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书生一口气喝完一盆补汤,撑得想吐,沧月嘴角微动。
好家伙!
她本是好意,可别把人给撑傻了。
看到书生此时的状态,沧月没再继续吓他,而是将目光移向卖艺的父女二人身上。
“你们俩也别闲着,来替本妃试试其他饭菜有没有毒。”
父女二人对视一眼,颤抖着上前,“是,王妃娘娘。”
结果二人拿起筷子,小心翼翼地夹着菜盆边缘的菜,因紧张夹一次掉一次。
尝试三次才战战兢兢地将菜夹起来,缓缓放入口中。
精致的菜肴入口,父女俩同时红了眼眶。
随后,夹菜的速度逐渐又稳又快,他们从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饭菜。
挨个将饭桌上的二十八种菜品尝一遍后,父女二人放下筷子,静静等待贵人吩咐。
他们这会儿已经不像之前那么害怕了,更多的是释然。
即便难逃大劫,今日能吃上一顿从未尝过的美食,就算是死也知足了。
沧月可不知道父女二人的心态转变,只叹果然干饭是让穷人平静下来的最好办法。
看到父女俩意犹未尽的样子,沧月眼底浮现一抹笑意。
“继续吃,全赏你们了。”
沧月双手抱胸,饶有兴趣地抬抬下巴示意。
侍女红杏看看满桌子的美食,又看看卖艺的父女俩,羡慕的眼泪再次从嘴角流出来,肚子不争气地咕咕直叫。
沧月循着声音看向侍女的腹部,吓得侍女连忙按住肚子。
“女婢惊扰到王妃,请王妃恕罪!”
“既然饿了,就陪他们一起吃吧。瞧着也不像有毒的样子。”
沧月傲娇道。
“是,谢谢王妃!”
红杏赶忙道谢,乐呵呵地坐上饭桌。
三个吃货一时间越吃越放松,大有干饭人争食的架势。
这么有津津有味儿的吃相,看得人不自觉胃口大开。
然后,沧月就听到此起彼伏的咕噜声。
余光瞥到几个侍卫悄然按着肚子,沧月抬手捏捏眉心,忍住想笑的冲动。
微微抬手,“去,再让掌柜的上两桌饭菜,本妃赏你们一起吃顿好的。”
“是!谢王妃赏赐!”
一众侍卫精神大振,齐声高呼。
言语中高兴的味道,隔着空气都能闻出来。
沧月摆摆手示意他们赶紧去干饭,起身挪到窗户旁的茶案旁坐下饮茶。
单手托着下巴,幽幽地品着苦涩的茶水,望着窗外的风景发呆。
书生暗暗看向静静品茶的沧月,一时间看得愣住。
“王妃安静时的样子,真是一道靓丽的风景。”
书生心中暗叹。
不过想起王妃之前的霸道残忍,书生又立即将美好的印象踹出脑海中。
只感叹一句,再好看的皮囊也掩藏不住丑陋的灵魂,这份美到底掺杂着贵人的丑恶嘴脸。
书生移开视线,不再关注窗户边的风景。
只是视线移到卖艺的父女俩,侍女,侍卫等人的身上,书生心中又产生些许疑惑。
王妃赐美食给下等人,到底是出于善心,还是一时兴起?
迟迟不说放过他,还是要惩罚他,到底意欲何为?
书生再次看向静静品茶赏景的沧月,眼中浮现几分沉思。
他有种感觉,王妃绝不是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感受到身体渐渐恢复,书生越发觉得王妃不是想找他的麻烦,而是对他别有所图。
“本妃好看吗?”
沧月突然扭过头,笑着问道。
书生脸色一红,像是偷窥被抓包的模样,立即低下头不敢言语。
直视贵女,尤其还是王爷的女人,这可是大不敬之罪,书生内心恍然无错。他,着实是失礼了,不该偷看一个女子。
“小生失礼,请王妃恕罪!”
书生平复一下心情,站起身躬身道歉。
突如其来的情况,让正埋头干饭的众人齐齐顿住,恨不得堵住自己的耳朵。
请问听到王妃调戏外男,他们还能活过这顿饭吗?
“无趣!连拍马屁都不会。”沧月扭过脸继续看向窗外。
看了好半天,大概对京城的布局有了几分了解,沧月默默记着远处的建筑分布。
书生微微张口,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又默默闭上。
只是余光忍不住再次看向沧月,思考猜测战王妃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见王妃神情自然,众人松了一口气。
为免主子等得不耐烦,侍卫们快速消灭着桌子上面的美食。
一番不失礼貌又风卷残云般的干饭行动后,侍卫们精神饱满地继续着自己的本职工作。
卖艺的父女俩揉着肚子,紧闭牙关,防止食物拥挤出口,静待接下来的结局。
沧月见众人饱餐后,放下杯子起身朝外走去。
“走吧,本妃想去平民区逛逛。”
侍女红杏吃饱喝足更加紧着尽责,忙上前提醒,“王妃,平民区虽然热闹,却很吵闹拥挤,环境很差。”
“本妃长在乡下。”
沧月回了一句,抬腿上了黄金车架马车里,闭目养神不再多言。
侍女以往触碰到主子的伤心事,不敢再多言,吩咐车夫去往平民区。
马车慢悠悠地出了富人区,眯眼困觉的沧月,刚到平民区便睁开了眼睛。
别问她怎么知道的,因为被颠簸醒了。
沧月挑开车帘往外看去,只见一道鲜明的分界线将富人与穷人区分开来。
富人区的地面干净平整的青石铺路,马车行走在街道上没有丝毫颠簸。
平民区的路面,纯天然的泥土地面,坑坑洼洼。
即便是主街道,铺的青砖亦是高低不平,砖块磨损严重,路面磕磕绊绊。
沧月坐在狐皮铺垫着的车厢里,依旧感觉颠簸地屁股疼。
摇寡蛋一样晃得脑袋发蒙,屁股上下撞击。
看着侍女差点颠簸吐,沧月眼角抽动,决定不装叉耍威风了,拍拍屁股跳下马车。
穿行于人流中,沧月才算真正接触到这个古代社会。
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人群,衣衫褴褛者多,酒肆饭馆门前乞丐孤儿三五成群。衣着打扮光鲜的人,身边往往跟着带着锁链的奴隶。
更是有人一根绳子拴一串奴隶,沿街吆喝叫卖。
奴隶们双目无光,浑身颓丧,眼底闪烁着求生的痛苦欲望。
沧月扭头看向书生,“一路从富人区走来,有何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