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眼睛所及之处都是红色,瑾宴昏昏沉沉的看着眼前的红色。
这是哪里……?
我是谁……?
我叫什么名字……?
“瑾宴——瑾宴……”
瑾宴是谁……?瑾宴……?
我……我是瑾宴,家住在联强小区,家里有姥姥,有黑豆。
不……不……不对……
我……我是瑾宴,家住长留村,家里有大姐、二姐、三姐、草儿,还有………
对了……还有娘……娘……娘……娘……
迷迷糊糊间他又失去了意识。
瑾蔓泪流满面的看着昏迷中的瑾宴一声声的呼喊着娘。好像一把刀子正一下一下的剜着她的心。
她擦了擦瑾宴眼角的泪,转身出了房间。
她推开了隔壁的房间:“大姐,娘还是没醒吗?”
瑾薇微睁着肿如桃子的眼,“没有,郎中说只能等着,可这都已经三天了?四弟也不醒,娘也不醒。蔓儿?咱们家以后可怎么办呀?”
“大姐,你别哭了,你的眼睛还想不想要了?”
瑾薇抹了抹眼泪抬头看了看屋顶:“早知道,这铺子不开就好了,以前虽然穷点,但是一家人平平安安的。”
瑾蔓翻了个白眼:“大姐,事情都已经发生了,再说这些还有什么用?还不如想想以后怎么办吧?”
“还能怎么办?把这破铺子转租出去,咱们带着四弟和娘回村里去。再也不来这个双喜镇了,还双喜镇,我看应该叫双灾镇!”瑾薇气的咬牙切齿道。
瑾蔓目瞪口呆的看着温柔大方的大姐发飙。
别说大姐了,就是她都想发飙了。
可生气归生气,说到底这个店都是四弟辛辛苦苦撑起来的。
究竟是转租还是继续开,她们都没有决定的权利。
“大姐,这事还是等四弟醒了再说吧!”
一个妇人看了眼紧闭的门,“这“福缘斋”还开不开了?我都跑了两趟了。”
一个路过的路人站住脚,“开什么开?你不知道?”
妇人好奇的问,“知道什么?”
路人左右看了眼压低声音道,“听说这“福缘斋”的店主被人打了,生死难料?”
妇人大惊失色,“谁这么狠毒呀!这店主我见过,是一个文质彬彬的后生,说话客气的很,他们怎么下去的手。”
“挡了别人的财路了呗,”路人说完可能意识到自己说的太多了,转身就走。
妇人看了眼福缘斋的牌匾,叹了口气,也转身离开了。
一个黑影悄无声息的从墙角走出来,看了眼紧闭的店门,几个闪身没了踪影。
又是一日,瑾蔓看了眼瑾宴苍白的脸,叹了口气,轻轻的掰开干裂的嘴唇,将一勺子温水灌了进去。
“咳咳咳……”
瑾蔓惊喜的大喊,“大姐,快来呀?”
瑾薇从隔壁跑过来,“怎么了蔓儿?”
“大姐,四弟……”
瑾薇看着咳嗽的瑾宴心中一喜,立马上前和瑾蔓把他翻过来了,让他侧躺着,一人拍他的后背,一人捋着他的胸口。
过了几息,咳嗽声停了,瑾蔓和瑾薇目不转睛的盯着他。
他的眼皮轻轻的动了一下,慢慢的睁开了双眼,看了瑾薇和瑾蔓一眼,眼睛往四周看了一下,好像在寻找什么?
瑾蔓惊喜的看着他,“四弟,你终于醒过来了,老天保佑……
瑾薇喜极而泣,完全不理会双眼的肿胀。
瑾宴动了动嘴发出沙哑的声音,“娘……娘呢……?”
瑾薇擦了擦眼泪,“四弟,娘还没醒呢,你昏迷了整整五天了。”
瑾宴看着瑾薇肿大的眼睛,“大姐……你的……眼睛?”
“我的眼睛没事,你和娘只要能醒过来,我的眼睛就是瞎了也没什么大不了。”
瑾宴挣扎着想起身,瑾蔓急忙扶住他,“四弟,你身子还虚的很,起来要干什么?”
“我……我想看看娘,”瑾宴挣开瑾蔓的搀扶下了地,双腿一软,倒了下去。
瑾薇和瑾蔓急忙把他扶了起来。
瑾薇和瑾蔓拗不过他,只能扶着他往隔壁的房间走去。
推开房门,他一眼就看到了躺在床上的蔡二娘。
他挣开瑾薇和瑾蔓的手。一步步的往床边挪去,看着蔡二娘肿胀的脸,他的眼泪不受控制的掉了下来,仿佛断了线的珠子。
“娘……我对不起你,如果不是我穿过来了,你或许就不会受伤。都是我的错,我就不该来这里?”
瑾蔓疑惑的扶起瑾宴,“四弟,你说什么呢?什么穿不穿?这和你穿什么衣服有什么关系?而且这也不是你的错呀?”
瑾宴看了眼蔡二娘发灰的脸色,抹了把眼泪,“郎中怎么说的?”
“郎中说没什么太好的办法?只能等着娘自己醒过来?”瑾薇上前握住蔡二娘的手。
“砰砰砰……”楼下的敲门声响了起来。
“这些人,都关了门,还敲什么敲?”瑾蔓边说边下了楼。
“四弟,找你的,”瑾蔓往边上站了一步,露出了身后的人。
瑾宴转头一看,“江大哥?”
“瑾弟,不过几日不见,你怎么如此模样?脸上的伤怎么回事?”江峰担忧的盯着瑾宴脸。
“江大哥,五天前………………”
“所以,那群人打完你们就跑了?瑾弟,这双喜镇你得罪过谁吗?”
“江大哥,自从我来镇上开店,并无得罪过谁?”
“瑾弟,他们明显就是冲着你来的,伯母不过是殃及池鱼罢了。”
“江大哥,其它的事以后再说,现在当务之急是我娘,江大哥知道双喜镇医术最好郎中是哪位吗?”
“瑾弟,要说双喜镇医术最好的,莫过于孙老了,但是他年纪大了,现在基本不出诊了。不过他与我家有些交情,我这就叫人去请他来。”
“江大哥,你的恩情瑾宴记下了,以后但凡有用得到瑾宴的地方,你就说话。”
“瑾弟,咱们兄弟之间不说这个,你等着,我这就让人去请孙老,”江峰说着下楼去了。
过了片刻,江二领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走上楼来。
老头给蔡二娘把了一会脉,又翻开蔡二娘的眼睛看了下,“准备后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