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变得漆黑一片,想要挣扎却抓不到任何东西,那种状况下十分无助,虽然明明知道是在梦中,但是一切的感觉都那么真实,让我忍不住大吼起来:“啊——”
“咕噜咕噜,咕噜咕噜……”
喊过之后,耳畔突然听到了另外一阵声音,并且眼睛有种涩涩的感觉,忙闭上之后再睁开,发现幽黑的周遭有了一片光亮,一些气泡正在从嘴边不停升腾着,顿时明白过来,自己苏醒了!
我深深地吸了口氧气,庆幸自己大难不死,不过随后意识到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胸口被压得几乎喘不开气,肋骨都要断裂的感觉,双腿也已经被冻得麻木,用手捏去没有丝毫疼痛,不过幸运的是,还能摆动,于是拼劲全力朝上游去。
也不知道我头部被击打后,昏迷了多长时间,照着手电向上游了好半天,始终看不到要露出海面的迹象,身体已经到了极限,心里不免有些急切和失望,游动的速度越来越慢,到后来仅仅只能维持平衡不下沉了!
我心中升起一阵埋怨,老天爷你让我苏醒过来,为什么又要让我活不成,还不如让我一开始就葬身海底呢,那样的话也不会感受到绝望,以及淹死的痛苦。
正在我几乎要放弃,打算下沉的时候,头顶上面竟然有细微的光亮出现,有人在靠近,顿时全身又聚集起一股力量,忙用力摇晃起手里的电筒,吸引他的注意。
坚持到他下来的时候,我已经虚脱的两眼发花,根本看不清是谁,坚持了片刻后再次昏迷了过去,依稀中感觉到有一只有力的大手拖拽着我,朝上拉去……
处在睡梦中,突然醒了过来,觉得眼前有种火红的感觉。忙睁开了,登时,白亮的阳光照进眼中,让我一阵眩晕,忙搓揉了几下转过头才适应,也看清楚了周遭的一切,发现自己正躺在渔船上!
强撑着身子坐了起来。发现渔船是我们的那艘,但是甲板上似乎很凌乱。尤其是……,上面的血渍似乎比先前更多了,这着实让我心中不安,担忧起叶子来,忙转动脖颈四下扫视。
转到另一侧后,顿时惊住了,发现船板上躺着一具尸体,血肉模糊,身上被砍了数十刀。从衣着来看是老柯,让我既痛心又庆幸,痛心的是他被凶手残忍杀害,庆幸的是死亡的人不是叶子!
我爬了起来,脚下还有些不稳,踉跄着走了过去,手扶着船帮近距离察看起来。老柯脸上的表情十分僵硬,双目怒睁死不甘心,脖颈上有一道刀口割破动脉,应该是最致命的,身上的红色血痕纵横交错,被砍了数十刀。尤其双手,已经被从腕关节处砍掉。估计他是想要拖拽住凶手,才被无情地斩断。
看到这里我心底升起一阵愤怒,那个凶手究竟是谁,为何如此狠毒,杀人不过一刀切,如此砍伐不是故意折磨吗?咬牙切齿一阵后。我深吸口气,忙朝着船舱大喊起来:“叶子!叶子……”
呼喊了几声,没有听到叶子的回应的,但是却看到一个人影从里面钻了出来,不是别人,是李师傅!瞅见他后我警惕起来,忙朝腰后摸去,发现黑刀不在,四下一扫视,看到它横在我刚才躺着的地方,于是边朝那边退,边厉声质问:“你不是下去寻找强哥嘛,怎么会在船上?还有,叶子呢?”
他没有立马回应,而是朝我缓步走来,脸上的神情十分沉重,紧抿的嘴唇张了开,有些感慨道:“阿飞,你终于醒了!”
我用脚尖将甲板上的黑刀挑了起来,用手攥住刀柄横在眼前,冲他喝道:“你站住!先回答我刚才的问题!”
他愣了下,随即长舒口气对我劝解:“你先把刀放下,我把一切都告诉你。”说着又朝前走来。
我没有听从,因为心里对他时刻保持着戒备之心,总感觉将我在海水中打昏的人就是他,催促道:“别过来,站在那里告诉我就行了。”
李师傅抹了把脸,对我露出一丝无奈,随即点点头讲述起来:“我知道你现在对我心存狐疑,觉得是我陷害了阿三,并且嫁祸于你,但其实,真相并不是这样的。”
我有点惊愕,随即追问:“那事实又是怎样的?”
他没有直接回答,坐在了船帮上,瞅着甲板上老柯的尸体对我反问起来:“你不觉得我先前对你的态度骤变,有些不合逻辑吗?让孙强把你绑起来,有些不正常吗?”
这话令我有些意外,忙点点头:“当然了,确实有些过分,不过如果你是凶手的话,那一切就都合乎情理了!”
他苦笑了一下:“其实我之所以那么做,都是故意的,因为从荧光海岛上返回到船上后,我心里就疑团重重,觉得有很多问题解释不通。”
“什么问题?”
“譬如你先前询问我的那个,在岛上水潭边袭击我的人哪去了,我给你的答案是随着海岛一起沉没了,躲在了某个封闭的空间里,根本就不可能,相信原因你也猜到了,否则不会怀疑起我;还有就是,我们为什么会茫茫大海上发现荧光海岛,真的只是巧合吗?我觉得,一定是人在暗中引导着渔船。”
听后我有些震惊,没想到李师傅早就知晓我怀疑他,并且考虑的问题会如此周全,心里对他的防备降低了不少,兴许这是冤枉他了,不过还是有点不明白,追问道:“既然如此,你为什不早点将狐疑说出来,并且当初还要用错误的解释回答我,让我加重对你的怀疑?”
李师傅深深吸了口气:“因为我得出一个与你心底一样的结论,在我们的渔船上,有一个内鬼!”
这话令我大吃一惊,忙追问:“是谁?”
李师傅摇摇头:“不确定,正因为不确定,所以才想出了一个方法逼他现身!”
我似乎有些明白了,但是又比较疑惑,冲他求证道:“你当着所有人的面,质疑我是伤害阿三嫌疑最大的人,然后又将我绑住。也都是计划的一部分?”
“是的!”他点了下头,“将你捆住后,再让孙强下水寻找阿三,之后我再离开,这样的话船上能自由活动的只有叶子和老柯两个人。”
我心中一紧,忙走过去一把揪住李师傅的领口,愤愤道:“原来你怀疑的内鬼是老柯。但是为什么要用叶子当诱饵,她只是一个女孩。功夫又很差,知不知道这样很危险?!”
“我当然知道,但是没有预料到的是你竟会也下水,并且半个小时都没有上来,这完全打乱了我计划,让一直隐藏在船底附近我,不得不下去找你和孙强,从而离开了渔船,造成了现在的局面!”李师傅的语气中充满了深深的自责。
“是你救了我?”我吃惊地反问了句。随后就觉得这句话很多余,船上只有我和他两个,不是他是谁?
“是!孙强和你下水后很长一段时间没有上来,没办法我只能潜进海水中,下潜的很深后也没有发现你们的踪迹,本想放弃浮上去,但是有些不甘心。于是忍着深层海水的低温,又朝下游去,也是这个决定让我看到了你,将几近昏迷的你拉了上来。爬上渔船后,发现就是现在这个状况了,老柯被杀。叶子不见,开船的钥匙也不见了!”
“谢谢你救了我,那……强哥呢?”我追问道。
“没有找到他,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样了,希望没事。”李师傅有点失落地回应道。
听后我一阵担忧,算算时间的话,他潜进海水中已经一个小时。体力就算还有的话,氧气也早就用光了,到现在还没有上来,并且李师傅也没有发现他的踪迹,看来是凶多吉少,很有可能……很有可能沉到海底了!
虽然我不愿意接受这样的结果,但是却不能不做这样的推测!还有叶子,四周是茫茫的海水,她能去哪里呢?难道……落进了海水中?
深吸口气,克制住自己急切的心情,转向李师傅:“那接下来怎么办,去哪儿找叶子?还有强哥和阿三,要不要再次下水?”
“叶子应该暂时没事,摆在我们面前的是先下水搜寻孙强以及阿三。”
“为什么这么说?”我疑惑起来。
“出海前我数过,一共带了十二套潜水设备,我刚才进船舱室搜寻了下,除去已经被我们用掉的四套,还有六套,说明少了两套潜水设备,应该是有人掠走了叶子!”李师傅解释道。
我听后又一惊,连续追问道:“什么意思,难道说出了我们六个还有一个人?他是谁?从哪里来的?是不是就是在荧光海岛上袭击你的人?”
“这也是我看到老柯被害后才明白的,本来我一直怀疑老柯是内鬼,但是他被害后显然洗脱了嫌疑,并且双手被砍,很有可能是为了阻止凶手带走叶子,现在看来除了我们六个,还有一个人,并且他不是从其他地方潜过来的,而是一直就在我们船上,随同我们一起出了海。”李师傅说得很笃定,随后扬手一指船舱,“你跟我来瞧瞧就明白了。”
在他身后钻进船舱,来到了一处角落,发现原先一直封闭的箱子大开着,探头一瞧,里面乱糟糟的,而且还有血腥的味道传来,仔细一闻,是从一个黑色塑料袋里传出的。
用手扒拉开一瞅,竟然是一些动物的残余内脏,虽然剩下的只是些边边角角,但能辨析出来,是肠胃肝脏之类的,由于极度劳累,加上腹中空空,忍不住干呕起来。
平复了下情绪后反应过来,脑海中有了些领悟,对李师傅急切道:“这黑色塑料袋是我们临出海前,老柯上岸肚子购买的,并且十分小心谨慎,不让我和叶子察看,然后放进了这具箱子,说明里面有一个人,东西就是给他吃的!这样看来老柯即便不是凶手一伙,也与他有着某种关系,暗中将他带在了船上!”
李师傅点点头:“不错!我与你想的一样,现在可以断定,就是箱子里的人掠走了叶子,并且将阿三推进了海里。”
望着黑色塑料袋里剩下的动物内脏,我疑问起来:“究竟是什么人,喜欢吃动物的内脏?”
“修炼邪术的人,尤其是正在进行某种术法修炼阶段,会进食这些东西,当然了一些小鬼或者活尸也喜欢它们,不过小鬼很难长距离操控,活尸没有什么智力,说到底应该还是人。”李师傅讲出了自己的判断。
我砰地一声将箱子盖了上,叹息道:“可惜我们知道的都有些晚了,叶子已经被捉走,阿三也生死未卜,强哥又迟迟没有露出水面,看来一切都被算计了!”
李师傅拍了下我的肩膀:鼓励道:“不要这么悲观,至少我们可以断定出来,附近一定有岛屿或者轮船,否则凶手不敢穿着潜水衣离开,要知道撑不了多长时间的,只要在附近搜寻,一定能发现端倪,不过这是之后的事,现在当务之急是下海搜寻孙强和阿三,这样,你在上面等着,我再下去瞧瞧。”
“我与你一起吧?”
“不行,你体力透支的太厉害,虽然苏醒也要歇息,还有就是要防止孙强上来后见不到人,再一个就是潜水衣只剩下六套了,我再穿一套的话,只有五套,必须节约!”
虽然我很想下去搜寻强哥和阿三,但是李师傅说的也十分在理,只能点头同意:“那好吧,不过你小心点,实在不行就上来,不要冒险寻找,毕竟……毕竟现在就剩下我们两个人了。”
“放心吧阿飞,一切都还没有定论,不要太消极,说不定下一刻钟,阿三和孙强都安全地上来了呢!”李师傅劝慰了我一句,随后又跳进了深蓝的海水中。
渔船在无边无际的大海上游荡着,上面只有我一个人,有些急切和无聊,坐在甲板上瞅了瞅,除了老柯的尸体外,还有一个东西吸引了我,那就是叶子先前要给我吃的巧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