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睿的话稚嫩中带着低沉,嗡嗡地从头顶上压下来,南宫珠儿一听,就吓的脸色煞白。
“我没有不敬,我没有,你骗人……”
南宫珠儿吓的丢了手中的剑,拼命地朝着拓跋睿摆手,心虚的情绪全落入拓跋睿那双邪魅的眸眼中。
他的面色一凝,嘴角飞快地滑过一丝狡黠,“没有,就揭了面纱给我看!”
拓跋睿眸光如锋利的刀刃,在加上他硕长的身影,猛地朝她逼近,南宫珠儿再次惊慌后退,可是……
“我不要,你别过来,别过来……”
南宫珠儿惊慌失措地大呼,脚下的步子更是凌乱无章地朝后退着。只是小小的身子,又刚刚因练剑虚脱,那有力气抗拒拓跋睿这凌厉的一抓?
“嘶啦!”一声,南宫珠儿感觉面上一凉,“啊!”地一声尖叫,探手触摸脸颊时,遮丑的面纱早已成了两半儿,一半在自己颊边吊着,别一半儿在拓跋睿手中……
拓跋睿眸中希冀的眸光一下子暗了下去,随即浮上满满地厌恶,薄唇掀了掀,挤出几个冰寒的字眼,“真是丑死了,还给你!”
他大手一挥,像丢弃脏物一般,将手中那半块面纱朝南宫珠儿那张疤痕遍布凹凸不平的脸上扔去。
“你……”南宫珠儿接住面纱,脸色煞白,浑身颤抖,指着拓跋睿的背影,抽了抽鼻子,“哇,哇!”的两声,大哭起来。
委屈的泪水顺着她的疤痕遍布凹凸不平的脸颊滚滚而下,拓跋睿看着,眉宇就凝了一分戾气。
拓跋睿猛地回头,犀利的眸光,狠狠一瞪南宫珠儿,满脸的厉色,“丑女,你要是在敢哭一声,信不信我让我娘罚你?”
“……”
昼时,就见南宫珠儿抽搐着鼻子,哽塞着,肩膀一抽一抽的,却是再不敢哭出声来。
拓跋睿的嘴角勾了勾滑过一丝满意,撇嘴讥笑道,“又丑又爱哭,真不知道你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你……”
南宫珠儿面色一红,满脸恼气,用力咬紧唇,深深地牙印,早已将那破损的唇瓣,咬出一丝血渍。
她真有种冲动,想撕了脸上那块人皮,狂傲地告诉这个人,她不是丑八怪,可是……她更怕师傅的鞭子……
烈日微微偏斜时,南宫珠儿叹了口气,只能拖着钝剑,一步步朝回灵上宫的路走去。
她小小的身子,蜷缩在大殿门外,偷眼看着内殿里的师兄师姐们,挥剑轻舞,那绝美的舞姿,轻盈的身姿,羡煞了她一双美眸。
可是……
‘啪,啪!!’的鞭子拍打地面的声音,瞬间将她惊醒。
南宫珠儿的小身子瑟缩了下,倏然就见眼前多了一道绝美的身影,不看她容貌,只嗅着这一身淡淡散发出来的气息,就让人无名要膜拜。
一身白衣如雪,轻盈的身姿就如一轮清月,带着高贵的清冷,让人不敢随意触摸!!
南宫珠儿不敢抬头,光看这一身不染尘埃的雪白,她的膝盖就自动地弯了下去,跪在了白衣身前,瑟缩地将头垂的更低,只因为她怕师傅看见脸上被撒破的面纱,中间被她用草根缝了的痕迹。
温秋水眸色一厉,执着鞭子的一端勾起南宫珠儿的下巴,一瞬,她绝美的脸上就显了几严厉的凌色。
“这是怎么回事儿?”
“师傅,我……”南宫珠儿眸中泛上温热,嘴角嗫嚅着,泪珠却已是顺着睁角滚落。
“啪!”的一声,鞭子破竹般的响声,让人一惊,南宫珠儿小小的身子,朝一侧歪了歪,重重地承受了温秋水那无情的一鞭。
她不能躲,师傅说过,她是下一任的宫主,就必须有承担,必须承受得住艰苦的训练和责罚,!!
远远地一个隐蔽的角落,拓跋睿抱臂斜靠在树下,蹙眉看着宫门前的一幕,那啪啪的鞭子声鞭打那娇弱的身影,带起一路血红。
莫名地,他的心,被撕扯了一下,一丝愧疚在他深邃的眸中滑过。
“你知不知道,被人撕了你的面纱,就等于要了你的命,你懂不懂?”
温秋水手中的鞭角戳着南宫珠儿的鼻子,那上面还带着几点儿血渍。
南宫珠儿的眸光暗了暗,瞟了眼殿内一群看热闹的师兄师姐们。
透过他们之间的缝隙,她看到了两抹小小的身影,跪在殿前,那身上的衣衫,明显有着一条深深的血痕……
她的心底滑过一丝愧疚:素梅,素柔,对不起,都是我不好,害的你们受罚……
只是,脑海中一想到这罪魁祸首,她的小脸上就浮上一股愤怒,她无畏地仰起头,对上温秋水那双严厉的眸子,“师傅,徒儿下次再也不让人撕了徒儿的面纱……”
“还有下一次?”
温秋水面色一厉,挥手又给了南宫珠儿一鞭子。
打的南宫珠儿眼冒金花,身子更是瑟瑟发抖。
她晕晕欲倒的模样更是惹的温秋水不满,大声一喝,“来人,将小宫主领去悬崖上受罚,让她给本宫好好长长记性!!”
温秋水的话刚落,就有几名大汉上前,一把将南宫珠儿从地上提了起来,转身大步朝着温秋水口中所说的行刑之地而去。
这是一处悬崖绝壁,冷风阵阵从崖低往上灌,悬崖边上,一截楠木做成的架子,孤独地立在那儿,被冷风吹的轻轻颤抖!
南宫珠儿小小的身子,被两名大汗毫不留情地挂在凹凸出去的楠木架子上,一阵风袭来,将她小小的身子,吹的如风中的落叶,四处飘荡!!
拓跋睿躲在暗处,看着南宫珠儿小小的身子被挂起,就见那两名大汉拍了拍手,转身下崖去了。
他眸光一暗,心中陡然就有了股担忧,那么深,深的让他想忽视,都好难!
南宫珠儿从开始被挂上,都没吭叫一声,因为她知道,被挂在这儿还不是最最可怕的,最可怕的还在后面……
‘嘎——嘎——’…………
南宫珠儿的猜想还没完,就听到一阵尖锐的啸叫,顿时惊大了她一双瞳孔!
远远地,一个黑点儿,迅速朝着悬崖这边飞霄而来,那般地快,那般地迅捷,那般地狠,尖勾的利嘴,昭示着它的狠毒;还有那双眼睛,一时放射出好几种颜色,犀利的如一把巨刃,剖袭你的胸堂。
南宫珠儿的呼吸陡然就紧了起来,她的瞳孔中倒影出一只巨大的鹰……
雄鹰瞬息而至,尖锐的嘴,毫不留情地啄食着南宫珠儿如破布般荡在空中的身子。
“啊!!啊!啊!!走开,走开……”南宫珠儿伸手挥打着,口中惊叫连连,满眸的恐惧之色,可是不轮她怎么拍打,那只雄鹰,总会啄中她娇弱的肌肤。“
拓跋睿的心,一下子揪紧,他没想到自己一时的兴起,竟是要害死一条人命,更是没想到,只一块面纱,娘亲就这样惩罚一个八岁的小女孩儿……
这一刻的他,看着南宫珠儿那飘荡在半空中,被鹰啄食的身躯,听着她无力的尖叫,才明白,生命竟是如此的脆弱!!
“啊!!师傅,救徒儿……啊,不要啊!走开……”南宫珠儿的声音渐渐变成了嘶哑,她的小手,只能机械地拍打着雄鹰,却早已没了先前的张力。
雄鹰仿佛意识到南宫珠儿的无力,啄食的更加畅快,不一会儿,就见南宫珠儿身上早已被啄的鲜血淋淋……
拓跋睿看着,捏紧的双拳,咯咯作响,却始终没有勇气走上前……
鹰的啸叫声伴着南宫珠儿嘶哑的痛呼声,像一只只蛊虫一般,敲炸着他的脑袋,这种紧绷的感觉,让他生平第一次尝到了窒息,最终,他无法在忍受这撕心裂肺的叫声,转身逃离开去。(也许,就是这一开始的逃离,注定了一生无缘!)
半柱香后,奄奄一息,浑身是血的南宫珠儿被人从悬崖上提了上来,带到了灵上宫的御药宫。
温秋水轻柔地除去南宫珠儿一身的血衣,她的脸上在没了早前的凌厉和狠毒,有的只是一汪的心疼。
“痛吗?”她哽塞地看着榻上的南宫珠儿,轻柔的手指,轻轻地触摸着南宫珠儿冷汗滚滚的额头。这一身的啄伤,怕是又要浸泡那药仙池之水,才能疗养痊愈。
“不、痛!”南宫珠儿咬紧唇,从牙缝里颤抖地挤出两个字,却仿佛将她全身的力气抽尽一般。她小小的身子,更是不停地抽搐着,那遍体鳞伤的痛袭来,蔓延到全身,让她感到阵阵晕眩。
温秋水的眸子一瞬就湿了,酸涩伴着心疼,让她的神色显了一分无助,“是不是觉得师傅太无情,一块面纱,就要罚你在悬崖上,被鹰啄?”
她问的哽塞,喉咙像是被堵住一般,酸涩的厉害。自己是不是很自私?就为了心爱的人,非要逼着这么小的孩子,早日接手自己肩上的担子吗?
她的肩膀,还那么孱弱;她的眸子,还闪着纯洁懵懂的光芒;她的身子,还是这般地弱小……在等几年,不行吗?等她长大点儿,在长大点儿,在把这灵上宫交到她手中,不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