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宴不明所以的看着男子。
“瑾兄弟,我们蜑人不敬天地只敬海神,你既同意收珰儿为义子,需向海神告知。”
瑾宴茫然的看着他,“宋大哥,我该怎么做?”
“你跟我来,”宋讫宝说完往沙滩走去。
瑾宴拄着拐疑惑的跟了上去。
男子来到沙滩上面朝大海跪了下来。
瑾宴学着他的样子也跪了下来,男子看向那个小男孩,小男孩不情不愿的跪了下来。
男子啰里吧嗦的冲着大海说一堆,瑾宴一句也听不懂,反正男子磕头,他就磕头。
仪式过后,男子扶着瑾宴站了起来,“瑾兄弟,我们正在海上采珠,你先忍耐几天,过一会儿,我让珰儿给你送些吃食,等采完珠,我再来接你上船。”
瑾宴心里虽然急不可耐的想上船,可他也明白,当下急也没用,便关心的问了一句,“宋大哥,天气如此寒冷,海水冰冷刺骨,你们为何不等春天再采呢?”
“瑾兄弟你困在岛上数月,想来是不知道当下时事了。”
瑾宴疑惑的看着宋一宝。
“前段时间皇上封九皇子为太子,普天同庆,高将军令我族人采够九十九颗珰珠,为太子贺岁。”
瑾宴震惊的看着宋一宝,老皇帝竟然封了九皇子为太子,石大哥怎么办?宁家还好吧?
真是想不到,不过短短数月竟然发生了这么多的大事?
枉费筹谋了那么久,到头来还是功亏一篑。
最后还是如了老皇帝的意,瑾宴心里愤愤不平。
宋一宝狐疑的看了眼他变换的脸。
瑾宴收敛了一下自己的表情,也不敢再问什么,随即关心道,“宋大哥,你族既然世代采珠,这九十九颗珍珠应该很快就采够了。”
宋一宝苦笑一声,“若是普通的珍珠,这九十九颗确实不费什么力气。
可高将军要的是直径五分至一寸又五分的“大珠”,“大珠”中光泽略呈镀金状的为“珰珠”,价值一粒千金。
采百枚蚌母,也不见的能开出几颗。”
瑾宴惊讶道,“这么难采?这高家不是强人所难吗?”
宋一宝深深的叹了口气,“瑾兄弟,不与你说了,生为蜑人身不由己,我要回去采珠了。”
瑾宴忙把自己随身带的短刀,送给了那个不拿正眼看自己的小家伙。
目送着父子俩跳入海中,登上小船向远方驶去。
此时的他才知道,这座小岛四周环绕着数不尽的礁石。
他不由的感慨道,蜑人们虽有高超的水下功夫,可高家却没有给予任何同情和安抚,逼的蜑人们冷冻寒天的下海采珠。
这些高高在上的当权者,有把这些可怜的蜑人们当人看吗?
临近西北的一条官道上,一队头戴红缨的士兵护送着一辆马车缓缓前行。
领队的男人看着荒芜的土地,眼里闪过一抹追忆。
马车里传来断断续续的咳嗽声。
领队的男人抬起手臂,队伍停了下来,“队伍原地散开,休息一炷香。”
队伍三三两两的散开了,领队的男人看一眼走远的士兵,撩开车帘进了车厢。
男人看着蜷缩在角落的人,低声道,“我不是坏人,宁二公子就莫要装了。”
宁旭一瞬间眼光凌厉的看向男人,厉声道,“你是谁?在胡说什么?”
男人悠然自得的坐了下来,“拉条子好吃吗?”
宁旭眼神一变,不可置信的看着男人,“你是西北人?”
男人点了点头,坚定道,“我是西北人,家里的阿弟来信说,西北和从前不一样了。”
宁旭低下了头,过了半晌喃喃道,“西北和以前确实不一样了,现在人人都能吃上饱饭,这都是拜一人所赐。”
男人抬眼看了眼车窗外,问道,“他是谁?”
宁旭心里瞬间难过的厉害,他紧紧咬着牙又慢慢的松开,艰难的吐出两个字,“ 瑾宴 ”
“我知道他,如此人才可惜了”男人叹了口气撩开车帘走出车厢,“该出发了。”
不多时队伍继续前行,车厢里传来了阵阵咳嗽声。
男人听着咳嗽声,低语道,“这回是真的咳嗽声。”
车厢里的宁旭一手捂着前胸,一手抓着车窗,咳的惊天动地,他眼眶通红,眉头紧锁。
夜晚的临海城,灯火闪烁。
一个身影从一座二层的酒楼里蹒跚的走了出来。
拐进边上的巷子,“哗哗”的呕吐声在巷子里传来。
不多时,男子扶着墙走了出来,抬起袖口擦擦了嘴角,转身又走进酒楼。
男子摇晃着走进二楼的一间雅间,
“田校尉,你去哪里了?来,罚一杯。”桌上一个蓄着胡须的男人叫嚷着。
“好,小的认罚,”田多谄媚的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邦邦邦……”打更声响起。
林卓担忧的望着房门。
“嘎吱一声”一个浑身散发着酒味的人闯了进来。
林卓急忙上前扶着他坐到床边,不住的数落道,“田多,你怎么又喝了这么多酒?你能不能不要再喝了。”
田多醉意朦胧的摇了摇头,“对不起娘子,”他记得自家的将军说过,在自己娘子面前永远要第一时间认错,不论对错。
他看了眼林卓担忧的眼神,哽咽道,“娘子,可是我不得不喝,我想查清将军的事,只能和他们同流合污,我……”
林卓心里一痛,紧紧的抱住了他。曾经那个只会对着她憨憨傻笑的少年,已经慢慢转变成一个真正的男人。
“嗷嗷嗷……”突然床上的婴儿哭了起来。
林卓忙转身抱起床上的小婴儿,哄了起来。
威海城
冬梅扶着苏攸宁躺在床上。
苏攸宁看了窗外眼微亮的天色,“冬梅,辛苦你了。”
“小姐,这都是奴婢应该做的,你现在月份大了,肚子里的小少爷长大了,所以你才会常常起夜。”
苏攸宁微微一笑,“冬梅,你怎比那些嬷嬷都懂的多。再说了,你怎知肚里的是男孩女孩?”
“小姐,奴婢自幼家贫,父母又不知节制,一个劲的生孩子,奴婢见得多了,自然知道一些。你的肚子虽然比一般的孕妇大些,但是尖尖的,一定是个男孩。”
“不管男孩女孩,我都喜欢,冬梅,天快亮了,你再去睡一会儿,”苏攸宁满脸散发着母性的光辉。
冬梅看了眼闭上眼睛的苏攸宁,转身出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