抛却不了家族大义,亦不敢落跑出逃。
后来更是在那身居高位的温情软语里,交付了真心,孕育了孩子。
有了你以后,父君又怕护不住你,尤其是接连发生了二皇女夭折和太女被废的事情,再加上四皇女自小体弱,直到往护国寺里剃度之后才渐有好转,为父愈发如怀揣珠玉珍宝的守财奴一般,惶惶不可终日。
万般无奈下,父君只能让你敛尽锋芒,自此藏拙,装作无为无志,顽石不可雕,朽木不可啄的样子给世人看。
只求能在这危机四伏的花燃皇宫中,保全性命,安好无虞。
然,不过是如此简单而微渺的一个心愿,也终归难以实现。
甚至,差点葬送在一汪半池夏色半池莲的深水中。
听到宫人来禀五皇女落水的刹那,为父一度以为,你我二人今世的父女情缘,便要绝于那日了。
幸而洛儿命大,还能再次睁开眼睛,软声轻语地唤我一声父君。
真的是万幸,万幸……
想到这里,情绪已经趋于稳定的淑君,禁不住又一次悲从中来。
若不是前去传柳太医来此的小侍隔了老远便不见其人,但闻其声地向他通禀太医已到至的消息,怕是又要涕泗涟涟泪不干了。
“微臣柳沅,拜见淑君,五皇女。”背着医药箱的柳太医近前见礼。
淑君右手微抬,朝她做了个虚扶的动作,道:“柳太医不必多礼。”
柳太医再次冲他躬了躬身,以示恭敬,然后才将医药箱放置到床边的矮凳上,问:“微臣听淑君身边的小侍说,五皇女醒后,似乎身有不适,不知具体不适在何处?”
“这……”淑君一时失语,顿了片刻,方有些不太好意思的开口,“许是本君一时情急,未曾摸清状况,便差人去请柳太医过来。”
“洛儿方才以与本君言明,身上并无不适,只因刚刚转醒,一时有些迷糊罢了。”
柳太医点了点头。
淑君又道:“不过,柳太医既然已经来了,烦请再为洛儿看诊一番,本君在此先行谢过。”
“淑君言重了,这本就是微臣的分内之责。”言毕,凝神专注为床上的女孩号脉。
一番望闻问切下来,并未发现她的体内还有任何病灶,于是向他如实禀明,道:“五皇女身体大好,再配上微臣先前开的方子将养一二,想必这一两日内,便能恢复如前。”
淑君连日来一直提着的那口气,至此方才完全松了下来:“如此甚好。”
与此同时,柳太医往他的脸上看了一眼,眉心微拧了下,提醒:“倒是淑君脸色欠佳,乃忧思过重之兆,倘若不及时调理,怕是于身体不利。”
淑君不甚在意地笑了笑:“无碍,洛儿醒转,平安无事,本君还有什么好忧思的,回头睡上一觉补个眠,就好全了。”
“那微臣稍后为淑君开一个安心舒眠的方子,交由淑君身边的小侍,嘱托他们在为五皇女煎药的时候一并将上面的药材煎了,端来呈与淑君服下。”
淑君略略颔首:“有劳柳太医。”
开好药方的柳太医吹了吹纸张,待上面的墨迹干了,交给一旁的小侍,然后向淑君请辞:“若无其他吩咐,微臣且先退下。”
淑君应下,对着个一身嫩葱绿的小侍示意:“拂白,替本君送一送柳太医。”
……
柳太医走后,淑君又陪了女孩一会儿,便帮她掖了掖被角,意欲起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