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夙琅心思
夙琅心中忐忑着,原本并未注意,可如今一路回想着出门前玄霄的一言未发,也未曾抬头看她,立刻肯定了自己的猜测,沮丧的叹了口气。
若是玄霄师弟真的生气了,她该怎么办?
“琅儿……琅儿?”玄霖看着走着走着就忽然停下来的人,待到那人含着糖葫芦茫然的抬头看他的模样,无奈的暗叹一声,温声道:“琅儿可是在想玄霄?”
夙琅点点头,三两口嚼了嚼咽下嘴里的糖葫芦,不安的看着玄霖,“师兄,玄霄师弟好像生我的气了,怎么办?”
玄霖眉头轻微的皱了皱又松开,嘴角的微笑淡了下来,径自牵着求解的看着自己的夙琅往前走,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问道:“玄霄对于琅儿而言很重要吗?以至于琅儿这般在意玄霄生不生气?”
“玄霄师弟自是很重要的。”夙琅点点头,没有注意到玄霖骤然冷沉下来的双眼,一双清澈的眼眸仿佛闪着温润微光的黑珍珠,思虑了片刻,认真道:“我虽身为师姐,入琼华比之玄霄师弟更早,然我知晓自相识以来一直都是玄霄师弟在照顾我。最初在清风涧静修时,玄霄师弟他每天都来看我,还给我带来好吃的甜点,下山后我迷了路,玄霄师弟第一个便找到我,再有两年前,玄霄师弟虽受阳炎反控伤了我,但我知道他并非有意,这两年里他心中必定也是非常愧疚难过。虽然避而不见我,却每日都会来到我的房门前给我送甜点……今日玄霄师弟虽是误解了师兄,却也是为了维护我,我却那般辜负了他的好意,一定是伤了玄霄师弟的心了。”
话说到最后,夙琅眉头轻皱,玉白的皓齿轻咬下唇,显出几分苦恼与忧愁。
“琅儿这般言语,又如此挂心于玄霄,莫非在琅儿心中,玄霄比师兄更为重要吗?”玄霖蓦地开口,目视前方,神色漠然,语气淡淡。
“不,不是这样的。”夙琅立即回道,玄霖嘴角的浅笑还未来得及扬起,她又接了一句道:“玄霄师弟和师兄一样重要。”
玄霖皱眉,默然不语。
夙琅疑惑的偏头看他,“师兄,你怎么了?”
“无事。”玄霖轻叹一声,清冽的双眸中含着明显的忧心与愁绪,清俊的脸上也平添了几分忧郁。薄唇开开合合,最终在夙琅一再的焦急催促下方才开口道:“琅儿这般亲近你玄霄师弟,实在让师兄无法不为你担心。”
夙琅困惑,“我亲近玄霄师弟,师兄为何要担心?”
“傻琅儿,”玄霖摇摇头,空着的一只手无奈的拍拍她的头,询问道:“琅儿难道没发觉最近玄霄有何异常之处吗?”
“异常?”夙琅低头思索,脑海中闪过玄霄那双邪肆的赤红双眸和那张冷酷中带着暴戾的面孔,与两年多前清风涧中受阳炎反噬而发狂的那张脸重合到一起,仅仅是回想,亦是令她感到陌生和不安。
随即将这些日子里的相处又回想了一遍,夙琅的心又安了下来,不愿再多想,不悦的对玄霖道:“玄霄师弟这些时日虽情绪时有异常,但也与往日并无多大不同之处,他并未再次受那阳炎反噬,言行举止也无任何反常,师兄你莫要吓我。”
“我何事说过玄霄受阳炎反噬了?”宠溺的伸指轻敲她的额头,玄霖无奈的摇摇头,满怀愁绪的轻叹一声道:“琅儿的性子几时也变得这般浮躁了?”为了玄霄,往昔清心无欲的染儿竟也有了这般急躁的行止了吗?若是任其发展下去而不多加阻止那还了得?
回想了一遍方才玄霖所说的话,夙琅这才明白误解了玄霖的意思,不好意思的摸摸额头,转移话题道:“那师兄想要说什么?玄霄师弟有什么事吗?”
玄霖目光放远,语气悠然,“同门几年,玄霄师弟为人严谨持重,沉稳自律,于修行之上的天资更是卓越,有这般出色的师弟,我心中亦是欣然。”
听得玄霖的言语,夙琅嘴角不由得微微上扬,仿佛听到玄霖此刻夸耀的人是自己一般欢喜,“玄霄师弟自是很优秀的。”
玄霖眉头皱了皱,强压下心头的不悦,忧虑的叹了一声,继续道:“然自从两年前发生了清风涧一事,我却无法再如往常那般看待玄霄了。”
夙琅不愿再多做回想两年前的那件事,轻声道:“师兄,我不是说过了吗?那时……玄霄师弟是受阳炎所控,他不是故意的。”
“我自是知晓于此事上玄霄师弟亦是无辜。”玄霖将“无辜”两个字咬得很重,深吸了口气平息泛上心头的怒意,接着道:“然修炼双剑艰难重重,稍有不慎便遭阳炎噬心伤人伤己,玄霄为人原是沉稳持重,如今却是有些桀骜不羁,恐是受了那羲和剑影响。且我观他近日心神不定,时喜时怒,变化无常,真气时而动荡不稳,怕是隐有内患,如今虽是无事,然焉知他日后会不会再受那阳炎所控而伤了你?”
“师兄你别说得那般可怕,玄霄师弟定不会那样的。”夙琅并未将玄霖的话听进去,认真道:“玄霄师弟明明和初入门时一样,并无多大变化,虽然今日有些反常,但一定是因为生我的气了吧……”
话到最后,她的语气又低落下来,垂着头不看玄霖了。
玄霖面上无波无澜,心中却无比气怒,暗骂玄霄表里不一会做人,无论平日如何孤高狂傲目中无人,在染儿面前却保持着原来那副严谨好师弟的模样,这才诱骗了染儿。
然纵使心中如何恼恨,极为了解夙琅的玄霖只能闭口不言,同门相处好几年,染儿对玄霄已是十分信任,在亲眼看到之前怕是不会相信他的话了,如若再开口只会惹她生怒不快,反而弄巧成拙了。
不想如今玄霄在染儿心中的地位已如此之重,怪只怪他太晚寻到她,否则有他在身边看着,哪里轮得到那玄霄一介凡夫俗子得以亲近染儿?只如今这般境况,在染儿泥足深陷之前,他必须得仔细筹谋一番了……
“师兄……师兄!”
“啊?”玄霖正思虑着,蓦地被夙琅抬高的声音唤回神来,只见夙琅伸手指着旁边一家针线铺子,道:“我想去那里买些东西。”
“哦?”玄霖一边牵着她往里走,一边疑惑道:“琅儿想买针线?可琅儿不是不爱做女红吗?”
夙琅一边仔细的挑着丝线,一边抽空回答玄霖的话,“玄霄师弟这几日时常心神不稳,怕是因着身负师门厚望修炼双剑、压力过大精神紧张所致,我想给他绣个香囊,放些安神静心的草药。”
玄霖的话夙琅虽并未尽信,却也多少听进去了一些,玄霄师弟近日的心神不稳她虽未曾察觉,但方才她离开前他的情绪确实有些异常。如果玄霄师弟不曾生她的气那自是最好不过,若他真是生气了,那便把这个香囊送给他当做赔罪,只是……今天晚上怕是要熬夜了。
玄霖站在一旁,看着夙琅时欢喜时苦恼的神情,牙齿咬得紧紧的,心中更为气恨。
买好了各色丝线又扯了一段白绸,夙琅急急忙忙拉着玄霖回了景家,也不管玄霖去厨房做红豆糕,只径自回了房间拿了针线就开始忙碌起来。
景家客房不多,琼华其余人皆住在邻近的客栈,只夙瑶与夙琅两人在景家同住一间客房。
此时夙瑶已经醒来,本欲为早上自己的失常之举向妹妹道歉,却见夙琅未曾注意到她只径自忙碌着。夙琅女红虽好,然琼华不比俗世,并不要求女弟子做这些,便是夙瑶自己,亦只会些简单的缝缝补补,她不知夙琅何时学会了这些精细活,然见妹妹做的认真,便也没有出声打扰,径自安静的在床上盘腿凝神修炼起来。
玄霄衣冠整齐的踏进景家大门时正值黄昏时刻,此时正是晚膳之时,知晓一行人明日便要离开,景母与景桓挽留不得,便准备了一桌菜招呼琼华众人,只作饯别之宴。景桓如今虽是秀才之身,未曾考取任何官职,然他颇负才名,时常应邀前往学馆教书,或卖些字画,家境还算殷实。
面对景家母子盛情相邀,纵使琼华众人皆已辟谷,却也不忍拒绝,玄霄一整日未见人影,正当云天青欲要出门寻找时,正见他一如往常面无表情的踏门而入。
“师兄你可回来了!”云天青一把上前拉住他,抱怨道:“你这一整天都到哪里去了到处都找不到人,景家伯母特意做了一大桌菜,我们还以为你要错过了呢!”
玄霄冷漠的挥开他的手,往席间一扫,却不见夙琅与玄霖,便要转身离开。
“玄霄师弟,坐下吧。”玄震上下打量他一番,见他并无异样,微微松了口气,见他要走,适时的开口道:“玄霖师弟已经去唤夙琅师妹,他们稍待片刻便到。”
玄霄停住脚步。
作者有话要说:夜歌承认虐霄哥虐得很过分,有些亲们可能觉得受不了,可是想想以往那些玄霄同人文,霄哥把那些女主虐得多惨啊!!!不过夜歌保证,回到琼华后再虐一次就到霄哥雄起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