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程澈，你把那些相亲局拒了好不好嘛。】
程澈：“……”
眼眶毫无征兆地涌起一股热潮，他越发觉得医院走廊的灯亮得逼人眼。
他熄了屏，仰头，抬手遮住眉眼。
寂静的夜里，亮如白昼的走廊，程澈那一声近乎轻不可闻的“好”散在空气中。
好。
怎么不好，大小姐说什么都好。
-
许榕在图书馆睡了一晚上，早上醒过来的时候浑身都泛着酸疼。
趴在桌上睡一晚不亚于待在南亭苑。
她活动了几下筋骨，慢吞吞地收拾东西，打算回寝室洗个澡，继续补觉。
回去的途中，许榕顺道去便利店买了份饭团，付款的时候才想起来昨晚于音时的事。
微信也没她的消息，不知道她昨晚几点回去的。
心里不禁有些担心，加上昨晚图书馆附近还响起了救护车的声音。
许榕给她打了电话过去，
“于音时，你昨晚安全回去了吗。”
“回去啦，昨晚发生了一些事情，然后就忘记告诉你一声了。”
听到于音时如常的语调，许榕也放心了，
“回去了就好。”
她作势要挂电话，于音时却突然约她一起去医院。
“去医院做什么？”
于音时避重就轻地撒娇道：“嗯……去看一个人，人家不想自己一个人去嘛。”
“好，我先回寝室洗漱一下。”
“榕妹最好啦！你弄好了给我发消息，我去接你。”
“嗯。”
挂了电话，于音时把手机扔到一边，猝不及防地扑向站在床尾的程简。
手臂环住他腰腹，亲昵地蹭在他侧腰，嗓音绵软，又带着些倦意，“人家好舍不得程简哥哥嘛。”
“那大小姐今天就和我一起去公司。”
“不要，都和榕妹约好了去医院。”
程简和她分开，半躬下身和于音时视线齐平：“去看谁。”
于音时盘腿坐回床上，双手撑着下颚，唇角弯弯，眉眼之间的笑意都带着一股独属于少女的娇羞。
闻言，她也只是不甚上心地随口回了句：“温妤呀。”
“她没死。”
言下之意，于音时完全没必要浪费今天这点时间去看她。
看一个没死的人，实在没必要。
“她要是死了，我会做噩梦的。”于音时嘟囔着。
“不会，我会陪着音音，音音不会做噩梦。”
“也是。”
程简出门前，于音时又扑进他怀里，蹭了好一会儿，还是舍不得松开手，
“程简哥哥怎么这么让人喜欢呀。”
程简揉了揉她的发，主动偏过脸，敛眸，没什么明显的情感，却又莫名给人一种坚定感，
“我只要大小姐喜欢就够了。”
于音时盯着他侧脸打了会儿呆后，笑眯眯踮起脚尖在他侧脸上“吧唧”一口，
“今日份盖章完毕。”
“收到。”
-
医院，
程澈在这儿守了一晚上，直到见到温妤醒过来后，他才离开医院。
他离开医院的时候，于音时也开车带着许榕进了这家医院。
两辆车擦肩而过。
仿佛是有什么心灵感应，程澈偏头看了一眼窗外，恰好于音时也投来目光。
两道视线相撞，又不约而同地移开。
程澈踩下油门，将车藏入早高峰的车流。
开出一段路后，他将车停在路边，给于音时发了消息，告诉她温妤的病房号。
于音时很快扔过来一个“谢谢”的表情包。
她没再提昨晚发的那条消息。
程澈三番五次地退出微信，关了后台再打开，点进去再退出来。
丝毫没什么变化。
于音时发来的消息少得可怜。
他甚至生出是不是自己手机坏了的念头，怎么想怎么都觉得不对。
昨晚那条叫他拒绝相亲局的消息，他没回复后，于音时似乎也没什么表示。
明知道大小姐那性子，可还是忍不住想她再多说几句，多发几个表情也好。
程澈关了手机扔后座去，眼不见心不烦。
人大小姐是吃准了她肯定乖乖听话，哪里还会想到再说一遍。
医院里，
于音时得了温妤的病房号，拉着许榕一路奔过去。
与此同时，顾一鸣收到消息也在往医院赶。
“温妤？”
许榕记得这个人，之前真心话大冒险的时候，她说她喜欢岑寂。
虽然岑寂本人和没听到一样。
看到温妤脑袋上缠着绷带躺在床上的时候，有些惊讶。
“发生了什么？”许榕问。
温妤睁开一只眼，看到于音时也在一旁，当即就闭上眼睛。
“没什么，你们出去吧。”她虚弱地开口。
“好好好，我们走，榕妹。”
于音时挽着许榕要出去，贴心回答她的问题，“害人害己，结果摔下楼了。”
许榕：“昨晚我听到的救护车声音……”
“对，因为她摔下楼了。”
“出去！”
温妤依稀还能听到两人的谈话声，抓住床头柜的玻璃杯向门口砸了过去。
“伤患就别动那么大火气了。”于音时好脾气提醒她，“等你好了再跟我打架吧。”
许榕：“？？？”
她没搞明白状况，等于音时出来后，把病房的门关上，压低了声音问道：“说她害人害己，她害谁了？”
“我啊。”
于音时漫不经意回答，“说我勾引顾一鸣呢，推了我一把，自己往后摔了。”
许榕抿唇，瞪大的眼还是暴露了她吃瓜后的震惊。
“喏，说曹操，曹操就到。”
于音时昂了昂下颚，看着走廊尽头一路朝这儿狂奔的顾一鸣。
顾一鸣满脸怒意，明显是没想到于音时也在这儿，脸上愤怒一滞，回过神后，当即冲过来揪住于音时衣领子，几乎要把人给提溜起来，恶狠狠地质问：
“你来这儿干什么，还想来欺负温妤？”
“你松开手。”
许榕去打顾一鸣手腕，却被他斜了一眼，“看在岑哥面子上，我不想凶你。”
她一顿，打人的手劲更大了，“不需要你看在谁的面子上，但是你再不松手，我就报警了。”
顾一鸣冷笑一声，收回手时往后推了一把于音时。
许榕好容易才把人扶住，抬手揉了揉她的心口，安慰道：“不疼不疼。”
“我没事，榕妹。”
于音时深吸一口气，把许榕往后面推了几步，“别靠我这么近。”
“为什——”
她话没说完，于音时一脚就踹在了顾一鸣的膝盖上，又快又准。
钻心的疼袭来，顾一鸣脸色都变了。
许榕：“！！！”
有种兔子精突然变异的魔幻感。
“顾一鸣，我看你是脑子秀逗了，对我做出这种事！”于音时冷声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