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说你不知道?”
易珩呆愣的摇了摇头,思绪莫名的开始飘远了。
远古祭神乐?
居然另外两本的残卷会在这里出现?
“我是真不知道,家里那位祖宗是让我来拍一对手镯的,据说有龙凤手镯。”
手镯?
还是龙凤手镯?
易老头那家伙怎么会拍这种东西?
不应该啊?
“丫头,要不你说说,那两个手镯有什么特别的?”
要说自家老爷子是粗暴的精明,那钟老爷子就是精明的细腻,一双老眼矍铄的专盯些稀奇古怪的地方,总觉得自家老爷子背着他要弄了什么好东西,那脑子也是被骗的次数多了,真是越来越谨慎了。
少女屋里扶额,“谁知道呢?老爷子就让我拍,所以我就来了。”
钟老爷子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你爷爷那老家伙越来越古怪了,一会儿我让人看看,是不是有这物件。”
“得嘞,有您老人家在,我看谁敢跟我争。”
对于不花钱就能得到的东西,易家的人一向秉承艰苦朴素的优良传统,能省则省。
“钟老哥也不给我们介绍一下,这位闺秀又是哪家的掌上明珠?”
说话这人就是那个虎背熊腰,个头一米八,连一根白发都没有的老者,眉眼间有着几分气势,可偏偏站在一群老者面前,只能显出他体态的魁梧,却没有大家底蕴的风范。
再次被钟家人当成路人给秒了的各位老者,就是脾气再好也受不了一而再,再而三的无视。
这话问出来的时候,语气中多少有些脾气在里,可没弄清楚对方到底是什么人,这些浑身是戏,见识颇广的老者们可不会像那些小年轻的没了轻重,说话就跟愤青似的,牛逼哄哄的找靠山。
笑容要有,说话客气,毕竟能让钟家奉为座上宾的少,而且还是少之又少。
“这丫头?”钟老爷子闻言略想了一下,目光在他们的脸上环视一周,最后回答:“算是我挚交好友的孙女,姓易,单名一个珩字。”
“姓易?”诸葛老爷子老态龙钟的目光在少女的身上扫了一圈,之前钟老爷子没有回答他的问话,相反还和这丫头详谈甚欢的模样,着实气着他了。
想他诸葛家的扛鼎家主,到哪不是受人尊敬,服务的小心翼翼?
偏偏在钟家的地盘上,那他们家当个屁了。
不仅公开嫌弃他家的孙女,连他说的话也听不见去。
他倒是想看看这小丫头是什么背景,可没想到只是钟老头朋友的孙女?
易?
这姓倒是不少见,可仔细想想也没有哪个大族是姓易的?
钟老头交友甚杂,弄不好又是哪个乞丐的孙女呢。
哼,就因为这么一个小丫头就敢奚落他孙女,怠慢他——
钟老头是故意为之,还是再给他一个威慑的信号?难不成他们诸葛家这两年谋划的事被他有所察觉了?
“原来是钟大哥好友的孙女?怪不得你这么宠着她呢?姓易?我还真是一时想不起来,是哪家姓易的门第?”
钟老爷子谦和的笑道:“这个你要问问你家的那个胖丫头了,刚刚我看着,她们的关系好像很好。”
胖丫头?
易珩一听这称呼,根本不用联想,大概就知道是谁了。
小胖妞的体质真是和她相熟的人中,独树一帜的了。
被点名的胖丫头显得有着几分羞涩的往前走了两步,“钟爷爷,您好,好久没有去看望您了。今天看到您老人家,真是风采依旧,精神矍铄。”
这种恭维的话,就跟官方唱本一样的老套,要不是小胖妞说的有几分真挚,易珩怕是自己要笑喷了。
可她唇角刚刚牵动上扬,小胖妞那厉色的小眼神立刻跟她全身上了镣铐:敢笑,咱们的闺蜜生涯就到此为止了。
“文月?”
听见有人叫她的名字,小胖妞有着几分不情愿的转头看了过去,眼中多了几分漠视的朝那老者弯了一下腰,多少有些敷衍的叫了一声:“爷爷。”
爷爷?
易珩转头看去,原来这老家伙就是小胖妞他们家的那个败家老爷子?
允许儿子把小三带回家,而且还生下长子的,那个傻|逼老头?
果然,这老头虽然是周家的掌舵人,可显然没什么本事。
也不怪他站在一群老者之中,看着只有重量,没什么分量,底蕴这东西是多年的沉淀,是历史的传承,是家族祖训的教化,更是一代又一代人的天赋的继承。
这些大家族们常常以自己的出身为骄傲的资本,有的人祖上或许显赫过,或许簪缨一时,可光辉存许,又能更替多少年?
后辈儿孙无福,亦如黄鼠狼下耗子,一窝不如一窝。
一召败落,便只能仰人鼻息,打掉的门牙,活吞的血。
再想复而又立?
何其艰难?
易珩不由唏嘘:如今的周家就是在走这条仰人鼻息的下坡路。
刚刚她就发现,这周老爷子看着憨直,声音夯实,实则却是在看诸葛老爷子的眼色行事,周家已然依附了诸葛家。
哎,只可惜了。
周家一门五代传承的龟甲神算恐怕要绝迹了。
江郎才尽,恐无人能救。
“文月,你认识这位姓易的小姑娘?”
周文月点了点头,实话实说:“她是我的同学,也是我的好朋友。”
周文月的回答让周老爷子心思拐了几个弯,他倒是没想到,自己这个孙女竟然还能认识钟家的座上宾,这是好事啊。
单单看这丫头刚刚那几招的身手,他就想着这丫头恐怕有点出身。
无论怎样,能认识这样的人,对周家来说总是没有坏处的。
“哦?没想到你们还投了缘,那她是哪个易家的千金?”
哪个易家?
周文月看了一眼易珩,唇角嚅动,但却迟迟没有回答。
而周围也陷入了比之前更静的沉寂中——
“左丘易家。”
少女的声音响起,清透的濯音响在安谧的氛围里,极具穿透力的刺入耳鼓。
“小女易珩,在这有礼了。并非簪缨,也无名门,千金扛鼎更不敢受之,只是区区一小儿,来自山隘一边角而已。”
“啪嗒”一声。
一串上好的翡翠珠串被捏断了,祖母绿的珠子跟豆子一样掉落在地,一连串碰撞的脆响,犹如叫嚣的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