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手间，
“诶？你是……”
镜子前，于音时用凉水冲了把脸，再直起身时，旁边多了另一个女生。
见到她时，脸上又惊又喜，问道：“是不是于音时？”
于音时双手掩面，闷了会儿，拿开后冲温妤甜甜地笑了笑，“对呀，我们见过很多次呢。”
“你怎么在这里的。”温妤熟稔地和她攀谈起来。
“来找朋友玩的，你呢？”
温妤不情愿道：“顾一鸣非要拉着我来，说什么陪他学习。”
于音时露出了然的表情，调侃：“哦~有美女陪着，学习能更专注呀这是。”
“别取笑我了，我压根不想陪他来，又拗不过他胡搅蛮缠。”
“那看不出来，顾一鸣变这么直球啦。”
温妤脸色一滞：“什么？”
“什么什么？”
“什么叫顾一鸣变这么直球了，他以前什么样子。”温妤脸色怪异，但还算如常，“你很了解他吗。”
“不了解啊，就是一起玩过几次。”于音时随口答道，“之前草坪音乐节的时候，他还不敢跟你表白呢。”
察觉到温妤脸色不对劲，她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胡乱地找补解释：“就是感慨一句，那时候还不敢表白的人，现在都敢硬拉你来图书馆了。”
“我们没在一起。”温妤表情越发僵硬，“你们一起参加过草坪音乐节？”
“好几个人呢。”
于音时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可能是温妤吃醋了，立马笑嘻嘻证清白：“我和顾一鸣之间可没什么，那天程澈岑哥都在。”
末了，她打趣道：“顾一鸣要是知道你吃醋，得高兴死哈哈哈。”
“我没说你们有什么。”
温妤缓和了脸色，露出浅浅的笑意，“只是有些惊讶而已。”
“你没误会就好。”
于音时看了眼手机时间，估摸着程简快到图书馆了，
“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好。”
温妤点点头，目送她离开。
“鱼鱼，你刚才和谁讲话呢。”
温妤同伴恰好从里间出来，停在洗手台前洗手。
温妤轻飘飘道：“一个援\/交女。”
她洗了手，抽纸擦干，“回去吧，我不想待在这儿了。”
“诶？”同伴惊讶，“你不陪顾一鸣啦？”
“要我陪干嘛呀，找小姐去呗。”
温妤拎着包往外走，眼神里还残留着轻蔑。
结果，刚转身出门，就看见了倚着墙的于音时。
她正拿着手机，一角抵着下颚，整个人看起来都显得有些百无聊赖。
“不学习啦？”
见温妤脸色尴尬，她主动朝温妤笑笑，口吻如常。
温妤有些尴尬，不确定于音时到底有没有听到自己刚才说的话，只好硬着头皮接话：“嗯，太晚了，想早点回去休息。”
“这样啊。”
于音时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温妤驻足等了几秒钟，确定面前的人不会再开口搭话后，当即疾步离开，恨不得脚下生风。
“一起走吧。”
于音时跟上她的步子，“恰好我也想出去，就是前面有段路没开灯，我有些怕，可我又不想绕远路。”
温妤对她态度并不热络，和在洗手间时仿佛是两个人。
然而，她像是看不出来似的，依旧热切地和温妤搭话。
她问：“你怕吗。”
温妤只想赶紧离开，“还好。”
“我想你也不怕，毕竟你都敢在别人背后嚼舌根了，肯定不怕走夜路这种事。”
“……”
于音时话没说完，温妤就已经尴尬得无地自容，愣在原地，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脸上火辣辣的，比人打了一巴掌还要难受。
她同伴姗姗来迟，好容易才跟上她俩，见到两人都杵在原地，有些狐疑地上前挽住温妤手臂，问道：“怎么了，鱼鱼？”
于音时替她回答，口吻无辜：“她大概是在尴尬吧，因为我听到了她在背后说我的坏话。”
“……啊，不是说你吧。”温妤同伴不禁也有些无所适从，“鱼鱼从来不会在说人家背后坏话的，你是不是误会了。”
“我有录音，要听吗。”
“不用了！”温妤出声制止，“我本来也不想和你撕破脸皮，这事就这么过去吧。”
“是嘛，我不要过去，撕破脸皮也没关系。”
于音时可不是什么受了委屈往心里闷的性子，她向来奉行谁让她不爽，她就还回去的信条。
“别在这里说。”
注意到有人要来洗手间，温妤有些难为情，“换个地方吧。”
“我这个援\/交女还没觉得见不得人呢。”
于音时口吻随意，跟在温妤身后，漫不经意地往前走。
本来就是经过一段路灯坏了的路就能出去了，结果现在和温妤去了安全通道。
看起来还是那种很久没被人走过了，推门的时候，门把手上都是灰，灯也打不开，只能借着外面的光。
“你想和我说什么呀。”于音时问她，余光瞄了眼陪她一起来的同伴，“你也想跟着一起听八卦吗。”
同伴脸色变了又变，音调都不自然了许多，“我就是陪着鱼鱼而已，万一你欺负她呢！”
“拜托，她比我高诶，要欺负也是她欺负我吧。”
于音时踮起脚尖比了比身高，不过几厘米差距。
温妤：“我朋友就算想听，也没关系。”
听到这话，同伴心里也有了底气，越发和温妤统一战线，对于音时不齿。
“还是你怕你那些见不得人的恶心事被更多人知道？”温妤反问她。
于音时好奇：“什么恶心事？”
温妤索性也不给她留面子，
“别装了，于音时，圈子里都知道你的厉害，能同时把程家两兄弟吃得死死的，这听了谁不佩服啊。”
“何况，我在程简生日宴那天也看到了你的本事。”
“怎么，程家两兄弟还不够你玩的，你还要勾引顾一鸣？”
她越说越气：“你怎么那么贱呐。”
温妤声音压得很轻，但在空旷的安全通道里每一个字都显得无比清晰。
“说完了吗。”
于音时脸色未变。
温妤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没由来地觉得于音时吓人。
又不想露怯：“你那些恶心事怎么可能说的玩。”
“是嘛。”
于音时往她跟前走了一步，利落地抬手甩了她一耳光。
清脆的耳光声在楼道里荡出回音，大小姐揉了揉泛疼的掌心。
语调听不出喜怒：“我以为顾一鸣只是傻逼，没想到还眼瞎，能看上你，天天整得跟个智障似的扭扭捏捏。”
“你！”温妤脑瓜子还嗡嗡的，想骂回去，脑子却短路了。
“你怎么能打人呢！”温妤同伴吃够了劲爆的瓜，当即跳出来替自己人讲话。
“再啰嗦，连你一块儿打。”
于音时眼神都不给她一个，“滚，别插嘴。”
“……”同伴委屈，又不敢多说什么。
不说她就是来吃瓜的罢了，于音时的身份她也得罪不起，乖乖地缩到一边当个鹌鹑。
“我的事还轮不到你来妄议，下次再让我听到你乱嚼舌根子，把你舌头拔了。”
温妤捂着被打疼的脸，语气讥讽：“程家那两兄弟不知道你这幅面孔吧，在男人跟前倒是会装乖讨巧。”
她话音刚落，巴掌声紧接着响起。
于音时丝毫没收下留情，自己也疼得龇牙咧嘴，还得硬绷着脸色，不能把场面搞成一出喜剧。
温妤疼得眼泪汪汪，作势要还手，巴掌还没打到人就被紧紧地圈住手腕，“打我之前也要想想自己配不配。”
于音时攥住她的手腕，折回去又给了她一巴掌。
“你凭什么打我！”
温妤崩溃地嚷道：“我只不过是实话实说！”
“我没说你说的是假话呀。”于音时松开她的手，心道，果然还是用别人的手扇耳光更舒服些。
“但你不能自己说实话，还不允许我恼羞成怒，跳脚破防吧。”
她倒是口吻实诚，让温妤哑口无言好一阵。
温妤同伴在一旁看得嘴巴都能塞下一颗鸡蛋了。
果然真诚才是必杀技。
温妤回过神来后，越发觉得荒谬，铆足了劲，猛地推了一把于音时。
于音时不防，往后退了好几步撞在布满灰尘的墙上。
她当即嫌弃地闪开身，然而，就在这顷刻之间，温妤因为反作用力往后退了几步，脚下踩空了一阶台阶，直接往身后的楼梯上滚了下去。
同伴最先注意到温妤的情况，失声惊叫：“鱼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