河流沐浴着他们,那段时光,她牵着他的手,几乎走遍了整个幽仙谷,采遍了所有的草药……
只是,后来南粤皇帝接走了阿景,接走了她第一次凭心而交的,朋友!!
多年以后,她成功坐上了灵上宫宫主的位置,灵上宫宫庆大会上,他跟随南极门掌门南崖子,一同上灵上宫喝庆功酒,那时的自己,远远地第一眼就认出了他。
一身白色的锦秀衣衫,将他衬托的高贵孤傲。束起的墨发,只简单地别一支白玉簪,腰悬明玉,是当年自己送给他的那块。
就是因为那块明玉,当晚她才决定见他。
唐唯见南宫珠儿眉眼恍惚,浅浅地显着担忧,心里就是一阵的不痛快。
他薄唇轻掀,半眯起眸子盯着南宫珠儿,眸底掩了一丝妒色,他的神色也跟着微微绷紧。
“南宫大宫主,你一而在地想为此人解蛊,莫非……此人是你的心上人?”
他的话一经出口,就带了股子浓浓地酸味儿,只是南宫珠儿陷进了自己的思绪中,一时竟是忽视了唐唯的神色。
“你也说了,我是丑女,是大梁第一丑女,谁会要?”南宫珠儿凄凉一笑,秀眉一挑。
有时这个身份虽是最好的掩护,但这掩护之下要付出的代价,却是一辈子。
“那到也是。”唐唯轻笑一声,附和着,眉眼中闪过一丝舒缓的笑意。有时丑,也是一种最好的掩护,最起码,他的小珠珠,还没被人开发出来。
这块瑕玉,未经雕琢,能看到她内在美的人,只有他……
唐唯的眸中滑过一丝霸道的占有欲,那么强,那么烈,带着势在必得之势,一时让南宫珠儿蹙了秀眉。
“唐王,既然本宫已将解药亲手送上,本宫也希望唐王遵守诺言,跟本宫走一趟。”南宫珠儿瞪了眼唐唯,这家伙明显就是嘴上的功夫,不然那会让那么多女子,甘愿失身于他却痴情不改?
对于唐唯,南宫珠儿的确喜欢不起来。
这人明明长着一副魅惑众生的容颜,招招手便有一堆的女人投怀送抱,可他还要干那么龌龊的勾当,实在是与他本人格格不入。
“仙妃娘娘不带路,小的我……朝那儿走啊?”唐唯轻笑着挪揄着南宫珠儿,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
南宫珠儿无语,一甩衣袖,只能抬脚先出了寒玉宫。
只是当她带着唐唯回到凤仪宫前时,远远地就看见拓跋睿那明皇的轿鸾停在宫门前。
南宫珠儿眸光一沉,心中暗道不好。
一把扯住身侧的唐唯,俯身在他耳边低语了些什么,陡就见唐唯的脸色在黑夜越发地阴霾,暗沉!!
殿门被人从外推开一条缝,身着宫女装的南宫珠儿,轻轻探入半个身子……
入目的一幕,惊烫她的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