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御风抬头一看,艳阳高照,已是到了晌午时分,挥手叫过肖彬,让他命大队停下,暂做休息。
跟着自己的这帮人,虽然都是男儿身,却是训练有素,行动起来,异常迅速。此时的他们分功明确,篝火高架,不多时已是有饭香飘出。
寂静的林中,风吹树叶,沙沙作响,一群黑衣人,面遮黑巾,悄悄潜伏在了四周的山野间。
赫连景难得地下了马车,负手浏览着眼前的美景,一时,脸上的愁绪,到是舒缓了不少。
唐唯慵懒依在车壁上,抱着双臂,只那双看似垂着的眸子,时不时地扫过南宫御风,见着他一人环顾四周,手中拿着地图,不时地蹙眉,想必是在算到南粤的路程。
他撇了撇嘴,一拉车帘,钻进了车内,呼呼大睡!
这日头正毒辣,本来走时弄了个女人,准备路上气气南宫御风,却不想,那天看着他脸上那表情,一狠心,就将那女人踹下了马车……
唉!
要是,那女人在的话,是不是又可以逗逗小珠珠了?
他心里龌龊地想着,渐渐眯上了眸子。
“嗖——嗖——嗖——”
寂静的林间里忽然带来一阵疾风。
南宫御风面色一惊,霎时一璇身,抓住撵车边的赫连景,将他送进了撵车内,继而立在车撵边,神经紧绷,侧耳聆听着什么……
凌厉的箭声,挟裹着冷风,数十道银色箭头在半空里夺目一闪,以化破虚空的姿态,从西南方朝着车撵疾射而来。
他们的目标是车内的赫连景……
“小心,保护景太子!”肖彬执剑一声大喝,就见所有人已是将撵车围护了起来。
剑鞘微出,在阳光的反射下,银光闪闪,刺眩人的双眸。
“大家都躲到我这边来……”
紧跟着肖彬之后,是南宫御风的声音,大家互相看了一眼,面面相窥!
南宫公子,这是何意?是想让他们放弃保护景太子吗?
“快点儿!”南宫御风声间明显带了几分不耐,众人不敢违抗,只得迅速闪到南宫御风身边,暂时隐藏起来。
“嗖——嗖——嗖——”银光瞬息而至……
可是,这等强势犀利的劲头,在射至撵车前时,却忽地变了个方向,全朝着车撵窗户下的车壁射去,仿佛那块车壁有着致命的吸纳之力,将所有的箭,全吸纳在那车壁上。
“咦?!”
“怎么这么奇怪?”
“是啊!这箭……”所有人的眸光,一下子就变得狐疑起来。这箭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是箭出了问题,还是……
箭雨一时停了下来,不止是肖彬等人满脸疑惑,就连这设伏的人,也跟着满脸疑惑。可说这箭,是他们经久不衰的精粹,何时有失误过?
今日,还真是怪了!!
南宫御风噙着浅笑,睇了眼扎满箭羽的车壁,冲着疑惑满面的肖彬轻声吩咐道,“把箭拔下来。”
肖彬应一声,身子一闪,随手就捞了一大把箭回到南宫御风身边,“公子,给!”
南宫御风接过肖彬手中的箭,一时嘴角就噙上一抹邪恶冰残的冷笑,“用他们送的箭,给我狠狠还击!”
“是!”肖彬的眸子,一下子就亮了起来,嘴角随即也浮上了跟南宫御风嘴角一样的冷笑。
“嗖——嗖——嗖——!!”
凌厉的风声,破空而去,只不过此时,这箭的方向,跟刚才截然相反!
这边打的正火热,唐唯听到动静,撩开车帘,凝了双眸。
“前面怎么了?”他一手抓过,坐在马车上看热闹的赵戨,冷问了声。
“唐王,有人围杀景太子。”赵戨喘了口气,面色显了几分幸灾乐祸。
唐唯眸中一时浮上一抹担忧,“那南宫御风了?”他问着时,双眸已是跟着四处探视南宫御风的身影。
“正在奋力反抗!”赵戨抽了抽眼角,看着眼前激烈的战斗,心里总是畅快无比。总算有人替自己报了那口鸟气,被脱光了,整整在旗杆上吊了一夜了,这小子下手可真够狠的,一点儿情面都不给唐王留……
妈的,今日老子也坐壁观虎斗,想让爷出手,下辈子!!
赵戨眼角缩了下,心里恶毒地想着,却不想身后的唐唯一把推开他,厉了一张俊脸,“扶本王出去看看。”
“是!”赵戨一时不解,脸色白了白,拍掉身上的灰尘,才上前小心地扶住唐唯的手臂。
唐唯一下马车,就朝着南宫御风的车撵走去,只是渐渐就暗了一双眸子,“这?!”
眼前的情景,让他很是难以相信!
敌人的箭,只要靠近马车,就会自动变了方向,射向马车窗子下方……
“王爷,你看,那箭不知为何,到了车撵前,就自动变了方向。”赵戨手指着那变道的箭,此时才发觉异常。
“把马车换个方向!”南宫御风的声音透过层层箭雨,带着威严,传进众人耳中。
“是!”众人齐应一声,看南宫御风的眼光,透了一丝赞许!
马车被转了个方向,将光滑的一面,面朝黑衣人,这插满箭的一面,此时竟成了他们的战利品!
黑衣人头目,凝着浓眉,狐疑地看着眼前的一幕,不管自己这边的人射出多少支箭,只要到了马车跟前,都会变道,失去原有的凌厉。
“还真是奇怪!”他不解地低声嘀咕一声,大手一挥,又一阵箭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着马车射去!
“丁丁当当!”一阵轻响,那箭又向先前一样,变了方向插在了马车窗户的下方。
“放!”
倏闻一声厉喝,就见肖彬带着众捕快,拉满弓,搭上箭,‘咻’地一声破空之响,随着南宫御风的一声大喝,那箭就像长了眼睛,笔直朝着黑衣人藏身之所,射杀而去!
这是南宫御风发起的又一波反击,早在拓跋睿下旨,要他护送阿景时,他就特别令人做了身前这个独特的马车。
这马车虽然较一般的马车要沉重迟缓了许多,但,决对安全!
他早就研究过,这古代用的武器,莫过都是铁制的兵器,不管是多么厉害的暗器,或者是远程杀伤力较强的箭,大多都是铁制,所以,他在这马车的两个底盘之上的车壁内,加了磁石……
黑衣头目,眼见着箭雨杀伤力强势,为了生命之安,在加上手中的箭支所剩无几,不得一挥手,命所有人撤退!
………………
山野丛林深处,一群逃窜的黑衣人身前,倏然多了一道身影。
顷刻,就见黑衣头目,屈膝跪在灰布衫人身后,“刀疤子,围杀失败!”
灰衣人回过头来,却原来就是那破庙中的鄚大磊。
他一拧眉,瞪着脚边的黑衣人,满眸的疑惑,“怎么回事儿?你们可是箭道高手,怎么可能暗箭杀不了那么几个人?”
黑衣头目拉下黑巾,露出一张满脸络腮胡子的脸,只那紧紧拧着的浓眉,昭示了他心中的不解和郁闷,“我们的箭到了撵车跟着,不知怎么地,就变了道,真是奇怪!”
鄚大磊看着莫迅奕,见他眸中的真切,不像是在说谎,更何况他们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他没必要骗自己。
他伸手扶起莫迅奕,疑惑的眸子,瞬间布满拼死一搏的狠戾,“看来,只能硬攻了。”
他不能违抗黑衣妇人,完不成任务,只有死路一条,他没有选择,与其前后都是死,不如拼一拼,说不定还有生机。
“刀疤子,圣主在,我们……”莫迅奕微微蹙了眉,眸中浮上一丝担忧,他远远地就清楚地看到了圣主,就在离自己射杀的那辆马车后边十米远的地方……
圣主跟着这南粤景太子,不会是想阻止他们对景太子下手吧?
鄚大磊一摔衣袖,眉宇自是带了股子狠劲儿,“现在管不了那么多了,杀不死景太子,就是我们死!!圣尊下的毒,要是没解药,那种生不如死的罪,你又不是没受过?”
他瞪一眼莫迅奕,见他脸色一白,眸中明显闪过一丝战栗,已是知道他跟自己一样,都被黑衣妇人捏的死死地,没有翻身的机会。
“是,属下这就去安排!”莫迅奕最终妥协,圣尊的毒,那种痛不欲生的感觉,他是至死都不会忘,像是被万虫蚀食,蚀食完血肉在蚀食你的骨髓,最后到筋脉……
总之,那种痛,只要你尝一次,决不会想尝第二次!
鄚大磊深深看一眼莫迅奕,微眯起眸子,心底叹了声,“看来,只有请毒娘子出手了。”不到万不得已,他何曾想过借用他人之手?
莫迅奕一时拧紧了浓眉,眸中浮上一分心疼,“刀疤子,毒娘子要价很高的,我们……”
鄚大磊打断莫迅奕的话,“命比钱重要,不管怎么样,这里是我们最后一战。要是等他们进了南粤边境,我们动手还有什么意思?”
可见他是个非常看得开的人,更是懂得如何惜命的道理。如此豪爽的性格,要不是被黑衣妇人控制,在江湖上,他也能算得上一号响当当地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