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飞达突然暴怒。
女人垂着头道歉,“对不起......”
来来回回,都是那句对不起。
方飞达捏紧了拳,良久,对司机吩咐,“前面路口停车,让这位小姐下车。”
已是如此生疏。
她笑了笑,“方先生,不知道这张卡里有多少钱呢?”
她如今还能抓住什么?只有手里攥着的卡是真实的,坚硬冰冷,但真真实实可以拥有。
“888万。”方飞达语气缓了一些,“不是太多,够你做一笔小生意,去重新开始。”
过了会,他说,“你还年轻,未来有无限可能,不要把感情全都浪费在我这个废人身上。”
车子到了路口,是离别的开始。
司机把门打开,女人握紧手里的卡,下了车。
“密码跟以前一样。”
女人的动作一僵,忽的飞快转身,大半个身子趴进车里抱住他。
方飞达想要阻止。
只听到如梦似幻的声音低低响起,“你不是废人,你是我的爱人。从前、以后都会是!”
送别之后,曲终人散。
车子继续在康庄大道驶着。
方飞达捏紧的拳头渐渐松开,回头望去发现那女人还站在原地目送。他立马转过头。
人生自古都是无奈成全。
爱情?
或许就像容临萱说的,凡事留一寸,这叫退路。
“......方先生,我们接下来去哪?”司机好久才敢开口。
这一问,却把方飞达问住了。
去哪里?他最想去的地方,是哪里?
“回公司吧。”方飞达叹了口气。
*
沈心怡匆匆忙忙赶到医院,看到方圆在打游戏,“什么时候了你还玩?”
“哎呀心怡,我就是无聊嘛。”方圆现下心情好,“我跟我妈妈说了任波的事了!”
沈心怡反应有点冷淡。
方圆知道她不是很喜欢任波,逗她,“哎沈心怡,你说我们是不是难兄难弟。你这才出院呢我就进院了?”
沈心怡瞪她。
方圆干脆摇起她的手来,“咱们这是有难同当有福共享!你看上天都让我们成为好姐妹呢!”
“那你快点分点福气给我享享,我不想跟你受罪了!”
方圆说,“等我们好了去求菩萨吧?”
“我不信佛。”
“又不是让你信的。心里有个寄托,也能万事顺遂嘛,是不是?”
沈心怡回,“你赶紧好起来吧!”
“对了,那个女人查出是怎么回事了吗?是不是精神病啊?”
方圆摇头。
“这事也太离奇了。”沈心怡故意吓唬她,“你不会是被人下蛊了吧?”
“你才被下蛊了呢!”方圆迅速甩开她手。
沈心怡知道她被吓到了,“嗯。挺好,还有怕的东西。让我不要自己去喝酒,你就自己去了。”
沈心怡低了音量,“方圆,我知道你是担心我,但是我更希望,在你难受的时候,我能第一个......好吧让那任波做第一,我能第二......啊不对你父母才是第二......”
“第一第一你们全是第一!”方圆又拉住了好友的胳臂。
沈心怡继续,“反正你要痛了痒了,必须告诉我。不能自己一个人傻乎乎的去难过,知不知道?”
方圆感觉眼睛有点热乎,拿手指去沾了沾,“一晚上没睡了眼睛有点痛啊。”
“你就编吧!”
两人对视,都是心知肚明。却又忍不住哈哈笑起来。
方圆觉得,能遇见沈心怡,是她这辈子最大的幸运。
从前她虽然身边一直呼朋唤友不缺同行伙伴,但那些人,她总觉得自己与他们哪里不一样。
是到底哪儿不一样了呢,她又形容不出。直到遇到沈心怡,她才觉得是遇着了伙伴。
或许这就是所谓的臭味相投?就是那一眼,就觉得彼此会成为好朋友。至今想来还是觉得玄乎。
见方圆没事,下午沈心怡就回去了。前些天请假太频繁,事情堆得多了,再说她总不能一直拖着不上班,每日总需要些进项。这么想着,沈心怡已是到了容氏楼下。
不知为何大厦楼下聚了一堆人,沈心怡没凑热闹,刷卡进大楼。
电梯里匆匆忙忙下来一拨人,嘴里谈论着什么越狱劫持之类的词。
沈心怡去前面按电梯。
很多年后她会后悔,如果那一刻自己有多点八卦心态,或者前两天没有把自己弄得那么疲惫,或许自己也有了看八卦的心态。
这样,或许她就会发现,这个时刻站在那顶楼无路可退的,正是自己那还有3年刑期即满能够得到释放的父亲沈南天。
容氏顶楼,正是生死一刻。
章华大喊,“南天你不要乱来!你听我说的,你还有女儿,你不能这么乱来!”
“南天你不为你自己想,你也要为心怡想想啊!你这样让她以后还怎么在容氏上班?你跟容董之间哪里有生死大恨呢!”
容临安已经慌张得话都说不出一句了,一步之遥就是那几十层高楼往下跌。他可不想摔成个肉饼。忙求饶,“沈老哥老哥我跟你说,你要想回来我给你安排工作,你别害我啊!”
沈南天冷笑,“我害你?一切都是你犯下的孽!”
容临安搞不清自己到底犯了什么孽,却又怕他胡来,忙承认“是我的错我的不是,沈老哥你别冲动,给我个机会悔过啊!”
天台突然嘭一声响,从那处来了个人。沈南天只觉得眼睛模糊,他低低地想喊出对面男子的名字,可竟是半个字吐不出口。
祁浩在几步外站住,“沈叔叔,麻烦你放开我父亲。警察很快就到了,你逃不了。”
沈南天脸上的表情转了又转,终究是化为一脸的冷漠,“我既然到了这一步,就没想过要逃!”
“老沈!”章华急道。
“你别过来!你知道我说得出做得到!”
章华不忍,“老沈你到底要干嘛?你说你好好在监狱待着,怎么就想着逃狱出来呢?”
“敢乱动?我现在就跟你一起跳下去!”刚才沈南天一分神,那容临安竟然想往外面跑,他急忙收紧了手劲儿。
“别别别——”容临安慌了,一下看到对面来人,“祁浩我是你爸!你想办法救我啊!”
“爸......”
沈南天心里一震。
“爸你别紧张,沈叔叔,我们有话好好说。”
原来那声爸,是喊的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