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那口罩医生鬓角下有痣也不会是玻璃,天底下有痣的人多了去了,不过是个巧合罢了,何况这个巧合还是建立在李主任没说出的字是痣上。
“阿飞,你怎么了?脸上流下这么多冷汗。”紫嫣见我异常,疑问道。
“哦,我没事,只是在猜想到底是谁下毒杀害了李主任。”说完擦擦头上的汗。
“砰——”门被撞开,急救人员抬着担架冲了进来,忙给李主任吸氧、电击,不过已经回天无力,抢救了一会后,无奈地朝院长摇摇头。
由于李主任是被人下毒害死,所以我们打电话报了警,同时也打算把实际境况告诉警察,紫嫣已经对疯司机和李主任的话语偷偷进行了录音,相信基本上可以作为他们杀人的证据reads;。医院里其他的一些办公人员,午餐过后回来,听闻李主任出事都赶了过来,挤进办公室里,七嘴八舌地安慰着白头院长,所幸办公室还算比较大,能够容下百八十人。
我挤到办公桌附近搜索起来,希冀能找到一些有用的线索,拉开抽屉和橱柜,发现里面除了一些文件资料,并没有其他东西。正有些失落,打算离开嘈杂的办公室,眼睛不经意瞥见桌子上有一部手机,这是李主任的手机,我抬头扫了眼其他人,注意力都在白头院长和李主任那里,没有人注意到我,于是顺手将手机拿过来翻看。
手机并没有设置密码,我点开通话记录看了看,上面的号码都是医院和李主任家里的,然后再点开收件箱,发现有一条半个月前的彩信,点开之后一张照片弹了出来:一个十六七岁的女孩被绑在一张椅子上。
看照片李主任没有骗我们,他孩子确实是被那些人绑架,他没有办法才任人驱使,设计杀害八名医护人员,逼迫院长辞职。见警察还有没有到来,我赶紧将照片发到了自己的手机上,然后把我的号码删去,再将手机擦拭了下,放到原处。
警察不一会就赶了过来,了解情况并且听了录音后也是大吃一惊,没有想到让八名医护人员丧命的车祸竟然是一起谋杀,他们也看到了李主任的手机,装进塑料袋里,作为线索。领头警察正询问着我们事情经过,外面突然有人大喊大叫起来:“不好了!那个疯司机老高死了!”
听到这话,所有人都大吃一惊。白头院长停止了哭泣,站起身朝门外走去,这时候围观的人员自动闪开一条道。我看清了喊话的人,正是刚才在精神科病房值班的那个男医生,此时他正喘着粗气,一脸慌张,看样子是一路快跑赶过来的。
“你说什么,老高死了?怎么死的?”白头院长对男医生质问道。
“他……,哎!院长你去看看就知道了。”男医生犹豫了下,没有说出口。
领头警察赶紧让他带路去查看,我们四个也跟了去,那些围观的人员好像发现了新的看头,摒弃李主任的办公室,也都浩浩荡荡追着我们来到精神科楼房。
精神科的那个男医生带着我们绕到了楼房的后面,本来这一片就比较荒凉,楼后面更是灰暗阴森,积雪和枯草都很厚。正艰难地走着,男医生突然停住了,指了指上面:“你们看!”
抬头一瞧,上面是密不透风的松树枝叶,什么也看不见,忙上前走到男医生身边再抬眼望去,这一处的上方枝叶很稀疏,加上旁边病房里投射过来的灯光,立马就看到了上面的景象:头顶上三米高的地方,疯司机老高身子僵直地垂立着,头耷拉着面向我们,一脸的惊恐状已经凝结,嘴巴大张着,紫红的舌头伸出半尺来长,黏贴在嘴角,眼睛也已经肿胀的快要爆出来reads;。
看样子是被勒死的,不过奇怪的是,他的脖子上好像并没有绳子之类,人似乎是漂浮在空中的。
喧杂的人声瞬间停止,周围变得寂静极了,唯一能听到的就是咕嘀咕嘀的口水吞咽声。
“能找一只手提灯来吗?亮度大一点的。”领头警察收住惊讶的表情,朝白头院长询问道。
白头院长忙吩咐底下员工去找,不一会有人拿着手提灯过来。领头警察接过后,朝上面照去。在强光的照射下,看得一目了然、清清楚楚。疯司机老高确实是被勒死的,而且也不是浮在半空中,在他的脖子上有一条细细的黑色铁丝,不过铁丝极细,已经深深勒进了他脖颈的肉里,再向上看,铁丝吊着他拴在一根松树枝子上。
“麻烦你们找个梯子和钳子来。”领头警察朝围观的医院员工喊了句。
很快,有人去准备,时间不长就抬着折叠梯,拿着老虎钳送过来。梯子展开后,领头警察拿着钳子爬了上去,一只手抓着疯司机老高的衣领,另一只手举起钳子剪去。还没有使劲,就听到咔的一声,所有人还来不及纳闷,就看到老高的脑袋和身子同时从上面掉落下来,原来是铁丝将老高的颈椎骨也累断了。看来领头警察的刚才一碰,成了最后一根压死骆驼的稻草,让铁丝彻底将老高脖子勒掉。
身子落下来后趴在了雪地上,鲜血从脖颈处喷射而出,将周围的雪涂成和片片殷红;头颅不老实的在雪地上滚了起来,吓得人群四下逃窜。
人头最后骨碌骨碌地滚到了紫嫣的脚下,吓得她大叫一声跳过来缩在我的身后。我忙安慰:“没什么好怕的,就是个死人头罢了。”
虽然尸首的坠落把大家吓了一跳,不过这倒省了梯子上领头警察的不少事。他跳下来走到老高的脑袋旁,抓着头发一把将头颅拎起来,走过去和血已流尽的尸体拼凑起来。
看这架势,估计是常和尸体打交道,早就习以为常了reads;。等到领头警察将尸体翻转过来,脑袋按上去后,人群又围上来,望着尸体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领头警察蹲在地上查探了一会,把发现尸体的男医生喊过去,询问道:“具体说一下你是怎么发现尸体的,还有就是有哪些人见过他,进过他的房间?”
男医生唉了一声讲叙起来:“中午的时候院长和他们三位去看过老高,他们走后,我锁上了铁门,坐在椅子上歇息。”说着指了指我和紫嫣还有雨轩。
“继续说。”领头警察催促道。
“打着盹呢,正要睡着,忽然听到楼道深处一阵乒乒乓乓的声音传来,我赶紧拿着警棍去查看,发现声音是从疯司机老高的房间里发出的,于是赶紧开门,门开后进去一瞧,老高正站在窗台上用手使劲地拍着玻璃。
‘你干嘛呢?’我厉声问了句。
老高一脸惶恐地转向我,结巴道:‘外面有人,有人……’
我走过去,透过窗户一瞧,除了寂静的松树就是呼呼的北风,哪里有什么人,想到老高精神不正常,一定是出现了幻觉,于是正色训斥他:‘老老实实呆着,别砸窗户,根本没有人!是你眼睛花了!’说完锁上门就走了。
回到铁门口,我坐在椅子上准备再继续眯一会,不料一声惨叫突然响起,听声音是老高发出的,我心说这家伙一定是又犯了精神病,所以没有管,打算继续睡。但是喊叫声就响了那么一次,我忽然有种不放心的感觉,挣扎了会还是站起来,又朝他的房间走去。
到了门口使劲拍了拍门:‘老高!老高!你干嘛呢?能不能消停一会!’喊了几声后趴在门上仔细聆听,里面一点动静也没有,觉得似乎不妙,于是赶紧开门进去,发现窗户开着,而且有一根钢筋已经被掰弯了,跑到窗前将头探出来一瞅,就看到了垂立在空中的老高。
‘老高!老高!……’我喊了几声,见他一点反应也没有,知道坏了,肯定是死了,于是赶紧跑去告诉李主任,接下来就看到了你们,发现李主任竟然也死了。对了警察同志,李主任是怎么死的?”男医生一脸好奇的问。
“中毒死的。”领头警察简单回了句。
“乖乖reads;!是被人谋杀的?”男医生感慨了句,问道。
“这你不用管,我问你,你为什么不告诉院长,而是去找李主任?”领头警察质疑了句。
男医生瞅了眼白头院长:“那是因为我们精神科归李主任管,这几年院长很少过问。”
领头警察点了点头,冲围观的人群喊道,“都散了吧,散了吧,该忙什么忙什么去。”之后又转向我们四个还有那名精神科男医生,“带我们去死者病房里看看。”说完留下两名警察继续寻找线索,带着其他手下跟着我们绕到前面,进了楼。
我们先前上楼时遇到的尴尬,他们几个警察同样经历,时不时地将脚磕在阶梯上,嘴里不停嘀咕:这楼梯怎么这么别扭。
男医生领着我们进了老高的房间,和他描述的一样,窗户开着,一条钢筋被掰向旁边,露出很大的空隙,想必老高就是由此出去的,回头再看房间里,没有任何异样,领头的警察和几个手下找了一阵也没有发现什么线索。
“警察同志,老高是自杀还是他杀啊?”白头院长忍不住问了句。
“现在还不好判断,这样院长,一会麻烦你们配合下,我们调取医院的监控录像,看看有没有其他人在楼后面出现过。”领头警察对白头院长道。
“可是,这栋楼后面由于很少有人经过,所以没有安装探头啊。”白头院长脸上有些歉意道。
领头警察摆摆手:“这不是问题,看一下通往这里的各个路口的监控,你说很少有人来,那就很容易发现除了你们还有没有其他人来过。”
领头警察还要搜集些头发并提取些指纹,时间要好久,我们就先回去了。回病房的路上,我一直在思忖整个事情的经过,虽然很杂乱,但首先能肯定的是疯司机老高绝不会是自杀,一来我们从他房间离开的时候他很平静,并没有流露出轻生的念头或表情,而且还请求我们帮他;二来如果要一心寻死也不用这么曲折麻烦,直接在房间里吊死或者割手腕就行了;三就是他死前的异常话语和表现,有可能窗外真的有人,并且就是那个人杀了他。
回去一推开门,就发现阿三正坐在我床上愣神,见我回来他忙起身着急道:“我听说你早上昏迷不醒,现在没事了吧?”
“我没事,只是李师傅受伤挺严重的,不过还好没有生命危险,院长会派最好的医生给他治疗reads;。”
“呵呵,那就好,林哥,我听医院里的护士说,李师傅在你房间里降妖除魔来的,究竟是怎么回事,你好好给我说道说道。”阿三一脸好奇地向我催问。
“我已经给雨轩说过了,让她给你讲讲吧。”说完我指了指雨轩。
雨轩将经过又向阿三开口讲述起来,包括刚刚发生的李主任和疯司机老高死亡的事情。
我趁雨轩讲述的空当,打算好好捋捋一些思绪,分析分析凶手的身份和选中医院的动机。按照李主任的说法,是有着相当背影的人看上了这家医院,为什么会看上这家医院,是因为盈利能力吗?好像不是,有背景的人多半会通过基金或者期货赚钱,不会操心麻烦多多的医院,那看上的是什么?
这条线理不通,那就换条线,杀害李主任的口罩男究竟是谁?玻璃已经死了,肯定不会是他,突然我有了一种想法,那就是假如玻璃没有死,那他有没有可能是口罩男呢?
用代入法来看,如果口罩男是玻璃,那么从杀害老高和毒死李主任的手段来看,倒是符合他阴柔歹毒的一贯个性。玻璃是欧阳坤的手下,难道是欧阳坤对医院感兴趣吗?当然感兴趣!他做的就是人体器官非法买卖,医院一来可以帮他储存,二来能够更便捷的盗取人体器官,是罪恶交易的最好掩护。
他肯定是从白头院长这里下不了手,所以只能通过威胁李主任帮他们办事,要控制医院必须先把李主任扶上马。
如此分析,一切就都顺理成章了,可是前提是口罩男是玻璃,但是玻璃已经死了,这是个矛盾点。突然,我想起了人皮,是的,谁说不可能是有人戴了玻璃的人皮面具呢?如果是这样,那戴着玻璃脸皮的人,最有可能的就是欧阳坤的另一个保镖短刀了。
人皮面具可以改变相貌,但是却无法掩饰眼睛,那个口罩男的眼睛现在想想和短刀十分相似,再看身形基本上就是他了,想到这我憋在心里的一口气总算喘了些。
雨轩也已经将事情经过大体上给阿三说了一遍,这小子听后既没有关切我们伤情,也没有对离奇的死亡感兴趣,竟然冲我嘿嘿一笑:“林哥,能不能给我传授传授命魂出体的经验,我好四处溜达溜达。”
“你溜达啥啊,哦,我知道了,你是不是想去女澡堂子溜达?”我鄙视着问道。
“没有没有!我阿三怎么会这么下流呢,就是想体验下飞来飞去的感觉,和穿墙破门的神奇魔法。”阿三忙为自己解释。
“我看你还是算了吧,弄不好就被怨灵恶鬼给缠住要你作伴,想回来也回来不了了。”
“要是哪个漂亮女鬼迷恋上我的帅气,那我就大公无私些,牺牲肉体永远陪着她。”阿三嬉笑道。
“嘘——”我们三个同时对阿三发出鄙夷的声音。
“叨叨叨,叨叨叨。”正开着玩笑,外面响起敲门声。
“门没插,请进。”我喊了句。
白头院长手里拿着一张纸推门走了进来:“打搅你们了,这是那个冒充幼师同事,在手术协议上签字的人的素描图,记得小兄弟你问我要过。”说着将素描图递到我手上。
我接过来一瞅,再熟悉不过了,这就是玻璃,应该说是套着玻璃脸皮的短刀,忍不住叫道:“真是这家伙!”
“怎么?小兄弟你认识他”白头院长意外地问道。
“何止认识,而且恨得牙痒痒,这家伙可是杀了太多人!”我苦笑了一声,狠狠道。
“究竟是怎么回事,能给我讲讲吗?”白头院长询问道。
我略一思索,觉得我们经历的事情要是告诉他,一句话两句话也说不清楚,而且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还是不要让他知晓了,于是干咳嗽了两声:“说来话长,简单来说就是这家伙杀人成性,我和一个朋友被他关在冰窖差点冻死,朋友还被他打了一枪,他正在被警察通缉,具体的事情以后有时间再详说吧。李主任被害了,院长你一定很忙,你去忙吧,有什么事情我们再麻烦你。”“那好,我先去处理一些杂事了,你们有什么需要尽管来找我。”说完白头院长转身离去。白头院长走后,我起身将门关了上,刚回到床上坐下,敲门声又叨叨地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