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宅大厅中,柳腾飞端坐主位,看了看手中的请帖和地上的两个已经死掉的家仆,柳腾飞怒不可遏。俗话说打狗也要看主人,柳家的家仆岂是他人能够随便收拾?尤其是余多,打伤了儿子柳玉鑫,现在还没有下落,柳腾飞没想到自己还没去找余多,余多居然先上门叫嚣示威,实在是太嚣张了。
柳腾飞须发怒张,对何贵骂道:“余多算什么东西,居然欺负到柳家头上来了。来人,打断这老东西的狗腿。”柳腾飞就是要以牙还牙,给余多一点颜色。
何贵并不害怕慌张,仍旧气定神闲的站在原地,对四周围过来的柳家家仆大声呵斥道:“我看谁敢。”
众人被何贵的气势镇住,一时半会不敢上前。何贵不屑的看了一眼柳家众人,转而紧盯着柳腾飞说道:“柳老爷,我好心送还东西给柳家,想不到柳家居然如此待客,太让人失望了。”
何贵的话,让柳腾飞一时语塞。何贵继续说道:“我家少爷送上请帖邀请柳老爷见面一叙,礼数周到,我想柳老爷应该不会拒绝,如果柳家不去,到时候海崖城疯传柳家怕了我家少爷所以不敢去赴约,这让我我家少爷如何解释呢?对了,还有。少爷还要我转告柳老爷,请管好自家狗,不要让他们乱跑乱咬,余家没有兴趣经常送死人给柳家。”
何贵的话充满了对柳家的不屑,且其中威胁的意味更是明显。在场柳家众人全被何贵的话激怒,要知道柳家家仆在海崖城从来都是受人吹捧,没有哪家的家主敢在柳家如此嚣张,更别说一个下人了。如今柳家居然被余多这个穷小子家里的下人辱骂和看扁,在场之人恨不得把何贵剥皮抽筋,以解心头之恨。受不了的柳家家仆再次围了了上去,只等柳腾飞一声令下就开始围攻何贵。
本就对余多和何贵充满怒气的柳腾飞更是愤怒到了极点,自己居然一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如此羞辱,简直是奇耻大辱,今天不给点颜色余多看看,以后柳家如何在海崖成立足,今天必须要留下何贵的双腿,否则柳家的脸面何在?
柳腾飞发出桀桀笑声,阴冷的眼神盯着何贵说道:“老夫在海崖城这么多年,还没有人敢如此对我说话。你以为换了主人,就可以在柳家放肆?余多算什么东西,老夫今天就让你知道在柳家撒野的后果。“
柳腾飞腾空飞起,拔出软剑劈向何贵,柳家家仆同时拔出武器攻了上去。何贵也不甘示弱,飞身跃起与柳腾飞缠斗起来。
何贵全身真气尽出,青狼拳法,威猛霸气,一拳打出,高大的青狼虚影扑向柳腾飞。柳腾飞轻松的闪避开来。青狼虚影没有咬到柳腾飞,则扑向起身后的柳家家仆,柳家家仆躲闪不及,立马数人死在了青狼的血盆大嘴之中。而柳腾飞的灵蛇剑法,也不输于何贵,招式刁钻歹毒,让何贵防不胜防。
何贵与柳腾飞的武功不相上下,这也是已经衰败的何家还能够延续那么长时间,没有被柳家和桂家的灭掉的重要原因之一。
柳家的家仆在柳腾飞的带领之下,柳家家仆前赴后继,越战越勇。何贵身陷重围,双拳难敌四手,再加上被神刀门高手打伤后,体内伤势本就没有完全恢复,时间一长,何贵的拳法速度和力量都开始减弱,很快在众人的围攻之下就险象环生,浑身伤痕累累。
尽管何贵浑身是血,拳法已经不如刚开始那般神勇,尤其是体内的真气不济,拳法中凝聚而成的青狼虚影,已经变得非常瘦小和虚弱,杀伤力已大大减少。但是何贵的眼神却异常明亮,没有一丝畏惧和慌乱,更没有一丝退避求饶的一丝,每出一招都竭尽全力,拼命与柳腾飞缠斗在一起,毫不示弱。
柳腾飞越打越怒,眼中凶光炽盛。柳腾飞之前还只是想要何贵两条腿,现在柳腾飞决定要了何贵的命,否则难以平息心中的怒火。
柳腾飞抓住何贵左拳力衰之际的机会,低吼一声:“锯齿绞杀。”手中的软剑如同一条毒蛇一般,缠住何贵的左手,并一直往上缠绕。何贵顾不得露出身后的破绽,不退反进,伸出左手变拳为抓,主动向前让软剑缠绕,一把抓住柳腾飞的手腕。右拳凝聚全身最后的真气,一头浑身是血,狰狞的娇小青狼出现在右拳之上。
“去死吧。”何贵怒吼道。
柳腾飞心中大惊,想不到何贵居然想要以命换命。何贵的命不值钱,柳腾飞的命却非常金贵,柳腾飞可不想与何贵同归于尽。柳腾飞毕竟久经杀场,心中虽然震惊,但却不慌张。咬紧牙关灌入体内的真气到软剑之中,提升这一招的威力,希望加快缠绕绞杀的速度;同时左手一把抓住身边的一名家仆,挡在了自己的面前。柳家其他家仆看到柳腾飞如此无情,不经意间的远离了柳腾飞,犹豫着不敢再围攻的,担心下一个被柳腾飞当作挡箭牌的就是自己。
柳腾飞发现有人犹豫观望,立马对柳家的家仆大喊道:“杀了他,老夫奖励万两黄金。”
重赏之下,柳家家仆都红了眼,立马再次围了上去。身后空门大开的何贵,已经无法再顾及其他人的攻击,危险之极,只要有人用刀剑刺入何贵的背后,何贵毫无生还之力。
此时的何贵已经完全放弃了身后,眼中只有柳腾飞。何贵漆黑的眼眸紧紧的盯着柳腾飞,没有一丝情绪藏在里面,看得柳腾飞毛骨悚然。柳腾飞非常清楚,这是不要命的眼神,柳腾飞第一次有了一丝慌张。
何贵的确已经有了赴死之心。从余多决定要何贵送死人和请帖过来时,何贵便知道今天有去无回。以柳腾飞的性格,受了如此大辱,绝对不会让何贵全身而回。既然不能全身而回,何贵决定为余家尽最后一次忠。
“少爷,老仆死而无憾。这段时间是老仆活得最扬眉吐气的日子,谢谢少爷的信任。”
何贵的背后被刀剑刺中,嘴里吐出一口鲜血。同时何贵的右拳落在了柳腾飞身前的家仆身上,青狼在柳家家仆胸口凶猛的咬下一口,柳家家仆的胸口中出现碗口大的一个血窟窿。青狼从学窟窿中穿过柳家家仆,正要继续撕咬柳腾飞时,柳腾飞招式已成,何贵左胳膊软剑下瞬间被绞成粉碎,胸口再次被刀剑贯穿。剧痛的伤势,使得何贵再次吐出一口鲜血。
何贵的面色面色平静的倒了下去,嘴角露出一丝笑容,“对不起少爷,还差一点。”说完何贵便停止了呼吸。青狼张大了嘴巴准备咬向柳腾飞时消失不见,把柳腾飞吓出了一声冷汗。
等到家仆确定何贵已经死掉之后,柳腾飞丢开手中死掉的家仆,看着倒地惨死的何贵,脸色青白闪烁不定。想不到何贵如此勇猛,差点就糟了毒手。
“把何贵的尸体送给余多,并告诉余多,老夫答应他,后日在武夷楼见面。”柳腾飞对家仆说完之后,转身便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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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甲四人看着柳家家仆送过来的何贵尸体悲愤万分。在何家,何甲四人就与何贵最亲,四人几乎是被何贵看着长大,可以说亲如父子。看着何贵惨死的模样,愤怒的四人忍不住心头的怒火,拔刀冲向送何贵过来的柳家家仆,要把柳家家仆碎尸万段,以泄心头之恨。
柳家家仆看到四人冲过来要杀自己,吓得立马跪地磕头求饶。
“余老爷饶命呀,小的送何管家过来时,何管家已经这样了,真不关小的事。”
余多阻止了何甲4人,用冰冷的声音问道:“柳腾飞还说了什么?”
“余老爷,我们家老爷还说答应您后日见面。”
“滚。”
听到余多的话,柳家家仆连滚带爬的离开了余家,刚才差点就要尿裤子了。虽然狼狈,但是能够捡回来一条命,柳家家仆已经非常庆幸了。
“去你娘的柳管家,老子差点就没命了,还故意叫我来送死。”
柳家家仆第一次有这种感觉,以前在海崖城去哪都是颐指气使,即使去桂东来在世时的桂家都不会如此这般惶恐不安,刚才真的把柳家家仆吓死了。
柳家家仆已经下意识的认为余家的地位超过了桂家。而这种敬畏之心,是余多重伤柳玉鑫,送杀死的柳家家仆回去所种下,最终在何贵用生命浇注下在柳家众人心中牢牢生根发芽,以后每一个柳家之人,都不会对余家小觑,而这也恰是何贵拼死也不愿意受辱的原因之一。每个家族的崛起,都是用生命垒起,没有鲜血和死亡祭奠,这样的家族永远不会有坚固的地基,何贵心甘情愿成为夯实余家坚实地基中的一分子。
柳家家仆离开后,何甲四人伏在何贵尸体旁痛哭不已。四人清晰的记得,今天早上离别之时,何贵还语重心长的叮嘱四人要忠心余多,没想到这才短短数个时辰就已经天人永隔。
”少爷,我们要去杀了柳腾飞替贵叔报仇。“悲愤的何甲四人同时向余多哀求道。
看着何贵惨死的模样,余多心中与何甲四人一样你难过。余多的面色苍白,衣袖中紧握双拳,连指甲都已抓入肉中都毫无感觉。
余多对四人平静的说道:”先安葬好何管家,其他的再说。“
“少爷。。。”何甲四人对余多如此冷漠的回答非常寒心,不敢相信地望着余多,“这还是之前说过有仇必报,加倍奉还的少爷吗?”
余多摆了摆手,示意四人不要再说,默然地转身离开了大厅,朝自己地屋子走去。背后只留下何甲四人围着何贵的尸首痛哭流涕。
余多离开大厅后,再也控制不住心里的痛苦,脚步变得踉踉跄跄,差点摔倒在地上。余多呆地坐在地上,丝毫不知道金魁什么时候出现在自己身旁。
金魁看着余多痴呆地模样,心中叹了口气。
“少爷,何管家死得很安详,你不用难过。”金魁自己也知道,自己的安慰没有丝毫说服力,但是金魁不忍看到余多就此沉沦。
余多呆呆的说道:“他知道原因的,他为什么不跟我解释?为什么要用死来告诉我。”
“他给出的正是最好的解释。”实话实说的金魁并不善于安慰人。
的确,何贵给出的是最好的解释,同样也是代价最大的解释,完全扫清了自己在余多心里的嫌疑。
余多曾预料,柳腾飞不会杀何贵,最多是重伤何贵。再说何贵完全有能力逃出来。可是没曾想,何贵不愿意背着任何嫌疑待在余家,用性命来证明自己没有背叛余多。
“如果换成你,你会怎么办?”余多眼神空洞的问道
“我会跟他一样。”金魁想都没有想就回答道。
听到金魁的回答,余多的身体开始剧烈抖动起来,眼泪再也忍不住,止不住的流了出来。金魁默默的站在一旁,不再言语。
得到消息的金玲急忙来到余多身边,看到余多如此伤心难过,金玲蹲下身子轻轻的把余多拥入怀中,温柔的说道:“哭吧,哭出来就好了。”
余多趴在金玲的怀中,再也忍不住的放声痛哭出来,“是我害了他,是我害了他。”
金玲没想到余多会对何贵的死如此难过,不是金玲铁石心肠,而是金玲其实也不相信何贵,既然何贵用死来证明了自己地清白,这何尝不是最好的结果。
金玲安慰道:“余多,你别难过了。何管家是柳腾飞所杀,跟你没有任何关系。并且他也不会白死,我们要让柳家血债血偿,替何管家报仇。”
金玲的话并没有让余多好受,余多仍就非常自责难过,沉浸在痛苦之中无法自拔。金玲看到余多如此痛苦,非常心疼。陪着余多坐在地上,轻抚着余多的后背,安抚着余多悲痛的心情。
就在此时,火急火燎从外面赶回来地夏雨,看到余多坐在地上痛哭。心头怒火升起,对着余多一阵怒吼:“余多,你干什么,何叔被人杀了,你居然只会在这里哭,你还是个男人吗?”
金玲听到夏雨这么说余多,脸色一变,对夏雨呵斥到:“你乱说什么?没见到余多有多痛苦吗?”
“余多,痛苦有用吗?痛苦能够让何叔死而复生吗?还是痛苦能够灭了柳家?”夏雨没回答金玲的话,而是对着余多继续怒骂道。夏雨的话把金玲说的一愣,嘴边找不到反驳的话语,一时间没有说话。
夏雨受不了余多如此懦弱的模样,继续对余多训斥道:“余多,你是一家之主,你要想的是如何替何贵报仇,而不是在这里跟个小孩子一样哭泣。我要是你,我现在就拿起剑带人杀到柳家去了,总比在这里独自哭哭啼啼好。”
余多被夏雨劈头盖脸地一顿臭骂,慢慢止住了哭声,恢复了之前平静地面孔,抬头看了看夏雨,”滚一边去,轮不到你教训我。”说完,便拉着金玲离开。
“你。。。混蛋。”夏雨站在原地,跳着跺脚对着余多的背影大声的骂道。
“管好你的嘴,小心我打你屁股。”余多冷峻的声音传来,让夏雨脸色一变,知道余多干的的出来,不经意的捂住了屁股,不敢再说话,只好恨恨的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