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都不想我的吗?”
劈头盖脸就是这一句,任波郁闷极了,“大小姐,我要上班的啊!”
方圆听了心里更气,“你就一个普通职员上班,有这么忙吗?人家总经理不得忙到天上去了?”
电波传来一声冷笑,“方圆你什么意思?你是嫌弃我工作一般,赚钱不够是吧?”
方圆没吭声。
“这样,我过阵子去找你妈去。她老人家不是说上次我救了你,要给我一笔钱吗,只给了那一千来块,这不够啊。”
“任波你怎么这样!”
“怎么哪样?是不是跟你妈说的没错,我配不上你?”
“......”
“你是容氏的表小姐不用工作就有钱拿,我不像你。”
“我说让你去容氏你又不去。”方圆小声嘟囔。
“在你眼里,容氏就是最厉害的?”
“我没这么说,我只是担心你太辛苦!”
“您这是担心我呢还是心疼你自己啊?没人隔三差五问候着你,心里头就不舒服了吧?我告诉你方圆,跟我任波谈恋爱就要遵守我的规矩。别没事作天作地啊。”
方圆不说话,委屈全变成了泪水掉下来。那头听不见。
她挂了电话。这是她头一次挂他电话。
榕城办公室,任波看着手机突然失去声音,这小妞,出息了?
正要往回走,得了,又一个难缠的主儿来了。
是他家老爷子,问他在榕城怎么样啊,在基层要低调,做事情一定要踏踏实实。他把他放到那里去是有原因的,不要总是吊儿郎当不自爱,辜负了他这一个姓氏。
任波听得烦,可又不好敷衍,只好他说一句他嗯一声,乖乖巧巧。
“没得罪人吧?”
老爷子猛地一句,任波急忙回,“哪能啊,我做事一直低调奢华有内涵,怎么会得罪人呢?”
“前两天下面有人查你,被挡回去了。”老爷子从藤椅上站起来,“波儿,这可是你自己选的路,既然走基层,那就要有基层的做派。即使是受委屈了,也不能拿你的身世来吓唬他人。”
“您放心。”说完仍是不放心,“我大概能知道之前调查我的是谁,这事您甭管。我也要有自己解决问题的能力,一点点练着手熟络了来。”
老爷子很满意他这样的态度,夸他孺子可教。
任波挂了电话,眉拧紧。
这个榕城还会有谁调查他?
方圆看到电话里那个名字响,本来不想去接,可是她还是接了起来,“我告诉你我不接受道歉的,没诚意!”
“我可没想跟你道歉啊!”声音带着笑意,毫无掩藏。
“你笑什么!”方圆一下从床上坐起来。
“得,不笑你。”
方圆捂着手机,电话里却传不来他的呼吸声。
到底是隔着几千公里,太遥远。“任波,是我不对,我不该总是打扰到你工作的......”
任波本来心烦,这下听到她的话,似乎之前的思绪全散了,他闷声倒话,“丫头,刚是不是被我吓着了啊?”
方圆想要点头,却是拼命摇头,这才想起他看不到,忙说,“哪有!我方圆什么人啊,什么风浪没见过?”
这小屁孩!任波笑了,“你在那好好玩。不是说了陪沈心怡的吗?我就是不想让你分心,你们两个好朋友的时光,你说我没事整天来打扰干啥?你说呢?”
原来是因为这个,方圆总算知道,觉得他简直太好了,“任波我好爱你啊!你是天底下最好最好的人了!”
任波后来,一直在琢磨着她话语里的那两句最好最好。
心情竟也没来由地浮现了阳光。
年纪小就是有优势,像初升的太阳一样能打动人。
方圆下楼吃饭时,脸上是盛不下的笑意。阿麦笑话她“跟男朋友煲电话粥去了吧?”
方圆只是瞪他不理。想起刚才任波说的那一番道理,又偷偷捉住阿麦,让他不要老是提那些话题。
“哪些话题啊?”
“你不知道这是伤口上撒盐吗?你沈姐心情不好,我不能表现的这么开心的。”
“为啥啊?”
“有难同当懂不懂?这才是朋友!”
“所以沈姐不开心,你连笑一笑都不能了?”阿麦糊涂。
方圆险些被他带进沟里,“因为你沈姐之前失恋了,她没有走出来!”
也是这个原因,所以她一直接受不了陈宗华。可方圆她自己这么快活开心着,像什么样呢?
阿麦这才懂了,忙打出oK的手势来。
*
如此黏黏糊糊过了几天,接下来的行程才是这一程重点,要去保山看小粒咖啡种植基地,本来想着还要转道去普洱的,考虑到沈心怡这几天的情况,方圆说不去了。
“为什么不去?”
“我想家了。”方圆可怜兮兮,模样十分生动。
让其他两人没想到的是,陈宗华居然也会一路跟着。按他的意思是,正好可以给自己放个假。
于是这么一行四人就出发了。
大理是绵绵的阳光,可到保山第一天,就遇上了一场大雨。
几人在酒店落宿,条件也不是很好。方圆有些嫌弃,想着第二天还要进山,也就将就着了。
方圆联系的那家种植基地在深山,幸好再路迢迢,车子总能进去的。只是这一路山弯水绕的,坐的人头疼。
沈心怡趴着窗户一边睡觉,明明她右手边就是更舒服的人肉靠垫。
方圆对陈宗华悄悄说,“你扶住她呀,这样靠窗户睡不舒服的!”
陈宗华看她一眼,“我怕吵醒她。”
方圆觉得他做事太墨迹,可又说不动他,叹了气回过头去,忽然总结道,“陈宗华,我以前一直觉得你好说话,后来发现不是,你其实......你骨子里其实还挺倔的。”
陈宗华没回答。
阿麦大为赞赏,“男人追女人靠的是毅力,陈哥这态度好!”
“你好好开你的车。”陈宗华却并不买账。
“对啊你突然说话这么大声干什么!不怕吵不醒人!”方圆附和。
阿麦这才注意到,那两个人说话都是轻轻的,唯独他音量大,又觉得不服,“我这嗓门是天生的!”
这不是嗓子好嘛,唱歌也好听。可这回儿他也从后视镜里看到后面那一团,知道了沈姐在睡觉,也就闭了口不吭声了。
雨越下越大。阿麦念叨一句“以前这个季节没这么多雨的,嗨今年天气是真奇怪!”
淅淅沥沥的声音像是天然催眠曲,越下越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