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四镇总兵分别是何人?”
崇祯很气愤,以至于虞晚老远都能听到他咬牙切齿的声音。
副将沉吟片刻说道“好像是庐州总兵黄得功、徐州总兵高杰、泗州总兵刘良佐、淮安总兵刘泽清这江北四镇总兵!”
“果然是这四个乱臣贼子!”
崇祯脸色铁青地紧握拳头,旁边的余老三却对这些事情都不感兴趣,他心里想的只是要花多少钱才能把房子给重建好。
虞晚干咳一声道“如此说来,劫船也就是了,为何要将男丁全部斩首!”
说到这点,那副将冷汗扑簌簌地滚落下来,连忙边叩头边喊“此事都是李长栋指使我们做的,他想取这些村民的人头,谎称是大顺农民军的,以便杀…良……冒…功!”
“你们好狠毒的心!”
此话一出,连一直沉默不语的凌香公主都怒不可遏。
“怎么处置他?”
虞晚指了指跪在地上的副将,对崇祯说道。
“杀。”
崇祯全程黑脸,没有多蹦出一个字,得到指令后,徐虎嘿嘿一笑,也不管那副将如何磕头求饶,拖到没人看到的角落后手起斧落,将此人斩成了两段!
料理完这些事情,虞晚又给了余老三一些银两,没曾想那老丈居然拒不接受,只是提了一个条件:要求虞晚带着他孙女余优一起走。
毕竟,谁也不敢保证被杀退的贼兵会不会卷土重来,而且余优这么年轻貌美,以后一定会招来别人的垂涎,余老三知道自己没能力保护她,倒不如让孙女跟着虞晚一起离开,反倒相对安全些。
要带上余优倒也不是什么难事,而且皇帝和公主也需要人服侍,征得崇祯的同意后,虞晚便欣然答应了余老三这个请求,只不过该给的白银也一锭没少。
余庄之事,到此告一段落,众人吃饱喝足、收拾妥当之后,便找渔民们借来两条船,一艘用来安置马匹,一艘用来乘坐。
“明清时期的淮河,可比后世的宽广多了。”
望着那广阔湍急的江水,虞晚不由地暗暗感叹。
只要渡过淮河,再走三四天就到南京城了,只是如今新皇已立,打乱了他所有的计划,一切都要到了南京后再做打算了。
“虞兄弟!冯兄弟!徐兄弟!等等我!”
就在他们刚想开船时,一道人影从村子里跑了过来。
“好像是豪哥哥!”
余优不愧是打渔出身,眼神锐利无比,一眼就认出跑过来这人是余豪。
‘这哥们跑来干嘛?’虞晚正百思不得其解之时,余豪已跳到了他们的船上。
“各位兄弟这是要去哪里,能不能带上我?”
余豪卸下包袱,冲诸人嘿嘿笑道。
“豪兄,你跟我们走了,家人怎么办?”
冯戴对余豪的印象很不错,敢打敢杀,勇于担当,是个值得一交的人。
余豪收起笑容,无比认真地说“今晚一战,真让在下大开眼界,好男儿就该保境安民,扬名立万,抵御外辱,纵横沙场!岂能一辈子打鱼晒网,耗费光阴,跟着你们去干大事业,我父母再开心不过了!”
听完他这席话,崇祯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小小渔夫,竟也能懂得国家兴亡匹夫有责,这份担当比终日居于庙堂之上的朝廷重臣强太多了。”
缓了一会,他眼光忽然变得有些幽深“只是,跟着我们,随时会有性命之忧,你可愿意?”
他刚想回答,虞晚便正色道“余豪,你可知跟你说话这位是谁?”
“是谁?”余豪茫然地看了看余优,但很显然后者也不知道崇祯的真实身份。
虞晚先指了指凌香,“这位是大明朝凌香公主。”
而后又看了看崇祯说“这位乃当今圣上崇祯皇帝!”
公主……皇帝……
余豪、余优二人都瞪大了嘴巴,他们知道这几位都不是等闲之辈,但无论如何,怎么也想不到他们居然是明朝崇祯皇帝及其亲信!
而且,传言不是说崇祯已经在野阎谷被李自成炸死了吗?怎么现在还活着?
虞晚看出了他的疑惑,便将事情的前因后果简明扼要地讲了一遍,最后又亮出崇祯帝御赐的龙魂剑,他们才最终接受了这个事实。
虽然耗费了不少口舌,但虞晚却认为余豪值得重用,此子不但品性端正,极有担当,而且熟悉水性,对淮河、长江一带的地形地势甚是熟悉,迟早能派上大用场。
坦言相告这些事情之后,余豪、余优二人也没让虞晚失望,当下就立即表态,会效忠明朝,效忠崇祯!
言及于此,也不再多说,顺利渡过淮河后,便进入了南明的实际控制范围——江北。
浙皖一带,山清水秀,人杰地灵,恰逢春夏之交,草木丰盛,绿意盎然,看到这等美景,饶是怒火冲天的崇祯帝也不由得心旷神怡,陶醉其中。
而虞晚就没这么逍遥惬意了,难得忙里偷闲,自然要刻苦研读《常氏枪法》、《百战奇谋》这两本‘天书’
常氏枪法还比较好上手,几天下来,第二式倒也练得小成,虽然仍然没能抖出枪花,但已经初具雏形,只是百战奇谋就没那么好参透了,越是后面的谋略就越精深奥妙,虞晚费劲脑汁也才学到第十战,还有九十个战法等着他去掌握呢!
除了苦研枪法以外,虞晚还向冯戴徐虎二人讨教刀诀和斧法,虽然他惯用长枪,但也想多学些其他兵器,正所谓技不压身。
三天时间转眼即逝,在余豪的引领下,众人平路骑马水路乘船,很快就趁夜色坐着竹筏来到了秦淮河与长江汇合口——金陵湾。
与应天府只有咫尺之遥!
夜幕中的南京,到处张灯结彩,喜气洋洋,到处都弥漫着大明新皇登基的喜庆气息。
看着商船遍布的长江,与莺歌燕舞的秦淮河,让人仿佛置身于歌舞升平的太平盛世之中:河堤上、花船里,吟诗作对的富家子弟、婀娜多姿的陪酒少女、用不尽的珍奇异果,吃不完的美酒佳肴都尽数倒入秦淮河中……纸醉金迷奢靡享乐之气侵袭着每个人的肌体。
天下富庶无出江南,虽然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但此刻的崇祯却更像进城讨饭的叫花子。虞晚不禁暗暗一叹。
“公主,这里好美啊!”余优指了指秦淮河上的片片花船。
凌香还未来得及点评,徐虎就冷不丁地来了一句,“美什么美,又是露屁股又是露大腿,这帮娘们就不怕冻着了!”
再美好的景色也抵不过徐虎这张恶嘴的点评,看了看岸上的情况后,虞晚连忙跟笑岔气的诸人说道“守城的巡逻队过来了!”
众人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看去,果然,还真有十几个身穿明军制服的人走了过来。
“你们从哪来的?做什么生意?交过停泊靠岸税没有?”
为首一人身高六尺虎背熊腰,手提军刀斜目而视,看起来极为嚣张跋扈。
其余士卒则轻车熟路地跳上船来,仔仔细细地查看竹筏都载着什么东西。
虞晚看了一眼崇祯,得到后者的应允后,才从背后取出龙魂剑沉声喝道,“放肆,大明天子崇祯皇帝驾到你尚且不知?!”
这一声大喊,把所有士卒都吓傻眼了,带头的士官磕磕巴巴地接过龙魂剑,从上到下仔仔细细地打量着崇祯,还真别说,跟画像上的朱由检确实有几分相像。但崇祯不是已经被炸死了吗?怎么突然又活过来了?
那士官走上堤岸,来回踱步思忖片刻后说“此事重大,请诸位在此稍候,容小人先去禀报上官!兄弟们撤!”
话罢,这伙人便如获大赦,争先恐后地跑回南京城汇报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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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还没来!冻死个人!”
江边河畔,夜寒风大,冯戴止不住双手抱胸,来回踱步。
“皇上,已经一个多时辰过去了。”虞晚抬头看了一眼月亮,显然也有些等得不耐烦。
崇祯将身上的披风揽紧了一下,思忖良久之后突然说道“事情不对!赶紧走!”
“走?不等福王出来迎接了吗?难道我们自己进去应天府?”
徐虎丈二摸不着头脑,还想再问,却被虞晚一把拽到马背上,急匆匆地往西狂奔。
“我说虞兄,咱们跑错方向了,南京应天府是在东边!”
……
一炷香之后,成千上万支利箭响彻云霄,划破夜空,将他们先前乘坐的那艘竹筏射得千疮百孔,很快便沉到了江底,乱箭之中,还隐隐约约能听到有人在高喊“来人竟敢冒充我思宗崇祯先帝,罪该万死,杀无赦!”
“乱臣贼子,乱臣贼子!”
逃跑之中的崇祯帝怒火攻心,竟仰天吐血,晕倒在马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