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君!”时念莫名急切地出声叫住他男子。
旋即陷入一阵沉默。
几乎在她开口的同时,时念便意识到,方才并非她的错觉。
原主容洛的意识,的确还残留在这具身体里,且一再驱使支配着她,做出一些于她而言,有违本心的事情。
对此,时念并不会感到冒犯和反感。
毕竟,倘若究根结底的论起来,她才是那个侵入者。
便是原主后悔了,想要重新回来这具身体里。
她也是可以理解的。
不过……
至今为止,她并未感觉到原主对她抱有任何恶意。
甚至连一丝排斥和抵触都没有。
与其说原主反悔了,想要再行夺回身体的所有权。
时念反而更加偏向认为,是原主还有心愿未了,想经由自己,再最后拥抱一次她放不下的人。
“洛儿?”被她叫住的淑君转过身来,略显疑惑地看着女孩,“怎么又怔住了?”
时念回神,凝着眼前的男子看了几秒。
等了片刻,果不其然地感觉到,那种不属于她的感情,又开始在她的心田间蠢蠢欲动,伺机破土而出。
时念敛眸安静片刻,继而试探着将自己的意识放空,再放空……
及至放空到某个临界点后,她可以能清晰地感觉到,她现在所寄居的这具身体,已经完全归原主容洛所主使。
而她,则处在一个旁观者清的角度。
见证了原主对这个世界的告别。
“父君!”床上的女孩突然跪坐在床上,伸手环抱住淑君的腰身。
她用的力气很大,似乎调集了全身所有可以征用的力量。
身形略显单薄且毫无准备的淑君被她撞入怀中,撑不住地往后趔趄了小半步。
忙扶住床棱稳了一下,再次站定后,笑着嗔了女孩一下:“怎生这般冒失,这么大的力气,差点撞翻我了。”
女孩没有说话,只是房中渐渐起了一阵孤鸿悲鸣似的哀泣。
听的淑君不由僵了一下:“洛儿?”
“怎么了,洛儿?怎地还哭上了?”
男子有些无措地轻拍着女孩的后背,像幼时记忆里无数个哄她入睡的夜晚一样。
温柔而缱绻。
听到他语含担忧的问话,女孩愈发泣不成声,留下的眼泪,哭湿了男子夏日薄软的衣衫。
见她不言不语,只兀自一个劲儿地哭个没完,淑君秀美如画的一双眉毛,几乎拧紧成死结。
“洛儿,洛儿你说话……是不是又有哪里不舒服了?父君这就让人请柳太医再……”
“父君!”埋在淑君怀里的女孩揪住他的衣袖连连摇头,“不用柳太医,我很好,没有不舒服,只是……舍不得父君,很舍不得,非常舍不得……”
淑君闻言,怔愣片刻,没一会儿突然笑开,点点她的额头,宠溺道:“多大的女儿家了,还跟父君撒娇呢?”
“撒娇也就算了,还学垂髫稚子哭鼻子,羞不羞?”
“想让父君陪着,直说便好,犯不着哭得跟只花猫儿似的。”
“父君……”埋在男子胸前的女孩轻轻蹭了他两下。
瞧着越发像只围着主人黏黏糊糊哼哼唧唧的猫咪撒娇怪了。
淑君满目温柔地凝着女孩软乎乎的发顶,忍不住伸手抚了抚她的后脑勺。
“在呢,父君一直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