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素雅纱裙的苏攸宁,睁着一双有神的凤眼,正定定的看着他,手里还拿着一个小包袱。
“苏小姐,你怎么来了?”瑾宴诧异道。
“我有一些事想问一问你?”苏攸宁淡淡道。
“苏小姐,请讲,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他站起身来。
“攸风说你骗了他?”
“我骗他什么了?”瑾宴不解道。
“攸风说他曾经问过你,定亲没有,你说没有?可现在却凭空多出来一个女子和幼儿……”
瑾宴摇了摇头,“她们不是凭空出来的,她们是我最重要的人,我与她早已相识,只是因为一些事……
他看了眼苏攸宁,“我本不屑向世人解释什么?可若论起来,你也是这件事情的受害者,我会给你一个解释。”
他顿了顿,“故事有点长……你…”
“没关系,我有的是时间,”苏攸宁接道。
“这要从我们村说起了………”寂静的牢房里只有一个清亮的声音在徐徐道来………………
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苏攸宁擦了擦眼角的泪,双眼亮晶晶的望着他,“瑾宴,你不怕扫把星吗?据我所知这世间的男子,对这些鬼神之说非常在意。”
瑾宴瞟了眼她亮晶晶的眼,不明所以道,“不存在的东西有什么好怕的?就算真的存在,也没什么可怕的。我只是心疼她,她那么勇敢,那么好,那些俗人却看不见。”
“瑾宴,你真的很特别,这世上像你这样的男子怕是没几个。”
“我只是一个普通人,没你说的那么好,还有,苏小姐,我欠你一句道歉,对不起,”瑾宴冲她作了一个揖。
“为什么道歉?这件事也怪不得你。”
瑾宴摇了摇头,“不管怎么说,影响了你的名声对不住了。”
苏攸宁婉言一笑,“你不是最不在乎这些世俗的虚名吗?”
瑾宴爽朗一笑,“我自己是无所谓,但如果因为我,让你的名声受到了影响,那可真是我的罪过了。”
“你不必自责,这些虚名对于我来说没那么重要,如果,有人真的是因为这些虚名而选择了我,那才是我的悲哀……”
“不管怎么说?依苏小姐的相貌人品一定会找到一个如意郎君。”
苏攸宁扫过他黑亮的眸子,只是微微一笑,并未言语,她把包袱从木栅栏的缝隙中塞给瑾宴,转身离开了。
“小姐,你终于出来了,这天都快要黑了。”冬梅担忧的迎上她。
苏攸宁看了眼关上的天牢大门,转身上了马车。
脑海中闪过,瑾宴说故事的样子,他……自己舍不得放手……
如果说,以前的自己对他只是单单的心动,那现在他对自己简直就是致命的吸引……
他的胸怀,他的柔情,他的脱俗,他从未仗着男子的身份,去看轻任何一个女子。
在自己的周围,不……在自己二十多年的人生中,她从未见过这样的男子。
大多数的男子都将女子当成自己的附庸物,这样的他,自己怎么可能放手。
她紧紧攥着手,冬梅看着沉默不语的小姐,担忧的叹了口气,小姐的命怎么这么苦,第一次订婚遇到个人渣,第二个对象又进了天牢。
瑾蔓坐在椅子上听着李黑和罗一响的话,“所以,因为这个宁旭,四弟担上了违抗圣旨的罪名?”
“嗯,”罗一响看了她一眼。
瑾宴挑眉道,“李黑备车,罗大哥,走,咱们去宁府。”
夜幕下,一辆马车疾驰而过,与另一辆马车交叉而过,夜风掀起车帘的一角,瑾蔓无意间被另一辆马车上人惊艳到,喃喃自语道,“果然是京城,美女真多。”
宁旭看着一脸怒气的瑾蔓,讪讪道,“我会想办法救他的,虽然他不当我是兄弟,但在我心里,他永远都是我宁旭的兄弟。”
“怎么救?”瑾蔓白了他一眼。
宁旭思考片刻,“我明天就去找罗太医,素闻他和苏家走的近,瑾弟和他的关系也不错,这件事还得从苏家入手。”
铺好床的刘胜南,看了眼扶着额头坐在桌边的瑾蔓,起身走到她身后,伸手按在她鬓角处轻轻的揉了起来。
过了几息,“蔓儿,头还疼吗?”
“好多了,胜南,明天你带着娘她们先回府城吧。”
“那你呢?”
“我要留下来,瑾宴是我弟弟,我要救他。”
“我也不走,蔓儿,我想娘和草儿也不会走的。”
“胜南,娘会走的,你忘了四弟走时说的话了,娘一向最听他的话。”
“蔓儿,瑾宴还让你走呢?你怎么不走?”
“我不会走的,他是我弟弟,”
“蔓儿,娘不会走的,咱们打赌,要是娘走了,我就随她走,要是娘不走,你以后不许再提让我走,这样的话了。”
“好,一言为定。”
一夜无语。
桂一筹瞥了一眼椅子上的人,不悦道,“你就是个祸害,唯恐天下不乱。”
宁旭面无表情道,“随您怎么说?只要您答应救他。”
“哼,这会儿兄弟情深了?早干嘛去了?瑾小子也是倒霉,怎么就和你这么个城府深不见底的混蛋,搅和到一块去了。”
宁旭低下了头沉默不语。
桂一筹横了他一眼,“滚吧,我会找苏家谈一谈的。但不是因为你,我是为了瑾小子。”
宁旭起身深深的行了一礼,“ 多谢 ”
宁旭面无表情的走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
一个醉汉从他身边经过,冲鼻的酒味飘散开来。
他眉头一皱,顿了一下。
转身走进一家酒肆,要了壶酒便喝了起来,一壶酒转眼见底,他又要了几壶,一转眼,桌上堆了半桌的酒壶。
可他却越喝越清醒,脑海中闪过和瑾宴在荒无人烟的草滩上打架的画面。
“小二,再来几壶,”
不一会儿,几壶酒又见了底,眼前又闪过两人站在战场上的画面。
瑾宴冲他翻白眼,而他指着满地的姜人尸体哈哈大笑……
突然,一滴泪砸在桌上,他惊恐的看着那滴泪,仿佛那不是一滴泪,而是什么洪水猛兽。
原来自己还会哭,自懂事起他就再也没哭过……
自己……真的做错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