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三知晓强哥肋骨断了好几根后,很是悲痛,在他面前眼泪哗哗淌,这倒不是虚情假意的表演,而是真情流‘露’,让我和叶子也十分动容,没想到这小子还有成熟的一面。-叔哈哈-
接下来,大家又去了李师傅病房,见到小十后阿三十分兴奋,与他抱成一团嘘寒问暖了一番,大有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的感觉,‘弄’得美丽眼里都冒出醋意,以为他俩还有啥特殊‘爱好’似的。
听说李师傅身上被割了四十九刀,这小子非要亲自瞅瞅。无奈,李师傅只好缓缓脱了轻薄羽绒服和棉衬褂。估计是被李师傅身上、栉次鳞比的刀口震惊了,阿三这小子久久没有出声,一脸沉重地盯视着丝线缝纫的伤疤,过了好一会才大喘口气,咬牙切齿道:“究竟是哪个天杀的禽兽,竟然用这种卑劣的手法伤害人,我阿三知道后一定替李师傅你报仇雪恨!”
美丽在后面扯了下他的衣角:“人家李师傅这么厉害的术法大师,都打不过那凶手,你‘乱’保证什么,不是自不量力瞎逞能吗?真不怕贻笑大方啊!”
阿三瞪视了眼美丽,嘴里嘀咕起来:“卖‘弄’什么呢?炫耀你知道俩成语是不是?以后大老爷们说话的时候你老实听着就行,别瞎叨叨!”
李师傅在小十的帮助下穿上了衣服,对我询问起刚才停电的事情:“无缘无故的怎么会突然停电,并且还有枪响,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劫案,与我们有关吗?”
我知道李师傅有很多事情不晓得,于是坐下来,趁着阿三美丽也在,将停电后叶子遭遇到一切讲述了一边,并且告知了他们紫嫣已经被找到,就在楼上的事情。
讲完后,李师傅和小十蹙眉陷入了沉思中,而阿三这小子却只关心紫嫣,叫嚣着让我带他上去探望下,本想拒绝,但架不住他死乞白赖的央求,心里也觉得,或许紫嫣见到阿三与美丽后心情会好些,遂同意了,离开李师傅房间,带着他俩上去,当然,没有让叶子跟随,免得太尴尬。
这丫头也没有闹情绪,独自回了强哥病房,说是在那里等我。
再次来到紫嫣病房外的时候,发现她正与睡醒的眼镜小护士闲聊,于是轻敲两下‘门’推开走了进去,对一脸不悦的她们俩讪笑道:“不好意思又来打搅了,是有两个朋友非要过来,他们——”
“是我们两个紫嫣姐,知道你被找到后,我和美丽十分高兴,刚才在下面听阿飞哥讲,你现在很虚弱,所以忍不住要上来看看,现在怎么样了,恢复的好些了没?”阿三大声地表达起自己的关怀来,只是看上去有些夸大成分。
“你谁啊?这么大声干什么!不知道病人现在需要静养吗,出去!”眼镜小护士边训斥,边将阿三朝后拽去。
不料阿三脚下不稳,踉跄着差点摔倒,忙抱住了眼镜小护士才站稳,本来也算无意,但没想到,两人不知道是吃惊还是温存,竟然揽在一起不松手了。
这可把一旁的美丽气坏了,用手使劲将两人的躯体掰开,冲小护士厉声反驳道:“我们是紫嫣姐的朋友,你凶什么凶,不就是个小护士吗?人不大火气倒不小,是不是长时间没男人碰你憋出病来了?要是急了可以去兼职啊?别在这里对我男人死抱着不松手!”
“你……你……”眼镜小护士估计第一次被人这么挖苦讽刺,气得满脸铁青、嘴‘唇’哆嗦,说不出话来。
阿三见状安慰起来:“小妹妹,她跟你开玩笑的,别当真哈,别生气哈……”
“哈你个头啊,老娘给你出气,你却对这个小狐狸怜香惜‘玉’起来,真是‘混’蛋!”美丽踢了阿三一脚:愤愤不平地嚷道,“老实坦白,是不是看上这个小‘骚’`货了?!”
“你这野‘女’人嘴巴怎么这么臭,是不是喝粪坑的水长大的?说谁是小狐狸、谁是小‘骚’`货呢?信不信我现在就报警?”说着就要掏手机。
本想借着阿三和美丽探望紫嫣的机会,我也上来看看他,没想到会惹出这么大的意外:小护士竟然和美丽杠上了!
见再闹下去肯定要出‘乱’子,我忙对阿三使了个眼‘色’,让她劝住美丽,同时一把抓住眼镜小护士的胳膊:“小妹妹,这只是个误会而已,没必要报警,再说了,你以后还要在这家医院工作呢,不管结果如何,人言可畏,要是闹大了对你名声不好。”
‘女’孩当然很注重声誉,眼镜小护士也不例外,踟蹰了片刻将手从兜里掏出来,没有拿电话报警,但是指着美丽对我命令:“让她跟我道歉,否则我不算完。”
“你见过人给小狐狸道歉的吗?痴心妄想,对付你这样的贱货我最有招了……”美丽不打算低头,也不知道为何会火气这么大,估计占有‘欲’强的‘女’人都会这样吧。
我扬手制止了她:“美丽妹子,你刚才用的词语确实不礼貌,这样,你先给这位护士妹妹道个歉,也显得咱是有修养的人,也算是给我一个面子吧,她已经和紫嫣认了干姐妹了。”
“真的?”美丽没料到护士与紫嫣的这层关系,犹豫了片刻低下头,捋着头发道歉,“不好意思小妹妹,没想到你会是自己人,刚才我用词不当,你别介意哈,只是以后也别对男人这么‘骚’情了,影响不好!”说着加重了语气,似乎心里还有些不平气。
眼镜小护士哼了一声,走到病‘床’的另一侧坐下,不再理会我们几个。房间里的气氛显得有些沉闷起来,为了打破尴尬,我开口询问紫嫣:“百祭丸的解‘药’你吃了吗?”
“吃了,谢谢!”紫嫣回应得很简单和平静,让我无从继续,不知道该说什么。
“解‘药’?得到解‘药’了?”阿三脸上涌现出‘激’动的神情,抓着我的胳膊追问起来。
“是的,在罗布泊时夏老头给的,但是今天刚刚得到。”说完我挣脱阿三的手,从兜里掏出小‘药’瓶,将最后一粒解‘药’递给他。
这小子‘激’动得手发抖,连‘药’瓶都没接住,掉落在了地上,那颗解‘药’也滚到了‘床’底下。他急不可耐地爬进去,捡起来就扔进嘴巴里,但之后一脸的痛苦,估计是那股酸臭味让他受不了,忙奔到饮水机旁,连喝了三杯才缓过劲来。
美丽有些心疼,轻轻抚着他的后背询问:“怎么了,是不是味道很不好?”
阿三清了清嗓子:“这么说吧,比屎还难吃!”
“噗嗤——”眼镜小护士突然笑了,对阿三调侃起来,“这么说,你是吃过屎的喽,嘻嘻,哈哈……”
美丽又要与她争吵,但是被阿三拉住:“注意身份,注意修养,不能跟一个小护士一般见识!”她这才作罢。
“阿三美丽,谢谢你俩过来看我,你们什么时候到的徐州啊?”紫嫣终于开了口。
“才一会,刚才在楼下与强哥和李师傅聊了一小会。”阿三老实地回应。
紫嫣略微点点头:“那既然这样,你们还是先找地方住下吧,现在天都比较晚了。”这话有点送客的意思,但阿三美丽比较单纯,没有听出来,以为是紫嫣的关心,还要推脱着再聊一会。
我适时开口引导:“那个阿三美丽啊,我先找地方让你们俩住下,与紫嫣热乎的话等明天再聊吧。”说着将‘门’打了开,率先告辞离开。他俩见状,也只好跟在我后面出‘门’。
到了一楼,阿三亟不可待的询问我:“阿飞哥,是不是要给我和美丽开个五星饭店的房间?”
“美死你了,以为我是小远那么有钱啊?今晚你和美丽去华‘阴’村,住在瞎爷别墅里,我把你们送过去后再回医院。”我正‘色’道。
阿三有些失落:“哦,不过你又回来干什么?强哥和李师傅,包括紫嫣姐,都有人照顾啊,难不成是不放心那个叶子姑娘,担心她红杏出墙?”
美丽掐了阿三一下:“胡扯八道什么啊,一天到晚脑子里都是婬秽思想,叶子姑娘一看就是大家闺秀,怎么会干那种事情。”
我笑笑,对这二位无语,但心里并不生气,美丽已经从双亲离世的痛苦中脱离出来,阿三也找到了喜欢并能降服他的另一半。
我们租了一辆小货车,将美丽和阿三带来的家当搬了上去,之后一起朝华‘阴’村赶去。有些令我们意外的是,司机竟然是个‘女’的,开货车的‘女’司机很少见,半夜接活的更是第一次碰到,不由得对驾驶汽车的这位大姐有些钦佩,也有些担心。
阿三是哪种嘴停不下来的人,出了市区后,就对‘女’司机一脸好奇地询问:“大姐,你说你半夜出来跑活,万一要是遇到坏人怎么办,尤其是那些劫财又劫‘色’的?”
司机大姐倒是很爽快:“那就随他去喽!要是遇到年轻力壮的,大姐我也不吃亏!”
“啊?!您心态真是好呀,佩服,佩服……”阿三有些心惊胆战,将身子缩了回去,大概是害怕这位大姐对他有想法吧。
从司机大姐的脸上,能看出她是干练的人,刚才的话一定是吓唬阿三的,于是微笑着询问:“刚才你一定是开玩笑的,作为‘女’人这么卖力赚钱,相信是被生活所‘逼’迫的吧?”
她先是惊愕了下,继而快速转头对我回敬了个微笑,之后又紧盯着前方的路段:“你说的没错,人都是被‘逼’出来的,只有这样才知道自己的能力有多大,要不是被债主天天上‘门’催,孩子需要上学吃饭,我也不会发现自己能一年能赚十几万,以前想都不敢想。”说着经眼中竟泛起泪‘花’来,在对面车灯的照耀下,有些晶晶闪亮。
“如果不介意,能跟我们说一下吗?对你是个倾诉,对我们也是个教育。”我轻轻地询问。
听到这话,后排嬉笑的阿三和美丽也住了嘴,等待着大姐的讲述,漆黑的车厢陷入了寂静中,除了偶尔传来的汽车鸣笛外。
司机大姐沉寂了一会,开口讲起了自己的遭遇:“我是一个普通的‘女’人,普通的再也不能普通了,从小生活在农村,上完初中就下学了,原因就是弟弟也要上学,家里负担不起。于是,二十年前,十五岁的我就进城打工了,由于年龄小,正规的大工厂不要我,只能在一些小饭店或者工地上干零活,那时候一天的工钱是五块,包吃包住,一个月一百五十块,我要向家里‘交’一百四十块,不怕你们后生笑话,剩下的十块钱就是买牙膏和卫生巾的了,一分也不会多。
整整三年,我都是这样熬过来的,从来没有为自己吃过一顿大餐,添置过一件新衣服,直到遇见他,也就是我的丈夫。当年他也是个打工仔,在工地上的时候,总是时不时替我搬会砖,塞给我一些零食。开始的时候,我是拒绝的,因为父母说过,婚姻大事由他们做主,我在外面必须老老实实守身如‘玉’,要不就不认我这个闺‘女’。但是后来发生了一件事,拉近了我与他之间的距离。
工头的小舅子,在一堆砖后面对我动手动脚,想要霸占我。当时我惊慌极了,拼命地挣脱并喊叫,但是很失望,没有一个人敢上前制止,大家都害怕失去工作、没有工资,只有他,冲进砖堆间一脚踹开了那个流氓,将我解救。
我的身子清白是保住了,但是俩人却被开除了,工资被老板克扣,说是他小舅子的医‘药’费。两人只能落寞地离开,另谋出路,但是很难,尤其是那时候工地不多,很多老板之间都认识,他一定是事先通了气,没有工地肯要我们。
那几天真的是苦,没有钱买饭吃,只能在菜市场捡些别人扔掉的烂水果充饥,晚上的时候睡在桥‘洞’里,冻得浑身发颤,夜里的时候他常常把衣服披在我身上。个把星期后,两人终于找到了一个活——在火化场清理烟筒,虽然有些累,但总算有地方住,有钱赚。
两个寂寞的人、孤单的心,在那时候就这样靠拢在了一起,一年后,我们住在了一起,**的年纪,怎么能不燃起熊熊烈火呢?后来我就发现怀孕了,在医院里确诊的时候,心情很复杂,有‘激’动欣喜,也有害怕恐惧。
他很高兴,让我辞了脏累的工作,并且去了我们家提亲,但却灰头土脸地回来。我爹很严,将他骂了个狗血喷头,撂下一句狠话,不拿出八万块钱礼金,甭想娶我!其实父亲的意思我明白,他是需要钱给弟弟盖房子结婚,虽然弟弟还在上着学。
几天后,他出现了,拦住了要带我去流产的父亲,跪在他面前保证,三年内一定会‘交’出八万块钱,并且写了欠条摁了手印,将自己所有的钱,一万块心第一期给了我爹。
与其说我爹是被他的真情感动,我宁愿相信是被那一万块钱打动,他同意了我们‘交’往。由于我肚子逐渐大了起来,只能呆在家里,靠他一个人赚钱养活,其实他养活的不仅是我一个人,还有我弟弟的学费和房子!
但是他总能在需要钱的时候掏得出来,让我们的生活能够继续下去,只是那时我不知道,他一个人干了三个人的活,每一天,身体都在超负荷地运转。
后来儿子出生了,他很兴奋,瘦削的脸上堆满了笑容,但是这笑容也仅仅维系了几天而已,孩子被诊断出了先天心脏病,治疗费用需要五万多,我们没有放弃,想要向我爹借一点。他本就不同意我俩的婚事,非但没借钱,还嘲笑他是个孤儿,野孩子一个,所以生出的儿子也是残疾!
记得那是我人生中第一次朝父亲发火,之后再也没有进过那个家‘门’,与他两个人想尽了一切办法筹钱救孩子,最后,火化场的老板同意了借钱,但要求我们在那里干十年不离开。
再后来,孩子的病好了,我们也渐渐走出了艰难,十年后,我们离开了火化场,本以为终于苦尽甘来,要有美好的生活,但却是祸不单行,他在夜里总是咳嗽,无休止的咳嗽,怎么吃‘药’也不好,最后,在大医院里确诊了,是支气管癌!
得了癌症基本上就是被判了死刑,尤其是对于家庭困难的我们来说。这病我很清楚,是他这些年长期清理烟筒得的,一切都是为了我和孩子。当时他想放弃,在家里保守治疗,但是我拒绝了,因为支气管癌刚刚扩散,还能治。后来的日子就是借钱,亲戚的、邻居的,放高利贷的……,终于,半年后,治疗的费用凑齐了,但是他的病却没有治好,拖得时间有点长了,癌细胞已经全身扩散。五年前他走了,留下的是对我的不舍和心疼,五年来,除了抚养孩子,我只在做一件事,那就是赚钱还债。为了还清所有的债,我白天做三份家政,晚上出去开黑车,这种日子一直维系到现在,所幸,今年就能还清所有的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