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唯话中的意思模拟两可,让赵戨一时竟是无法猜透这话中的真正涵义。
主人明面儿上是让自己别放太大火,可听着这话,好像并不是这个意思啊?
莫非……
倏地,他小眼一亮,朝着唐唯连连点头,“是,小的明白!!”
仿佛突然间,他就明了唐唯心中的意思。
夜,静无声,凉风习习,摇曳着门下几盏灯笼,给这夜,带来一丝光明!!
唐唯是噙着笑入睡的,他真想看看,天明一早,南宫御风气恼至极,狠踹他房门的一刻,该是怎样一副狼狈不堪的样子?
想想,那又将是怎样的一副场景……
次日,唐唯伸了伸懒腰,并没有意料中的被人踹了门的场景。
虽然,心底有小小失落滑过,他还是很快起身,伸手打开窗户想看看对面的宾来客栈究竟烧成了什么样儿……
只是,倏地入目的一幕,让他黑了半边俊脸。
被派去放火的人,竟然被南宫御风脱光了衣服,堵住嘴,赤裸裸地吊在宾来客栈的旗杆上……
唐唯气的胸膛起伏不平,不巧一低眼,就看见南宫御风的人马已是准备妥当,一干人有序地出了宾来客栈。
他眸色一暗,霎时浮上一抹惊慌,璇身冲出房间,蹬蹬几步,窜下楼。
南宫御风是要撇下自己,他竟然要撇下自己,怎么可以,怎么可以?他绝对不允许他在自己眼前消失,决对不允许!!
他要看着他,防着他身边的男人,他是他的,是他从小看护大的,他不许别的男人窥探属于他的女人,决不允许!!
心底阵阵嘶吼,满满地都是强烈的占有,慌乱的神情,害怕失去的情绪,一刻都未在他眼眸中消失!
“备马,出发!!”
唐唯呼喝着,匆忙就上了马车。
他们追上南宫御风时,已是过了晌午。
远远地,唐唯就下了车撵,牵来一匹快马,不多时就挡在了南宫御风马前。
“南宫御风,你敢撇下本王?”
唐唯一声厉喝,眉宇间却是隐了一丝委屈。
南宫御风眉眼松散地笑开,“王爷睡的正香,又有美姬在怀,下官那里敢随意打扰?”
她轻声挪揄着,嘴角噙的笑,带了一分嘲讽的意味儿,无畏的大眼,迎视着唐唯怒火的眸子,带了几分镇定自若。
她既然干当着他的面儿,将他撇下,自是有应对的办法。
“你……你强词夺理!”
唐唯气的一摔马鞭,啪的一声脆响,有点儿心惊的感觉。
南宫御风一刻凝双眸,寒了脸,“唐王该明白,御风是奉旨送景太子回南粤,这时辰有限,下官可耽误不得!”
南宫御风的话明显是挑中了唐唯的忌讳,也更加肯定了他南宫御风是故意撇下自己的,这让唐唯真的很恼。
唐唯的眸色一暗,黑了一张俊脸,声贝加了几分,“你眼里根本就没有我这个唐王,你别忘了你只是遣送大使,本王可是代表了皇上,你敢对本王不敬,就是对皇上不敬!”
南宫御风轻轻一笑,撇了撇唇,“下官不敢,只是军中自有军中的规矩,这卯时(早上五至七点)出发,戌时(晚上七点至九点,因此时是夏季,定的较晚)落定,军规而定,岂是下官随意可以更改的?”
他还从来没见过唐唯这般正经的时候,今日,这太阳莫非从西边儿出来了?
南宫御风微微抬头看了眼头顶上的烈日,有点儿刺目,一时让他辨不出方向来了。
“既然是军规而定,南宫大公子为何不预先告知本王一声?”
唐唯不依不饶,心中就是气他撇下自己。
说白了,此时的唐唯就像一个小孩儿,被妈妈弄丢的小孩儿……
“唐王乃王爷,这军中的规矩,怎可不知?”
南宫御风对答自如,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一时到让唐唯无语辩驳。
即刻,就见唐唯敛了眸中的怒火,眉眼中竟然浮上一分赞许之色,他的头微微凑近南宫御风,薄唇好看的勾起,“南宫御风,看来本王还真看错你了。仙妃娘娘已是那般厉害,却没想到南宫兄,竟也不甘居于下风!”
“家妹从小隐居山中,与世无争,若非有人惹恼了她,定然也不会做出出格的事。”南宫御风当然知唐唯口中所指何事,能传遍整个天下的,莫过于他给奉嘉太后那狠狠地一把掌……
“那是,那是……”唐唯嘿嘿笑着,眯起的眸中,总有什么闪过,快的让南宫御风无法捕捉。
……………
一座破风的庙宇内,一个身穿黑斗篷的人,背身而立!
他的身前,一尊大佛歪斜倾倒,布满灰尘,结满了蜘蛛网,破布的凌布,垂在黑衣人脚前,一室的落败,莫名地就给此人无意中增加了一分神秘感。
不多时,从庙宇破败的门外闪进一个人影儿,几个闪纵,来到黑衣人身后,竟是恭敬地跪下身子,卑贱的如一只狗,“圣尊,计划失败,景太子已在回南粤的路上。”
他话意中明显带了几分小心,几分颤抖,他在害怕,而且不只一点儿,是十分害怕身前的黑衣人,从他进屋后,不停颤抖的身体,就能看出,他对眼前黑衣人十分地惧怕,那种怕,仿佛已渗入到了骨髓,光是嗅着气味儿,就能让他寝室难安。
事实也确实如此……
随着他的话音刚落,就见他身前的黑衣人,衣袍轻轻一掀,碰,地一声,就见那跪着的人,被一股劲儿扫向墙角,生生地撞在那根粗大的柱子上,继而翻滚落地。
噗,地一声吐出一大口黑血……
没错,就是黑血,带着至命之毒的黑血。
“一群废物!”
是一个妇人的声音,带着冰冷的狠意,黑衣人缓缓转身,顷刻,那张魅惑绝美的脸,虽在斗篷的遮掩下,还是暴露在了光明之中。
这张脸,初一看,竟跟唐唯相了几分……
鄚大磊惊慌失措,连滚带爬地匍匐到黑衣女人脚前,磕头如捣蒜,“圣尊饶命,圣尊饶命!!!圣尊饶命,圣尊饶命!!!圣尊饶命,圣尊饶命!!!”
血溅了一地,黑衣妇人却仍不为所动。
男人在她眼中,就是废物!!
就连她唯一的儿子,也跟他爹一样,是个废物,十足的废物……
为了个女人,就为了个女人,连雄霸天下的霸业,都可以拱手相让……
绝美妇人的脸一时就扭曲,布满了狠戾之息,那眉宇间散不去的怨气,无形中将好美好的外貌,沾染了几分邪恶!
好久,鄚大磊磕头磕的头晕眼花,才见身前的脚,微微动了下。
“本尊只想要景太子死在大梁,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本尊只要结果!”
冰冷威严的话,从头顶上灌下来,一时让鄚大磊昏花的双眸,浮上一分无力。
鄚大磊无畏地仰起头,“圣尊,圣主也在随行之中,小的们不好下手。”
这是生平,他第一次有了反抗之心。
“你说什么?”黑衣妇人的眸子一眯,眉眼中显了几分震惊!
“圣主以唐王的身份,自动向大梁皇帝请缨,代驾亲访南粤,以示安好!!”鄚大磊不敢抬头看黑衣妇人的脸。
这母子间不和的情景,他们这些人,多少还是看出来了些,只是平时碍于她的威严和迫胁,不敢点透而已!
今日,要不是情况危机,他也不会冒死进言!
妇人恨恨地一碎,臂弯微抬,顷刻间就见她手臂所扫过的地方,如一把利刃,将一切生生切开来一般,整齐的仿佛找不到缺口。
唯儿竟然也在其中?他跟在景太子身边做什么?不会是想保护他吧?是不是又为了那个小贱人?
南宫珠儿,你就跟你师傅是一样的贱骨头,别的没学到,学你师傅勾男人魂儿的功夫到是学的十足啊!
如今连唯儿,都被你握在手心了,你可还真有一套!!
黑衣妇人脸上的鸷阴之色,初一看,就惊了人的眼眸。
“给本尊找人引开他,杀不死景太子,你们也就别想要下个月的解药!!”她微微垂眸,瞪着脚边的鄚大磊,下了最后的通牒。
她要的,十年前没得到,十年后,就算倾尽所有,都要得到。
“是,圣尊!”
鄚大磊应一声,倏见黑衣妇人挥手间朝自己抛出一个小瓷瓶儿,他脸色一喜,忙地一跃身,伸手接住,落下身时,环顾四周,早已没了黑衣妇人的踪迹!
他心中一叹,这女人这等功力,怕是他们穷其一生,都无法追赶,真不知道这女人身为魅宫的老夫人,为何偏偏要寻南粤景太子的晦气?
…………
行程十日,一路上,唐唯虽然还是不断寻南宫御风的晦气,两人吵吵闹闹,相比起一开始,唐唯的蛮横无理,现在他倒是乖巧了许多。
天高云淡,空气清新,放眼远了,群峰层叠,山野上绿色的树木绿的似翡翠,一阵风吹过,凉意瞬间渗透人心,真是令人心旷神怡!
林间偶有鸟儿欢快的鸣叫声传进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