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那些龙卫所执行的命令，是来自北辰歆。”
羽灵筠瞬间明悟。
因为在上古，乾州和兑州是世仇。
究其原因，自然是因为在天生龙族统治乾州之时，曾大肆掠夺人族为奴。
只是当时九州还未合一，离乾州最近的，便是中州真龙，其地大物博，实力最强，天生龙族败北之后，无奈南下远洋时，发现了兑州。
结果又遇到了兑州海兽，遭到截杀，龙游浅滩，折戟沉沙。
最后无奈之下，才在海外找到了倭棒人。
如今，乾州和兑州比邻，但双方老死不相往来。
当然，这是因为有元老会的存在，否则他们之间绝对不可能和平共处。
而整件事中，了解始末，并且拥有对天涯海角阁的宣令资格的。
唯有北辰歆。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那便是建立天涯海角阁的萧缥缈。
九圣中，唯一的女子。
只是，萧缥缈在上古便是神龙见首不见尾，乃九圣中最神秘的存在。
若她是这幕后推手，王游和羽灵筠也无法防备。
毕竟，没有人能做到时刻提防，一个隐于暗处，且毫无了解的敌人。
“或许，我明白紫衣贾文和的那个考验，其背后的真实含义。”
就在这时，王游轻叹一声。
此前，王游便将发生的一切告诉过羽灵筠，闻听此言的她，不由念道，“飞鸟与鱼不同路。”
“嗯。”
王游点点头，“飞鸟，比喻羽兽，即乾州。鱼，指的是鳞兽，即兑州。”
“答案是鲲鹏。”
羽灵筠开口说道，“鲲鹏，生于北冥之海，其身之大，宛如巨岛，传名为鲲，古之有言，鲲经日月劫锤炼，可越出水泽，化身为鹏，扶摇万里，上九天揽月，驻鲲鹏之姿，证道神兽。”
“紫衣贾文和，不会是无的放矢。”
王游手指轻轻叩击桌面，“鲲鹏必然有着深意。”
“但兑州并无以鲲鹏命名的城池岛屿。”
略微思索，羽灵筠不由面露疑惑。
自从她知晓王游所要面对的敌人后，她便经常收集典籍，在羽灵宫，若不修炼，便会阅览。
即便上，市面大多的书籍，都是元老会用来愚民教化的工具，但拥有稷下学宫全部典籍的羽灵筠，倒也能查漏补缺，两相验证下，从只言片语中挖掘出有用的东西。
“兑州首府，便是天涯海角主阁，其浮于无尽之海之上。”
羽灵筠单手托腮，微微歪着头，看着王游，“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其下实际上，是一只还未同风起的鲲？”
此言一出，王游陷入沉思。
雅间之内，只有王游那叩击桌面，所发出有节奏的声响。
许久过后，声音骤然停止。
王游看向羽灵筠的眼神，明亮且欣喜，“若不知道他人目的是什么，首先要做的，不是看他们要什么，而是看他们在干什么。”
“乾州大乱，流民入海。”
羽灵筠眼前一亮，脱口而出。
“乾州比邻三州。”
王游手指沾着杯中茶水，在桌面上画下一幅简易的舆图，“乾州以东，是坎州，而其乃冰川之地，若非到了万不得已的地步，乾州流民是不会选择去往那里。”
“而乾州东南，是中州。”
羽灵筠指着东南区域，“若北辰歆派出元老会的席位强者阻拦他们，便犹如天堑，无法逾越。”
“没错。”
王游的目光，落在那舆图中兑州的区域，“乾州和兑州是世仇，天涯海角阁的人，是不可能接纳他们的。”
“但相较于前两州，茫茫外围海域诸岛，无疑是乾州流民的最佳选择。”
“所以，咱们南下所遇到的龙卫，他们的真实目的，实际上是驱赶，而非追杀。”
羽灵筠恍然大悟，但随即想到什么，“若所料不错，乾州其他两个方向的龙卫，必然更多。”
“嗯。”
王游明白，他这是变相帮助了北辰歆。
因为布置在乾州以南的龙卫，大多数被他诛杀，从而导致会有更多的乾州之地人族，逃到兑州。
“难怪杀了这么多人，龙渊阁那边，也没有任何消息传出来。”
最后南下的路程，便再也见不到任何龙渊阁的追兵。
“北辰歆将乾州之人，驱赶到兑州，这样天涯海角阁的人，必然会派人阻拦截杀。”
王游搓动着手指，思绪也更加清晰。
“兑州分里外海域，咱们一路走来，外海资源匮乏，其上生存者衣不蔽体，茹毛饮血，栉风沐雨，苟延残喘，这样的存在，不仅不会有颠覆天涯海角阁的统治，甚至因为地域之大，反而成为其天然屏障。”
“但那些流民，若是在外围诸岛定居生存，以他们的能力，必然能快速发展起来。”
读万卷书，羽灵筠很快便想到关键。
毕竟，能不远万里，逃出乾州的流民，绝不会是普通凡人。
“是啊。”
九圣之间，并非铁板一块。
王游可不相信，北辰歆此举，是在帮助天涯海角阁建立海防。
“现在若想要验证这一猜想，最简单的方法，就是探查，与坤州相近的瀚海城，以及与中州相近的波涛城，是否也有那二州流民。”
“城主府。”
毕竟那店小二知之甚少，徐元读取到的记忆碎片驳杂。
打定主意，王游和羽灵筠径直赶往城主府。
有着徐元的帮助，很快便证实了如今兑州三门户所管辖的外海区域，出现大量外州人的踪迹。
“看这情况，我这是走到哪里，哪里大乱的节奏啊。”
王游颇为感叹，语气反而很是轻松。
毕竟，局面越乱，对他越有利。
夺取无尽之海，最大的难题，就是那萧缥缈。
对于王游来说，除了知道萧缥缈这三个字，其他信息一概不知。
古语有言，知己知彼。
但面对未知敌人，难免会有更多变故。
而且，用已知求未知。
北辰歆是天道巅峰强者，能让他如此算计天涯海角阁，也是变相证明了萧缥缈的不一般。
当然，哪怕九圣是他们自封，但作为第三界的天花板强者，王游也不可能轻敌。
站在海市城外，眼前海面，平静无波。
但王游知道，其下必然暗潮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