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乐侯老奸巨猾,不是那么好抓的,反正韩钧忙活了几天,京城都快被他翻遍了,也没寻到半点痕迹。
韩钧去找许怀义商量,“他会不会察觉到危险,已经离开京城了?”
许怀义道,“不会。”
“你为什么这么笃定?”
“他现在就是丧家之犬,除了一条命,还有啥?家里人都死光了,他跑了又有啥意义?
苟延残喘,不如报仇解恨,刺杀永平帝失手,他一时半会的可能不会再做啥,但别忘了,还有我这个仇人在呢,他不捅我几刀能甘心?”
韩钧复杂的看着他,“被人盯上,你怎么一点都不紧张?”
昌乐侯可是能将手伸进宫里,刺杀永平帝的狠人,行刺个侯爷,好像也没什么不可能。
许怀义笑道,“紧张有啥用?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谁赢谁输还不一定呢,我倒是盼着他来找我寻仇。”
韩钧一言难尽的提醒,“府里也不是铁板一块,该防备的还是该防备,你有自保能力,但俩孩子呢?”
许怀义点了下头,该做的准备他都已经做了,就等昌乐侯出手。
昌乐侯的报复来的比他预料的要慢,永平帝都养好伤,开始上朝了,七皇子落水的事儿,也有了结果,不是朝臣们以为的后宫皇权争斗,而是昌乐侯玩的一出离间计,目的不言而喻,搅和的皇子们兄弟相残。
许怀义对此处理结果没有任何意外,在他提醒韩钧时,就猜得到了永平帝的选择,不管凶手是不是昌乐侯,永平帝都会将这个罪名推到他头上。
总比兄弟相残、后宫不稳要好。
他这些天一心忙着钓鱼,经常在外面溜达,给昌乐侯制造刺杀他的机会,奈何,对方就是不动手,搞的他都忍不住怀疑是不是判断错误了。
谁想,刚回家,就收到一个惊悚的消息,他儿子被不明人士劫持了!
府里一下子变得人心惶惶,显然都害怕几年前的悲剧重演,当初顾小鱼就是这么没了的,万一小世子也……
众人几乎不敢想象,侯爷和夫人会如何肝肠寸断,撕心裂肺!
就在他们焦心之际,谁能想到,一家四口却在房车里美美的涮火锅?
许怀义闪进来时,看到这一幕,也有些无语,“敢情就我一个人瞎担心?”
顾欢喜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没看见我已经哭过一场了吗?”
儿子被劫持的噩耗传来,她肯定不能没有反应,而她又确实不擅长演戏,只得哭了一阵,晕过去了事。
阿鲤笑嘻嘻的道,“爹,我现在还陪着师傅在药铺忙活呢,连消息都没收到,想担心也不行啊。”
许怀义纵容的看着媳妇儿跟闺女,“行吧,你们娘俩都有理。”
顿了下,他这才问儿子,“壮壮,到底咋回事儿?我不是在你身边放了人吗,明处暗里的十好几个,都护不住?
还有,你不是被坏人劫持了吗?这情绪也太稳定了。”
顾壮壮一边吃着碗里的羊肉片,一边淡定的解释,“我是故意让对方得逞的,主动权在我手里,自然没什么可紧张的。”
“嗯?故意让对方抓了去,你想干啥?拿自己当诱饵?”
“嗯,只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早点抓住对方,咱们家的危机也能早些解除。”
许怀义无奈的道,“那你这胆子也够大的,万一失手呢?”
顾壮壮道,“对方的目标不是我,不过是用我来引您过去,您没到之前,我不会有任何危险。”
许怀义轻哼一声,“那可不一定,就算他们不要你的小命,把你揍一顿呢?皮肉之苦就不危险了?”
顾壮壮理所当然的道,“所以我不会傻到留在那儿挨打啊,这不进车里来了吗?”
许怀义噎了下,没好气的追问,“你突然不见了,又咋解释?”
顾壮壮道,“那些人压根没把我放在眼里,抓到后,就扔地窖里出去喝酒了,一时半会的可能都不会想起我来。”
许怀义彻底无语。
顾欢喜递给他一双筷子,“赶紧吃吧,吃饱了,好干活,等下说不准就有人往家里送消息,逼你去哪儿救儿子。”
许怀义边吃边吐槽,“白瞎我这些天在外头逛了,咋不直接冲我动手呢?”
顾欢喜道,“还能为啥?抓儿子的成功率更高呗,再用儿子要挟你,不是更容易?”
许怀义看向闺女,“等会儿你回家时,可要小心了,万一对方双管齐下,你身边也会危险,你可别学你傻弟弟,当啥诱饵,直接让人把对方宰了就行。”
阿鲤笑着应下。
顾壮壮,“……”
他将计就计怎么能是傻呢?不该夸他随机应变能力强吗?
吃完火锅,许怀义就闪身出去了,媳妇儿还在晕着,家里得他坐镇,他演技还行,沉着一张脸,颇能唬人。
能用的人都撒出去找人了,他这会儿能做的就是等。
消息陆续送来,几路人马都未曾寻到,府里的气氛跟着越发紧绷起来,唯恐下一次听到什么不详的消息。
阿鲤倒是平安回来了,路上也遇上点麻烦,有人惊了马,在繁华街道横冲直撞,迎着阿鲤坐的马车就飞奔过去了,躲无可躲,避无可避,这种情况下,马车里的人可谓是非死即残。
当时焦大夫吓得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其他目睹这一幕的路人也惊叫连连。
然而,等焦大夫颤抖着手脚从另一辆马车上下来,就看到自己的徒弟安然无恙,比他可精神多了。
马车相撞的刹那,阿鲤就闪进了房车,咋可能受伤?
问,就是她身手好,运气好,恰巧躲开了。
倒也没人怀疑。
毕竟谁也想不到会有房车这种外挂在。
许怀义得知闺女也被人谋害,气的当场摔了一个杯子,哪怕对方的人手都被抓了,他脸色也不好看。
昌乐侯这是有多恨他,专挑他的弱点下刀子?
天黑下来,终于有人往府里递了张纸条,纸条上的字是用血写的,内容简单扼要,让许怀义去京郊一处偏僻的庄子上,用他自己交换儿子,否则就撕票。
许怀义盯着那字,忧心忡忡,“那傻小子,不会吃亏了吧?”
顾欢喜一脸镇定,“没吃亏,刚才我还在车里看见他,那血,应该是昌乐侯属下的……”
“嗯?”许怀义一时没反应过来,“啥意思?”
顾欢喜扶额叹道,“你儿子怕疼着呢,听到劫持他的人进了地窖,便猜着对方是要来折磨他,所以提早就进房车躲起来了。”
许怀义,“……”
顾欢喜又道,“所以对方就是诓你去的,实际上,他们都以为壮壮逃走了,虽然想不通是咋逃的,但人不见了是事实,反正你不知道,只要能把你骗去就行,他们估摸着已经在那儿布下天罗地网了。”
许怀义冷笑道,“那我倒是要去会一会了。”
顾欢喜提醒,“可别大意啊,别人不知道,咱们自己清楚,壮壮没有危险,你可别死命往里冲,就算是要演戏,也掌握好分寸,别有什么伤亡,不值当……”
许怀义“嗯”了声,带着人手,趁黑出了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