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脸小青年面色一变,刚要上前去追,但此时院门恰恰被踹开,我老姥姥被推倒在地上,村民蜂拥而入,见状他放弃去追杀傻娃媳妇和那个鬼胎,忙跳过来扶起我和姥姥,十分关切地问道:‘上官姐,你没摔伤吧?’
‘我没事,真是太可惜了,功亏一篑,差点就除掉了那个女鬼还有怪胎!’姥姥失落地叹息起来。()
‘放心吧,她跑不了的。’白脸小青年安慰道。
转脸一瞅,院子里面已经熙熙攘攘地站满了涌进来的村民,他们此时正满脸纠结地瞅着我们还有傻娃媳妇和傻娃爹,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到底应该相信谁。
‘老嫂子,你倒是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村民中有位年龄偏大的老头忍不住问了起来。
姥姥对这些人苦笑了下:‘怎么回事?你们看不明白吗?傻娃媳妇其实是个女——’姥姥说了一半,突然住了嘴,眼睛怔怔地望着前方。
我不解地顺着她的眼神望去,发现不远处傻娃媳妇的脸竟然不再紫黑臃肿,眼珠子也由绿变黑,手上的指甲萎缩得看不出任何锋利细长的影子,心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竟然瞬间变回了正常。
傻娃媳妇望着我们惊愕的眼神,脸上掠过一丝得意的阴笑,不过瞬间又装出悲惨痛苦的苦相,指着自己的断臂对村民们哭诉起来:‘就是那个白脸的妖道砍断了我的胳膊,还要杀了我和公爹以及这个被他们偷来的孩子,求大伙一定要帮帮我们啊,傻娃死了,他们就欺负我一个孤苦伶仃的女子还有憨厚的公爹,呜呜呜……’边说边啜泣。
我没有料到傻娃媳妇说谎话的本事会这么强,脸不红心不跳,装得要多像有多像,似乎她真是受害者,顿时对她一点同情心也没有了,心里满是憎恶和恐惧reads;。
那些淳朴的村民被她挑唆和忽悠,全都转向我和姥姥还有白脸小青年,脸上升起愤愤不平的怒火,用敌对的目光盯着我们。
‘我来村里三十年了,为人处世怎么样你们还不知道吗?这女……女人嫁给傻娃才几天啊,你们竟然听她的蛊惑不相信我!’姥姥本来是想说女鬼,但是顿了下改成了女人。
‘老嫂子,不是我们不相信你,关键是傻娃爹的为人我们也清楚,他可是从来不说谎的,现在的局面你倒是给大伙解释下,这孩子是哪里来的?还有就是傻娃媳妇的胳膊是怎么断掉的。’年龄偏大的老头冲姥姥询问道。
姥姥狠狠地剜了傻娃爹一眼,然后转向老头和村民:‘这孩子是傻娃上一个媳妇的,至于这女人的胳膊嘛,是我这位朋友砍断的。’
‘啊?怎么会!’
‘不可能!’
‘傻娃的上一个媳妇已经死了大半年了,可是这孩子明显就是刚出生没几天的婴儿啊?’
……
村民们听完姥姥的话,不淡定了,纷纷露出无法理解和相信的表情,嘀咕起来。年龄偏大的老头咳嗽了几声,挥手示意村民安静下来,然后对姥姥追问道:‘老嫂子,大伙的疑问你也听见了,要是不能解释清楚的话,根本就没法令人相信,你说这孩子是傻娃上一个媳妇的,倒是给个理由啊?’
‘好,既然你们想知道,那我就全盘托出,我先问你们,傻娃的上一个媳妇是怎么死的?’姥姥说完望向村民。
‘上吊死的!’有嘴快的人,随口回道。
‘那你们知道她为什么会上吊吗?’姥姥反问了句。
‘想不开吧,估计是觉得傻娃是个傻子,过得窝囊。’有年轻的村民猜测起来。
姥姥哼笑了下:‘为什么会想不开,如果像你说的是嫌弃傻娃是个傻子,那为什么还跟着他过了两年呢?而且这两年把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每次见人都脸上挂着笑,并没有表现出任何一丝一毫对生活的消极和抱怨,突然就上吊死了不是很蹊跷吗?’
院子里的村民听姥姥这么说,霎时安静下来,都脸色凝重地思索着,看得出来内心开始觉得姥姥的话又道理了。
沉默了一会,年龄偏大的那个老头转向傻娃爹,询问起来:‘傻娃爹,你上一个儿媳妇为何自杀你也不说原因,最后埋葬的时候还出了好几档子邪乎的事,究竟为什么会上吊,总有个原因吧,你倒是给大伙说个明白啊?’
傻娃爹望着村民们质疑的目光,言辞闪烁地回道:‘就……就是和傻娃过不下去了,所以才……才会上吊自杀。’
‘那也太突然了呀,就像小飞姥姥说的那样,之前相处得挺好,怎么就突然过不下去了,你不会有什么隐情瞒着大伙吧?’年龄偏大的老头追问起傻娃爹。
见傻娃爹揶揄着说不出个寅卯来,旁边的傻娃媳妇突然大喝一声,给他解围:‘够了!我公爹憨厚老实,你们越是这样他越是觉得自己对不起前面的那位姐姐,才会结结巴巴说不上来的,你们不要被那老太婆引导,她这是在胡诌八扯转移大伙的注意力,我的胳膊可是真真切切被她的那个朋友砍断的,求大伙救救我们,赶紧轰走那个妖道吧!’
‘傻娃媳妇,你这么着急赶我们走干嘛,是不是害怕大伙知道实情,你没脸见人?哦对了,你是确实没脸见人才会自杀的,要是以前我还会同情你,但是现在你变成了一只鬼,而且还是厉鬼,我只能道出真相了。’姥姥义正言辞起来,但是说的话让院子里的村民很糊涂。上吊自杀的是傻娃的上一个媳妇,姥姥是不是弄混了。
村民们都纳闷地相互瞅着彼此,以为自己听错了,根本无法理解姥姥话里的意思。年龄偏大的老头只能作为代表,朝姥姥请求起来:‘老嫂子,既然傻娃爹不肯说,那你就给我们说出其中的原委吧。’
姥姥深吸口气,讲述起来:‘其实这一切的源头都来自于傻娃爹的愚昧,在他眼里,传宗接代让他们家的香火延续比天都大,正因为这种思想才害了傻娃上一个媳妇,害了傻娃,也害了傻娃娶来的这个女人。
本来我也是一直理不清楚这一切,直到今夜我这位朋友在乱坟岗,发现傻娃上一个媳妇的肚子上有被剖开的刀口,才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
傻娃上一个媳妇曾经领着傻娃一起找我看过病,说结婚两年一直没有孩子,问问我究竟是怎么回事reads;。我当时给他们号过脉,问题出在傻娃身上,他这辈子注定不可能有孩子,听完我的诊断傻娃媳妇很失落,但是并没有消极颓废,我劝了她几次,她也就看开了,但是有一个人却看不开,就是傻娃爹,他一直觉得自己对不起祖宗,是个罪人,所以做梦都想抱个孙子。
后来他竟然想孙子想得几乎中了魔障,不停地给儿媳妇施加压力,让她去借种。当然了,这件事是后来傻娃上一个媳妇偷偷告诉我的,说自己有些压力不知道该怎么办,本来我是不想管别人家的事情的,但是觉得这姑娘不错,傻娃脑子也不好,为了不让他们后来有麻烦,我劝她不要听她公公的,还是守身如玉比较好。
这件事情过去没几天,她又找到我,说傻娃爹知道她不同意借种后,总是提防着她,有时候还跟踪着她,让她心神不安,总是时不时地感到有些后怕。
我劝导她说,傻娃爹这是误解了你,以为你守身如玉是想离婚或者逃跑,才会跟着你的,这说明他们家现在离不开你,害怕失去你,所以才会这样,你只要大方点,不要拘谨,像以前那样就行了,时间长了他见你没有走的意思,自然而然就不会再跟梢了。
也许是我的话让她释了怀,后来我看见她和傻娃还有傻娃爹相处的很愉快,一家人滋润极了,也替他们感到高兴。谁知两个月后的一天夜里,傻娃爹突然来砸门喊我,说儿媳妇上吊了,让我去看看还能不能救,那天夜里的事情你们应该也了解,傻娃上一个媳妇在后院的羊棚里上吊死了。
当我赶过去之后,发现已经没希望了,人挂在横梁上的时间太长了,脖子上的勒痕已经深到了骨头,长长的舌头伸出口外,一直耷拉到胸前,被勒得血管破裂肿胀成紫黑色,眼球也高高凸起,似乎要飞出来,身体更是冰凉僵硬。
见没救了之后,我让傻娃爹去喊村民们过来帮忙,之后的事情一直到埋葬你们也是清楚的,我就不讲了。
好不容易傻娃的上一个媳妇是安葬了,没想到不到一年傻娃爹就亟不可待的又给儿子张罗婚事。我知道傻娃上一个媳妇走的很突然,肯定有什么隐情,但当时傻娃家里沉浸在痛苦之中,所有就没有具体去问,这件事情过去就过去了。
上吊死的人是最容易出问题的了,尤其像傻娃上一个媳妇那种,埋葬之前就已经有了端倪。我问过我这位朋友,他说只要坟墓选址没问题,一年内按风俗好生祭祀,不要刺激亡灵就不会有问题,积累的怨气就会逐渐消失殆尽reads;。
所以在傻娃这次婚礼前一天,我告诫傻娃爹,千万不要忘了去给死去的那个儿媳妇烧点纸钱,安抚下亡灵的情绪,傻娃爹答应了。婚礼后的那天他去给我送糖果子,我询问过他,他信誓旦旦地说祭祀了,但是神色慌张,一瞧就是骗我。
我担心会出事,那天傍晚的时候,来了这里,打算借口给新娘子见面钱,好好查看下,首先就发现了新娘子不对劲,虽然她的肤色很白,但是却掩饰不住耳朵后面的点点褐斑,那种斑是尸斑,只有死人身上才会有,不过我不是术士,见新娘子有呼吸和心跳,所以不太敢确定她是不是死人。
第二天一早我去了山上的乱坟岗,找到埋葬傻娃上一个媳妇的坟茔,不但看不到祭祀的纸钱和供品,而且还发现坟茔被人刨开了,里面的棺材都露了出来。我小心翼翼地移开盖板,瞧见棺材里积满了水,傻娃死去的媳妇正面朝下漂浮着,身体并没有多少腐烂,想来应该是那些水的作用,减缓了尸体的腐化速度。
我知道事情比较棘手,所以第二天去找了我这个朋友,将状况告诉了他,他答应两天后过来帮忙,等他来了之后,我带着他先去了山上。他很快就查探出尸体之所以没有腐烂是因为有了异变,但是白天又没有任何磁性,所以应该是有人在背后操纵捣鬼。由于没有带任何法器,在我家里吃了几个包子又匆匆赶回去了。
晚上的时候,我等小飞睡着之后,来了这里一趟,在院门外守了很长时间,见里面一直没有什么动静,天快亮的时候就回去了。回去后听小飞说,他半夜醒来见到了一个长相恐怖的女人,并且告诉了我他们几个小孩发现蛇皮袋子的事情。我一下子觉得许多事情都有联系,但是却还不能完全串联起来。’
‘什么蛇皮袋子?’年龄偏大的老头忍不住问了句。
‘是小飞还有另外三个小孩,在村外田野的水沟里发现的,里面装满了女人用的东西,有不少还是新的,后来我看到了这些东西,认出来有一些是傻娃上一个媳妇用过的,于是明白这袋子一定是傻娃爹扔的,他是不想让新媳妇看到这些东西,以免晦气,至少我当时是这么想的。但是今夜我改变观点了,觉得他之所以把这些东西扔到水沟里,是有更深层次的目的,是为了唤回已经失去意识的,傻娃上一个媳妇的鬼魂记忆,再用借尸还魂的方法把她的鬼魂注入到新娘子的身上。’‘借尸还魂?可是新娘子也不是尸体啊?’年龄偏大的老头不解地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