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段千翼以为是自己耳朵的毛病，不由得发出疑问。
前面的小姑娘转过身来，深埋着头，在黑暗中只能看到一点鼻尖的轮廓。
像是在犹豫挣扎，两人就这样站了好久，花不语才说话，柔柔弱弱的：“小段……老师，对不起。”
本来还没什么，就这五个字，段千翼直接眼都给吓出来了。
什么时候学会道歉的？还老师？
花不语低着头，看不见段千翼的神态，以为他还在生气，便继续道歉：“是我任性胡来，还欺负老师，我知道我错了，老师你一定要原谅我，不然我良心不安啊。”
还是没有回应。难道是自己的道歉，不够诚恳吗？她都称呼上老师了！
从小到大，她的道歉次数屈指可数，原本道歉这件事她连想都没想，但自从今天她祸害了段千翼之后，就一直感到良心难安，必须道歉，不然总害怕晚上黑白无常就会以为祸人间的罪名把她勾了去。
所以只能硬着头皮道歉。她又嘟囔起来：“老师你要是不接受道歉，你就……你……”
就怎么着啊？花不语想不出词来了。
“我就齑身粉骨，永世不得超生。”见小姑娘编不下去了，段千翼只好帮她圆了。
花不语尝试着抬起头，就看到男人浑身吊儿郎当，一副玩世不恭的大少爷样。她顿时觉得自己的道歉是多余的，应该收回来，反正这样的男人留着也只会为祸人间。
他不配被自己道歉。
大少爷双手插兜，弯腰俯身，把嘴贴在花不语的耳朵边上，细声细语：“你是咒我还是咒你自己啊？”
段千翼偏偏眼，从远处照射而来的灯光照在小姑娘脸上，她噘着嘴，脸上细小的汗毛纤毫毕现。
段千翼蓦的笑了起来，他把脸抽回去，浑身都在迎合他的笑声，衣服都在抖。
当然，笑也是要有度的，正巧卡在花不语炸毛的边缘，他不笑了。然后，又开始把小奶猫的毛撸平：“今天啊，一点都不怪你，是老师的错，下次老师一定会早早地在你宿舍楼底下等你，好不好？”
就是这种哄小孩的语气，但是在十九岁的花不语听来却格外舒服，火下去了，刚要炸的毛也被他顺利的撸了回去。
好贱啊！
花不语感觉自己好像被拿捏被耍了，但又苦于找不到证据，只能吃哑巴亏。
不过这样一来，这事就算揭过去了。花不语也解了气，终于不用担心被勾魂了。
“我们继续玩吧。”说完，花不语就率先往前走，还连蹦带跳的跑了起来。
“等我。”，总算是把小姑奶奶哄开心了，那就好好陪陪她。
前面是一大片的音乐声，有钢琴、小提琴，也有古筝、二胡。花不语停下来，等着还在后面的段千翼，上下左右胡乱蹿：“快，我们去看看。”
今天是不是应该带她去逛街啊，怎么比逛街还累人！段千翼气喘吁吁地跟上，小姑娘早就一头扎进人堆里了，段千翼一头扎进人流，四下望望，好不容易找到目标，差点就跟丢了。
花不语根本没有注意到喘的跟狗似的段千翼，一门心思扑在音乐上，很是积极向上。
人群里是一位弹钢琴的老人，头发花白，脸上一层褶子，穿着一套很陈旧的西装，有的地方还破了洞，连补都没有补，他还有一个同伴，虽然衣衫褴褛但是衣服很整洁，手里拿着一个生锈的小铁盒，里面零零碎碎地装着几张钱，都是小面额。
老人正弹着一架年代久远的钢琴，钢琴腿都断了一条，他的样子看起来很陶醉，双手在琴键上飞舞，曲子是贝多芬的《月光》，弹得很到位，每一个音都一丝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