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的凉意安抚着瑾蔓躁动的心,胜南微微一笑,抬起另一只手放到她额头上。
瑾蔓笑了笑,愉悦的闭上了眼。
胜南被她嘚瑟的小表情吸引,一时情难自禁慢慢的低下头…………
后面马车上的草儿抱怨道,“娘,京城怎么这么热,我想回府城。”
蔡二娘白了她一眼,抬起袖子擦了擦头上的汗,“不想见你四哥了?”
“当然想,”草儿不假思索道。
蔡二娘撩开竹帘对赶车的罗一响道,“还没到吗?”
“老夫人,马上就到了,过了这条街就是,”罗一响边赶着马车边回道。
过了片刻,马车停在瑾府门前,蔡二娘看着气派的大门,满心欢喜,摸摸这看看那,心里一阵骄傲,自己的儿子怎么这么能干。
草儿盯着门头上的牌匾出了神,何先生曾告诉过她,平民的宅院是没有资格称为府的,四哥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厉害。
瑾蔓是最后一个从马车上下来的,她不着痕迹的剜了一眼刘胜南。
刘胜南瞄了一眼她泼光粼粼的唇,偷偷的咽了口口水……
福贵见罗一响带着几人走进院子,猜到是将军的家人到了,忙上前行了一礼。
蔡二娘笑靥如花的走进厅堂,瑾宴正坐在椅子上发呆……
“四儿 ”蔡二娘激动的唤。
瑾宴一转头,看见蔡二娘一行人走了进来,他一个鲤鱼打挺从椅子上跳起来,惊喜道,“娘,你们怎么来了?”
瑾蔓白了他一眼,“什么意思?我们不能到你这将军府来吗?”
“三姐,我不是这个意思,你……”
“四儿,别搭理她,这几年她这嘴连我都说不过,”蔡二娘拉住瑾宴的手,细细的打量着他。
“四哥,”草儿冲着瑾宴行了一礼。
瑾宴看着豆蔻年华的草儿微笑道,“草儿也长大了。”
范荷花一看老夫人来了,赶忙招呼几个仆人做了一大桌子菜。
几人围坐一圈,饭桌上的瑾宴说了他和林幽的事,蔡二娘一听林幽给她生了个孙子,立马坐不住了。
瑾蔓心里暗道,怪不得当时林幽的表现那么怪异,原来如此。
瑾宴急忙拉住蔡二娘,答应她吃过饭就带她去看鹿儿,蔡二娘这才坐了下来,嘴角一直挂着笑。
“将军,”富贵惊慌的声音从院子里传来。
瑾宴眉头一皱,疑惑的抬头望向院子……
“澎澎澎……”铿锵有力的脚步声响起,身穿甲胄的士兵鱼贯而入。
瑾宴从这些人头盔上的红缨认出,他们是皇卫营的兵。
一个领头的将军高喊道,“传皇上口谕,”
瑾宴忙跪在地上,蔡二娘她们也跟着跪在地上……
“宣威将军瑾宴,目无法度,藐视皇权,抗旨不遵,即刻收押天牢,等候发落。”领头的将军一挥手,两个士兵押着瑾宴就走……
瑾宴面无表情,悬了很久的心,终于落在了地上,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不知在笑别人还是在笑自己……
蔡二娘惊慌失措的呆在原地,全身颤抖不已,她一个出生穷乡僻壤的农妇,什么时候见过这种阵仗。尽管吓的不行……她还是挣扎着要站起身来……
瑾宴冲着瑾蔓使了一个眼色,瑾宴心领神会立马死死拽住蔡二娘的胳膊。
士兵押着瑾宴就要往外走,瑾宴脚下顿了一下,冲着领头的将军道,“将军能否通融一下,容我和家人说几句话。”
领头的人看了他一眼,莫名的说了一句,“拉条子好吃吗?”
瑾宴眼睛一亮,领头的将军竟然是西北人,“好吃,配上点酸萝卜更加爽口。”
领头的将军摆了摆手,“有话快说,”士兵放开瑾宴。
瑾宴转身对着瑾蔓道,“三姐,老家的甜圆该收了,带上娘,林幽,鹿儿,草儿回老家收甜圆去吧,不用担心我,京城物价太高,我养不起你们,以后不许到京城来了。”
瑾蔓了然的冲他点了点头。
瑾宴安心的转身走向士兵,士兵押着他走出院门。
蔡二娘从地上站起来,哆哆嗦嗦道,“蔓……儿……怎么……办?”
瑾蔓眉头紧皱,刘胜南上前扶着哆嗦的蔡二娘。
“李黑,罗大哥,”瑾蔓冲着门外高声道。
李黑,罗一响走进饭厅。
“你两速去打听一下,四弟到底是因为何事被关的?”
“ 是 ”两人一抱拳退了出去。
苏攸宁奇怪的瞟了眼,饭桌上心情愉悦的苏正,不知为何,今日下朝后的苏正异常的高兴。
吃过饭的她带着满心疑问,回到了自己屋里。
没一会儿,苏攸风来到她屋里,对着她破口大骂瑾宴,甚至把怎么和瑾宴相识,瑾宴怎么骗他,以及苏正告到了皇上跟前,皇上派人把瑾宴关到天牢的事,说了个清清楚楚。
直到此时,苏攸宁才知苏正为何高兴。心里对瑾宴一阵担忧,她不相信瑾宴是骗子,打从双喜镇第一次认识瑾宴,她就看到了瑾宴心底深处的柔情,以及他对自己妹妹的爱护之情,这样的人怎么会是骗子呢?
从苏攸宁的口中,她才知道那个目光清澈的人曾经维护过自己。
她不相信瑾宴如苏攸风说的那般不堪?她只信自己感受到的,自己看到的。
瑾宴打量着牢役扔进来的,一个黄澄澄的窝窝头,它翻滚了几下,静静地横躺在肮脏的地面上。
仿佛在和瑾宴对视,瑾宴走上前拿起地上的窝窝头,随意在身上擦了擦,坐在地上吃了起来……
这已经是第三个窝窝头了,一眨眼,自已经进来三天了,不得不说,京城就是京城,就连坐牢都能吃上干饭,虽然一天只吃一顿。
他看了眼地上的茅草堆,往后挪了挪,不由的想,京城的牢房有一点还真让他接受不了,那就是茅草堆里的跳蚤太多了。
进来的头一晚,他不知晓,差点被跳蚤逼疯。
“哎,”他拍了拍手里的渣渣,撩起衣服下摆,肚皮上被跳蚤咬了一堆大小不一的疙瘩,仿佛癞蛤蟆的背。骚痒难挡,他伸手抓了几下。心里一阵膈应,忙放下衣摆。
他靠在碗口粗的木栅栏旁,无聊的从柱子上抠下一根牙签大小的小木棍,在坚硬的石砖上写写画画。
划拉了一会儿,石砖上什么都没有留下。
路过的牢役奇怪的瞟了一眼蹲在地上的瑾宴,安静的囚犯太少见了,尤其这里还是天牢,瑾宴对牢役的打量仿佛置若罔闻,自己怎么也算二进宫了,心态还是很稳的……
反正,事情也这样了,他奶奶的,大不了一死了之,还能到地下去找江大哥团聚……
可自己到如今也没能给江大哥报仇,他会不会怪自己……
江大哥那么好的人?什么时候怪过他呢?可他过不了自己心里这关呀!
他抬手擦了擦眼角的泪水,
要不是因为蔡二娘和姐姐们,这个操蛋的世界他早就不想待了,可一想到林幽和小不点鹿儿,他又觉的自己好自私……
自己想死就死,丝毫不在意他们,自己怎么可以这么自私呢?
“嗒嗒……”的脚步声传来,瑾宴并未理会,直到脚步停下在他身后不远处。
他疑惑的扭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