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睿竟然抱着素梅,满脸的温柔……
温柔!!??
南宫珠儿的眸光一暗,拧眉抬眸,又仔细瞧了瞧拓跋睿脸上的表情。
没错,就是温柔,她决对没看错。
那嘴角的笑,就像沐浴了春风般,让人移不开视线,渐渐地她的眸子就暗了下去,像是在这一刻,那个刻薄,暴戾,深不可测的拓跋睿,已然不存在。
这紧紧地相拥,像足了夫妻间最平常不过的拥抱,就是彼此对对方的在乎。
她伸手关门的声音许是惊到了那对相拥的人儿,陡然就见拓跋睿抬眸,射来一道冰寒的锋利。
“娘娘?!”
南宫珠儿一惊,忙提起裙角,满脸担忧地大呼一声,朝着榻边奔去。
“你这婢子,去那儿了?连主子病了都不知道?要你还有何用?”拓跋睿一声厉喝,惊的南宫珠儿慌忙就跪在了他的脚边,用力地磕着头,“奴婢知错了,皇上恕罪,皇上恕罪!!”
她哀求着,磕的头都肿了,才听到拓跋睿一声轻嗤,同时耳边传来吱嘎一声开门声。
“皇上,药来了!”
有人进了凤仪殿,下一刻,就有一股浓浓地药香,顺着风飘进南宫珠儿鼻中。
她轻一嗅,竟是驱寒的药……
南宫珠的眸光暗了暗,抬眸飞快地瞟了眼被拓跋睿抱在怀中的素梅。
余光瞟见一双穿着官靴的脚,立在了自己身边,南宫珠儿机灵地起身,接过老御医手中的药碗,“让奴婢来,奴婢来……”
她怯怯地看着拓跋睿,却听他一声冷嗤,“哼!!”已是起身,温柔地将素梅交到了自己怀中,她还未扶稳素梅,耳边却传来一阵炙热却冰寒狠戾的警告声,“要是烫着朕的仙妃,你也就别想见到明天的太阳。”
南宫珠儿的脸色暗了暗,心里像是滑过一丝什么,快的让她都难以捉摸。
“奴婢会小心服侍娘娘的,决不会烫到娘娘!!”她垂下眸子,轻应了声。
她怕,一对上拓跋睿冰戾的眸子,他那眸中的犀利就会将自己剖析出来。
拓跋睿满意地看着南宫珠儿乖顺的模样,冰寒的眸光,一转,落到她怀中的素梅身上时,顷刻间,变成了一汪的温柔宠溺!!
良久,他看着南宫珠儿一小勺一小勺地喂药给她怀中的素梅,嘴角的阴鸷才散了一分,背过身去,在远处的楠木桌前坐下,执起一杯香茗,浅浅地尝着。
“对不起,素梅!我害苦你了……”
南宫珠儿寻了空,边喂药,边连声道歉。
她的脸上一脸的愧疚,要不是自己安排不当,那里会陷素梅于此种尴尬的境界?
“小姐,小姐……”
素梅的泪,一下子就滑了下来。
小姐那般地高贵,万人之上,却为自己道歉,这是自己何等的荣幸?心里低低地吟着,总有什么像山一样将她压的喘不过气来。
南宫珠儿拭着素梅眼角的泪水,一时眸中浮上狐疑,“素梅,你怎么了?为什么一直流泪?”
她的秀眉一拧,余光瞟了眼远处的拓跋睿,陡然像是想到什么,面色一瞬苍白……
素梅不会是被拓跋睿给侮辱了吧?
她想着,不禁开始上下大量起怀中衣衫完好的素梅来。
素梅听以南宫珠儿的话,却觉得心意更加地酸涩不已,特别是刚才那让她颤悸的温度,莫名地让她怀念。
小姐,可否让素梅在偷得一丝属于你的幸福?就一丝,一点,一点点,好吗?
她心里希冀着,却觉得这种奢望于她是那般地遥远,皇上在乎的是小姐,是小姐啊……
自己就算贪得一点点幸福,又怎样?自己的身份,能匹配得上高高在上的他吗?
心,一刻成残!
原来,爱一个人,是这般地难以触摸,就算在眼前,就算在怀中,却也是连触摸都只能是奢望……
素梅心伤的泪簌簌而下,一时让南宫珠儿竟然慌了神。
她以为是自己的过错,从怀中掏出一颗晶莹塞入素梅口中,“素梅,你别哭,我拿了灵上宫的秘药给你,吃了就会没事的。”
一股沁凉滑过喉咙,素梅的泪滑落的更凶了,带着一丝愧疚,一丝难过。
小姐,小姐,为什么要对素梅这么好?你对素梅这么好,让素梅情何以堪?情何以堪……
她心中低低地无声嘶喊着,若是小姐不这样对自己,她是不是可以打翻药碗,真的应了拓跋睿那句话,让小姐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可是,小姐,你为何要这般对素梅好?你知不知道,素梅不值得,不值得你用冰魄花果这种世间奇宝的……
泪水打湿了南宫珠儿胸前的粉色宫装,她轻轻拍着素梅的肩膀,嘴角浮上一丝轻柔宠溺的笑。
“傻丫头,我走的时候不是没点你睡穴,看着你不是好好的吗?怎么一会儿的功夫,你就病成了这样?”
素梅和素柔是从小跟在自己身边一起长大的,面上她们是自己的丫鬟,是灵上宫的左右大护法,其实内下,她早已当两人是自己的好姐妹了。
“小姐,小姐,你知道素梅担心你,更是担心皇上他为难你的……所以,素梅才在冰水里泡了两个时辰……”
南宫珠儿的话如叮咚的泉水,在素梅心底荡漾起一层层波澜,有时,她是不是也傻的很可爱,为了她的小姐……
素梅嘴角轻轻地浮上一丝笑,虽然虚浮,虽然带了几分苦涩,但却难掩其中那份真情。她真的好惭愧,惭愧的无地自容,她的自私,差一点就要害死了小姐。
南宫珠儿看着素梅嘴角的笑,她的眉眼间也跟着轻轻地笑开,“素梅,你好好休息!今天晚上,小姐会好好照顾你的,你安心地睡,小姐保准你明早一觉醒来,还是活蹦乱跳的素梅。”
轻轻地将素梅眼角的泪水擦拭,南宫珠儿轻柔地扶着她躺下,替她掖好被角,才转身来到拓跋睿身边,半蹲下身子,“皇上,娘娘喝了药,已经睡了。”
她垂下眸子,将一汪的情绪完全地隐藏,只心中不停地希冀着拓跋睿快点儿离开。
拓跋睿放下手中的香茗,轻缓地起身,南宫珠儿的心微微沉了下去,却不想拓跋睿大手一挥,冰魅的声音在头顶炸响,“你们都退下。”
她眸光一暗,焦急地抬起一双懵懂的眸子盯着拓跋睿,“皇上,奴婢……”
拓跋睿瞪着南宫珠儿,眉眼中明显带着一股子威严,“你也给朕退下,朕今晚亲自守着仙妃。”
南宫珠儿面色一白,盯着转身朝榻边走去的拓跋睿,有什么在眸中,一瞬变得朦胧。
“是,皇上。”
她转身轻轻掩上殿门,眸光透过这渐渐合拢的缝隙,深深地探试着榻前那抹修长的身影……
脑海中的剪影一下子倒回了十年前……
那时他十五,她八岁!!
空寂的练武场上,烈日当空,地面上一抹娇小的身影,艰难地拿着一把钝重的剑,一招一式不厌其烦地练习着,那额间的汗水,早已将她的发丝扭结成一缕缕,紧紧地贴在戴了面纱的脸颊上。
可是,一抹身影,不经充许,突然闯进了这一方静地,就见那抹小身影,身子一跃,持剑挡在了男子的身前,“我叫南宫珠儿,是这灵上宫下一任的宫主,你是谁?胆敢私闯本宫主的禁地?”
拓跋睿面色一暗,淡淡瞟了眼眼前矮小的南宫珠儿,撇唇嗤笑了声,“哼!宫主?还下一任?算什么?我告诉你,现在的宫主是我娘,你好歹也得叫我一声师兄。”
他抱起双臂,抿着邪魅的笑,鄙视地睇着身前拿剑指着自己的南宫珠儿,眉眼间具是嘲讽。
“你?!!”南宫珠儿眉眼一怒,挑了挑手中的剑,却觉得那剑越来越沉重,竟是让她一时握不起,她索性放下手中的剑,气恼地一跺脚,怒骂开了,“那里来的野孩子,胆敢冒认我师傅的儿子,还本宫主的师兄?我看你是活的不耐烦了。”
南宫珠儿的气息,很粗重,一吸一呼间,无意间就带动了脸上的那块薄纱,拓跋睿盯着她,一时对她脸上的薄纱起了兴趣。
他眯起眸子,盯着南宫珠儿脸上的薄纱,眸底显了一分危险气息,“你为什么一直戴着面纱?有胆揭了面纱给师兄我瞧瞧?”
拓跋睿嘴角勾起,一丝邪恶滑过,就见他伸手就要揭了南宫珠儿的面纱……
“我不要!”
南宫珠儿吓的大惊,小身子不停后退,躲避着拓跋睿的大手。
师傅说过,不准别人随意摘了自己的面纱,否则……
她小小的瞳仁中,闪过一丝怯怕,脑海中那啾啾的声音,莫名地让她浑身颤抖!
“咦?!”
拓跋睿眸光一暗,一抹锋利闪过,眸中危险的气息更盛,“敢不听师兄的话?你知不知道,不听师兄的话,就是不听师傅的话?”
“我没有……”南宫珠儿一时语塞,吓的小肩微微颤抖。
拓跋睿瞧着南宫珠儿一脸的害怕,嘴角的邪恶越加地勾了一分,“不听师傅的话,就是不敬!不敬,可是犯了灵上宫的大忌,是要被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