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御风的话模拟两可,顿时勾的崇瑶心中的好奇种子,一下子膨胀的老大。
她盯着南宫御风,一阵凝思,陡然,眸光大亮,指着南宫御风的鼻子,满脸的惊诧,“你,你,你不会要逃宫吧?”
她刻意压低了声音,瞅着南宫御风带笑的眸子,总觉得眼前的女子,给她一种看不到底的朦胧感。
南宫御风调皮一笑,眨了眨明亮的眸子,“那也要看,我这小小的妃子,能不能跑得过公主你,才行啊?”
崇瑶的眸子眯了眯,嘴一撅,一跺脚,“好!就看在你‘算是’的份儿,我们金元殿,金顶见!”她的眸中浮上一丝狡黠,身子跟着一旋,足尖点地,翩然就飘出了老远……
南宫御风伸手一抓,恨恨不满地轻唤道:“喂!公主,你等我啊!你也得容妾身换套宽松的衣衫吧?”
音落,眼前早就没了崇瑶的身影,南宫御风摇了摇头,嘴角浮上一丝淡然的笑!
金元殿,金顶?
亏她想得出来,金元殿在整个皇宫中,因地势较高的缘故,被先皇刻意改造成一座山宫,成了宫中独一无二的风景。只要上得金元殿,俯瞰之下,是整个皇宫一片繁华的景象。
“娘娘,你还是别多事。这崇瑶公主,可是……”何亮缓过气来,感激地看着南宫御风,老脸上布了一层担忧。
南宫御风回他一个暖笑,“放心吧!曾公公,你们尽管在这里歇着,我去去就来!”
何亮看着南宫御风转身进了德阳宫,德阳宫门内,立着一排严谨的宫女和太监,他只瞟一眼,就看出这些人都是太后的人……
“碰!”地一声,南宫御风身内一跨进德阳宫,就有人碰地一声关上了宫门。何亮听着这声音,心底对南宫御风的担忧又加了一分。
南宫御风是奉嘉太后亲自下的懿旨,宣招入宫;皇上本以为,放了的南宫御风,应该早就浪荡江湖去了;其实,他不知道,南宫御风早就被太后封为了‘风贵妃’!
要是这事儿,万一传到南宫明德耳中……
何亮摇了摇头,不敢在想下去。
老虎虽被拔了牙,并不代表他就没了伤人的能力;南宫明德战功显赫,身为三朝元老,一手提拔的人才更是数不胜数……
若是,知道自己唯一的女儿,依然身在皇宫,被囚禁于奉嘉太后,又该做何感想?又该要掀起怎样的一番血腥?
南宫御风旋身回寝宫,远远地将那群监视自己的太监和宫女,甩在身后。寝宫的门打开时,南宫御风换了身干净清爽的白色衣衫,简介大方,没有那么多的束缚,倒是显了爽朗的感觉。
“娘娘要去那儿?”主管德阳宫的秦和,领着两名看起来还算威武的太监,在寝宫外的小庭院里,挡住了南宫御风的去路。
“秦公公,我出去一下,一会儿就回!”南宫御风噙笑回道,并未因秦和等人的阻挡,而停下步伐。
“娘娘还是安分地呆在德阳宫,最好那儿都别去!”秦和的脸色暗了一分,这出口警告的话,也相对含了几分威严,在气势上明显欺压过了身为主子的南宫御风。
南宫御风眸子一眯,一丝危险的气息在眸底滑过,把玩着发梢的手指,掌间暗暗地聚集了一股内力,“本宫偏要出宫,公公拦得住,自是公公的本事!”
南宫御风不给秦和等人喘气的机会,素手一抬,带着凌厉掌风的手掌,朝着秦和的胸口拍去。
‘碰,碰’两声,秦和惊觉,大掌反击,对上了南宫御风的素手,一刻,就见南宫御风的身子,如断线的风筝般,朝后飞去
只是,当南宫御风的身子快要砸到宫墙之时,却是一个旋身,后脚借着宫墙,飘身而上……
“娘娘不可!”秦和眸色一慌,大的叫一声,奋身而起,追向南宫御风。可是,当他攀上墙头时,那里还有了南宫御风白色的身影?
恨恨地从墙上翻身而下,秦和的脸色异常暗沉。他刚才还在暗下诧异,都说南宫御风武功高强,岂会被自己轻易给拍飞了?原不知,竟是她对自己耍了心眼儿,借自己的掌风,翻墙而去,真真是气死他了,怕是这下又不好向太后交代了……
“快去禀告太后!”秦和冷声命令,就见身后的一名太监,旋身飞快地跑出了德阳宫,向奉嘉太后通风去了。
………………
金顶之上,一抹白影慵懒地依靠在顶銮之上,斜斜的阳光,明耀地披洒下来,撞在那金色的銮顶上,霎时反衬出一层金色的光芒,将这一抹娇小的白,掩盖在那耀眼的金芒中。
俯瞰山下,一抹粉色的身影,正飘然而来。她不时回头朝后探去,见身后并未有人追来时,小脸上顿时洋溢起一抹自豪得意的笑,在阳光的折射下,璀璨明媚!!
粉色的身影越来越近,不多时就到了金元殿。立在殿下,她的嘴角依然挂着那抹浅浅的自信之笑,抬起头,她朝金顶探去,一层金芒刺痛她的眼眸,让她看不清金顶之上的情景……
恰在此时,一道慵懒带笑的声音,从那层层金光中透射而来……
“公主,你输了!”
顿时,崇瑶公主脸上的笑,黯然无色!
诧异了一分,崇瑶不确定地一纵而上,霎时,眼前落入南宫御风那张带笑的脸。
“你,你怎么……”崇瑶的脸色,这次是真的惊诧了。她出师之时,师傅可是清楚地告诉过她,除了师傅,这世上就在没有人,轻功可以超过自己的……
可眼前这个人,是怎么做到的?她一路而来,明明就没看到她的身影?她是怎么超过自己的?
(其实她不知道,天然道人是巴不得她早点儿下山,像她这种天资愚钝,骨骼又不精奇的徒弟,要不是看在明皇的面子上,他天然道人岂会收她?整天不学无术,只会捣蛋,多留在天山对所有人都是一种折磨,所以天然道人待到公主一满一十六,就急急忙忙地将她给遣送回了大梁。这祖宗他一个老人家,可招待不起,还是送回去,祸害人家的好!)
“我怎么会在公主的前面,对吗?”南宫御风噙笑坐直身子,瞅着一脸灰白的崇瑶,心底对她存了一分好感。
她的天真烂漫,是她永远都无法拥有的一种幸福!
崇瑶明显是受了若大的打击,从天下第二直接变成第三,头上欺压了两人个,这不是说明她学艺不精吗?不行……
她一跺脚,不依了。
“哼!你一定是使了诈。不行,要在来一局!!”她的眼中闪过一丝狡黠,说话间,身子一飘,下了金顶。
“嗯!?”南宫御风的眸色暗了暗,继而一丝无奈的轻笑在唇间浮上,跟着白影一闪,跟崇瑶飘然而下的身子,一同落地。
崇瑶捏了捏手,瞪一眼身前的这抹白影,心下的不甘越发地如风般增长。
“这一次,看谁先回到刚才的地方。”撅着嘴,崇瑶骨子里的傲气,凛然而至。
音还没落,她粉色的小身影,如一股旋风般,在南宫御风眼前一闪,就飘下了金元殿。
“公主,等等我啊!”南宫御风伸长脖子,淡声呼唤,这声音中明显带着一丝笑意和淡然。
粉色的小身影穿梭在明皇迂回的亭廊间,身影如一朵绚丽的桃花,璀璨之后,是一股清凉的花香。
南宫御风看着,唇色轻勾,脚尖轻点地,白色的身影在阳光的透射下,一瞬,就到了山角,如一道白光般,追着前面那道粉色的花影……
南宫御风的身影在屋脊上穿梭,白光所过之处,只留一道劲风。她白色的身影很快就追上了崇瑶,身子一旋,下了金色的屋脊,飘落在崇瑶身前。
飘逸如仙的身姿,顿时让崇瑶脸上一阵难堪!
“你,你,你太过份了!”崇瑶看着身前的那抹白,老羞成怒,用尽内力,朝南宫御风拼命追去。
一白一粉,在明暗的幽道里,你追我赶,这还是南宫御风故意放下步伐,等着崇瑶。最终,南宫御风稍崇瑶一步站在了何亮等人的身前。
崇瑶一阵旋风赶到时,已是面如桃花,气喘吁吁,额上的汗水,更是顺着她的腮边,滚落。透了一分可爱的娇俏模样。
南宫御风惬意地挑眉笑看着她,就见她脸色一暗,恨的咬牙切齿!
何亮捂着嘴偷笑,他可是从来都没见过公主,有发窘的时候了,今日可真是大饱眼福了……
“公主,输了就是输了,你何必沮丧?”南宫御风正了正身子,将头凑到咬牙切齿的崇瑶眼前,嘴角的笑,刺的崇瑶暗下捏紧了双手。
崇瑶嘴一翘,瞪着南宫御风不服地道:“谁说本公主输了?本公主的师傅,轻功天下第一。我是她最得意的徒儿,怎么会输给你这个不知名的妃子?”
死老头,说什么天下第二,看我就是个‘二’,是不是?你最好给本公主在天山等着,等着本公主揪你的胡子……
崇瑶心里骂翻了天,她当然懂得,学艺不精这个道,不然早将气发在了南宫御风身上。
南宫御风心下一笑,面上却是唉声叹气,冷嘲了一声:“哎!技不如人,就是技不如人,何必像小孩子一样,受了委屈,非要搬出大人……”
她的眼底却是布满精亮的笑,这崇瑶公主还真是跟拓跋睿不一样,一个深邃让人难以估摸,而眼前的崇瑶却是将所有的心思,都在这张脸上表露了出来。
“你,你,你报上名号来,你给本公主等着,等三个月后,本公主回来,在跟你一决高下。”崇瑶这下明显是被南宫御风激怒,指着南宫御风的鼻子怒骂,浑身被气的发抖。
“不敢当,贱妾,南宫御风!”南宫御风轻笑一声,低眉顺眼地回道。
“啊!”崇瑶一下子大惊,盯着南宫御风的眸子,陡然,布满诧异和惊喜,“你就是南宫御风?”
“正是!”南宫御风点头,看着崇瑶渐渐明亮起来的小脸,微蹙了下眉,心底滑过一丝狐疑。
崇瑶得到肯定,大笑出声,“哈哈,你就那个女扮男装,戏弄上官语蝶的南宫御风?哈哈……”她心里真是那个乐啊,南宫御风可不得了,戏弄了上官蝶儿,搞得她心怀怨恨,这下好了,终于找到一个同党了……
崇瑶心里喜滋滋地想着,不费吹灰之力就找到一个能克制上官语蝶的人,怎能不让她心情畅快?自从自己回宫,皇兄可是天天都被那个可恶的女人霸着,让她见上一面,都是难上加难!
死女人,有必要做的这么狠吗?自己不就是想见见皇兄吗?你有必要每次都横插一脚吗?
“公主,我何时戏弄过蝶贵妃了?”南宫御风的神色明显暗了下,对崇瑶公主如此评价自己,盛是不满。
她只是救过上官语蝶,跟她有几面之缘,但从未戏弄过她,公主的话,有点儿过了……
崇瑶敛笑,眯着一双放光的眸子,盯着南宫御风,像是发现了好玩的玩具。头微微凑近南宫御风,眯着的眸中滑过一丝了然的讽笑,“哈哈,还说没有!我都听到了,那上官语蝶在蝶宫使气的时候,口口声声都是骂的‘南宫御风’……”
“……”南宫御风的脸顿时黑了,没想到这崇瑶身为公主,竟然学人家偷听墙角?真是让她另眼相看啊!
崇瑶一见南宫御风被自己戳中痛处,以为她是担心自己和上官语蝶串通一气,不免轻笑两声,拍了拍南宫御风的俏肩,勾上她的脖子,一脸神秘地笑道:“放心!本公主最讨厌上官家的人,一个奉嘉太后就让我头痛了,现在又来个上官语蝶;不过,幸好!老天给我派来了个南宫御风,哈哈……”
“公主……”南宫御风蹙眉看着吊在身上的颤笑不已的崇瑶,有种被贼盯上的感觉。
“上官语蝶的敌人,就是我崇瑶的朋友。嘿嘿,我们联手,将上官家给拨了,我看皇兄还敢小瞧我!!”
果色,崇瑶狡黠一笑,就道出了自己的目地。
南宫御风摇了摇头,点了下崇瑶的头,嗔道:“你呀!鬼灵精……”
崇瑶面色一喜,捉住南宫御风的手指,双眼放光,“这么说,你答应了?”要是能拉拢南宫御风,为自己所有,呵呵,这轻功啊,轻功,可能还在师傅的造诣之上了……
一想到天然道人,崇瑶以前对他的崇拜,瞬间荡然无存!那糟老头,现在在她心中,就是一骗子,老骗子。
“答应什么?”南宫御风一脸疑惑地对上崇瑶的眸子,眸底有一丝精亮的笑意浮现。
崇瑶脸上的笑一僵,神色微紧,“你刚刚明明就答应了,我告诉你啊!你可不能反悔,世上可是没有后悔药吃的……”
“哈哈……”南宫御风实在是憋不住,不仅大笑出声。这小公主,真是可爱!
小脸一绷,俏眉一竖,嘴一嘟,活脱脱一个被护在温室里的花朵,决对不是娇柔的那种,是带刺的。
………………
有崇瑶公主这把保护伞,南宫御风一时在宫中到混的风生火起。整日被她拉着,在宫中穿来穿去,更别说这小公主,天天都有新花样,玩法决不重复。
今日带你去放了荷宫的满池荷花的水,弄的从南粤移植的名贵荷花,一夜间全都枯萎凋零;明日带你去喂饱了南妃的一缸金鲤鱼,撑的鱼儿肚皮滚圆,第二日一早,却见全缸的鱼,肚皮朝上翻着;在不,就带你去放风筝,那风筝飘到蝶宫上空时,就掐断手中的线,看着风筝飘落蝶宫时,她就咋呼着冲进去,见到什么撞什么,遇到什么踢什么……
总之,整个皇宫,只要她崇瑶能到的地方,决无一块好地!这破坏的能力实在是太强了,就南宫御风跟以她身后,只远远地看着,就已是摇头叹息了。
幸好,当初一时兴起,随意说了句‘算是’,不然,身为拓跋睿的妃子,她南宫御风定然也逃不了这小公主的毒手。
今日,阳光明媚,闹的整个皇宫鸡犬不宁的小魔女崇瑶公主,一大早就冲进了德阳宫,将南宫御风从暖暖的被窝中拽了出来。
“御风,你今日教我射箭,好不好?”崇瑶盯着南宫御风的眸光,精亮精亮地,带着调皮的色彩。
南宫御风不雅地打了个哈欠,蹙了蹙眉,为难道:“可是,要去校场……”这几日,她不知道为什么,身体懒洋洋地,就是不想动,像一条要冬眠的蛇一样,只想躺着。
“我才不要拿木桩当靶子,我要活靶!”南宫御风的话还没说完,却被崇瑶断声打断。
“活靶?”南宫御风一下子来了精神,对崇瑶口中的活靶生了一分新奇。
“就是人靶!”崇瑶撇了撇嘴,一脸的得意。
南宫御风脸色一暗,“崇瑶,这会出人命的!”最近跟崇瑶混在一起,她当然知道她所谓的武功剑法,轻功,飞镖了,什么地,可都不像她吹嘘的那样,这里水分可是足的很。
今日,又说要以人为活靶,崇瑶连弓都拉不开,就勉强拉开了弓,怕是也瞄不准,箭一射出去,不出人命,才怪!
崇瑶见南宫御风脸色凝重,嘟起嘴,耍起了小脾气,“哼,我才不管。皇兄今日明明答应陪我的,就是那个上官语蝶,从中使了乱子,一下子就哄的皇兄去了她那里。我不管,今日,ben公主不高兴,就要拿她凤蝶宫的人出气。不将皇兄射出来,本公主决不罢休!!”
南宫御风感觉头上一片乌云飘过,为拓跋睿有这样一个小妹,感叹不已!
谁会想到,用这样的损扣儿,就为了见上拓跋睿一面,还真是让人佩服。
崇瑶拽着南宫御风,刚一出德阳宫,秦和就派了人去庆安殿。太后最近嘱咐过自己,让他别管着南宫御风,随她跟着崇瑶公主,她自会有将其处理掉的力法。
只这句话,就足够;但是,身为奉嘉太后的狗腿子,秦和并没有听奉嘉太后的话,睁只眼闭只眼,看着南宫御风跟在崇瑶公主身后逍遥。他很尽忠,买通了跟在何亮身边的一个小太监,继续监视着南宫御风的动向。
崇瑶拉着南宫御风提着把玄弓跑的很快,不多时就将何亮等人远远地甩在了后边。
南宫御风只是无精打采地跟在她身后,被她拖着上了什么楼,一直冲到顶层,才见拉住自己的崇瑶松了自己的手,扯着她炫耀道:“御风,这里够高了吧?”
一阵风吹来,吹乱了南宫御风的刘海。她的发誓依然没变,挽一个简单地发髻,辫一条长长地辫子,甩在身前;一身白色衬兰竹的宽松衣衫,腰上穿了一条珍珠链子,吊着一只冰色的玉佩,在阳光的折射下,时不时泛着一层冷幽之光。
“嗯!”南宫御风抬眸轻眺,轻应了声。从这楼顶之中,俯瞰下去,能够清楚地看到辉煌的蝶宫,荷宫,还有凤仪宫……
南宫御风的眸光,微微暗了暗,眸光就落在了凤仪宫的宫顶上。记忆如洪水般,倾泻而出,又让她记起了在这里发生的一切,特别是素柔的死,让她感到记忆犹新,仿佛就像昨日才发生……
崇瑶反复把弄着手中的玄弓,渐渐脸上显了几分焦躁。这弓可是她偷偷从皇兄的明清殿偷出来的,听说这玄弓连父皇和皇兄,也都未曾拉开过,只有先祖皇帝开疆扩土,四处征战时曾拉开过。
“怎么搭弓啊?”崇瑶把弄的烦了,额上沁了层冷汗,搭了支箭,架在了玄弓的弦上,眯着眼睛,四处瞄射。
“公主……”南宫御风摇了摇头,看着崇瑶滑稽的模样,忍不住轻笑。
“叫我崇瑶!”崇瑶不满地放下手中的弓,回头瞪了眼南宫御风,警告道。这一段时光相处下来,她早就将南宫御风当成了好朋友,对于现在南宫御风生分的称呼,她确实感到很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