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项的游泳原本是定在两天后进行的赛程,可因为下了一场大雪之后,哪怕是群众的呼声再高,倔强且任性的越家老太也没有因此松口,依旧把比赛日定在了两天后。
铁人五项的游泳项目竟然冬泳,说实在的,就是易珩也被越家老太这种整人的精神所折服了。
“你今天怎么也出来晨跑了?还欺负越韬。”
有意在等他,少女故作高冷的挑了挑眉。
可惜高度有限,再加上她原本就没想端出什么厉色的气势来,所以那挺直的胸口怎么看都有着一种小女生的倔强。
“昨天用力过度,双腿肌肉紧绷的酸痛,早上需要适当的拉一拉腿筋。”
“所以说,你家奶奶为什么要弄这个铁人五项的运动?这么大体能的运动比赛,堪比举办一次城市马拉松了。要不是越家有钱,还真办不起来这样的比赛。”
并肩在路上慢跑,鞋踏在积雪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风还是有些凉,刺骨的寒意把积雪下的雨水冻成了冰,脚底下一不小心就能摔上一跤。
可越泽的脚步却很稳,跑起来也颇为轻跃。
易珩暗暗的撇嘴,看来他的功夫底子倒是很稳固,下盘有力,脚下有根。
“你这话里的言外之意,我能理解为,我们家就是有钱没处花?”
“确实有点,我现在能知道小胖妞为什么说育泽建校历年来,为什么没有几个人能真正的通过考核了。就是第一名的奖励再丰厚,只要排名是第二,就没有任何的意义。最重要的是,这五项比赛除了铅球,其它的难度都不小。就是跳高都要弄个撑杆跳,男生还好说,女生有几个懂得撑杆的?我想今年如果不是你们家奶奶突然下达的奖励如此诱人,恐怕也不会有人愿意参加。毕竟跟你和楚韩去争第一,除非他们想作死。不说敢不敢,就是想把你们比下去也是难上加难。”
越泽跑步的气息控制的很好,均匀的呼出的白雾很有频率。
“所以你现在又是再说,我要仗势欺人?”
“哎,要不说你这样的男人能逼死人呢?就关键的就在于,你不需要仗势去欺负人,因为你可以仗着自己的势,靠自己的能力去赢,这才是逼死人的节奏。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明明能靠脸吃饭,偏你要靠能力。”
低沉的笑声响起,男人的目光垂落间尽是一闪而过的得意,“所以你这是在夸奖我?”
“这是夸奖?”
这种说话的调调是几个意思?”
越泽一愣,“难道不是?”
少女突然停下脚步,转头朝他看去,一米八多的个头看着是有点告诉,可一个垫脚倒是可以解决一半的差距问题。
然后她就这样做了。
垫脚仰视,呼白的气息直接扑在他的脸上。
“你最大的缺点就在于,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这种话的时候有多讨厌。让人恨不得给你一拳——”
少女漆黑的眼瞳灵动的一转,印在瞳孔的里的那张脸清晰且深刻。
“不过还好,我取向特别,专门喜欢你这种含蓄且欠揍的调调。”
白嫩纤细的手指轻轻的点在了他的鼻尖上一点,死死的凉意,柔嫩的温暖。
皑皑白雪覆盖的冬日,男人长身玉立的站在少女的对面,完美的侧脸轮廓清晰明朗,那眉眼间晕染得光线,透着七彩的光蕴,如同打了一层彩蜡。
然后就在那某一个弧度和棱角中,她就突然心跳不稳了,几乎控制不住地想扑上去……
再然后男人仿佛看透了她的心思,张开手臂将少女搂在怀里。
冷风吹过,枯枝上挂着的白雪冰条随之摇曳,细碎如沙的雪沫吹散落下。
那双冷漠的眸子里透露出些许的温柔,仿佛深潭中荡漾出的阵阵的涟漪,摇曳的波纹徐徐荡开,“哎,还好,我总算还有人要,入了易小姐的眼,我是三生有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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恋人之间的日常就是腻腻歪歪,莫名的拥抱,默契的一笑都会让对方心神荡漾。
当然就在不断荡漾的时候,两个人的智商明显不在线的开始了飘忽。
以及无原则的持续虐狗。
越翔站在紫园门口都快被冻成勾了,总算是看见了晨练回来的两个人。
一个晨练能跑两个小时?
这“自我虐待”的方式也是够奇葩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去跑了马拉松呢?
越翔现在越来越觉得,越泽这人是被憋着了。
要不是体内荷尔蒙爆棚无处发泄,这家伙怎么可能这么有精神头,看来这也是把“滚床单”的精神和体力发挥到了极致了。
“哎呦,你们总算回来了。”越翔使劲儿的跺了跺脚,“你们在不回来,我就要被冻死了。”
易珩结果越泽手里的毛巾擦了擦额角的汗珠,“在等我们?”
“可不是?秦凯给你们打了二十几个电话,你们再不回来,我估计他八成能用警车把这里包围了。”
“就这事?”
越翔哼了一声,“这事不够重要?我听着秦凯的语气跟火上房了一样。”
“你这样说,听着还挺重要的。”
越翔直接把手机塞到了她的手里,“反正是找你的,要不是被逼着,我还懒得管呢。赶紧自己拿着,火着起来更好,暖手。”
越泽眼眸垂着瞟了一眼她的手机,“今天去警局?”
“嗯,昨天跟秦凯说好了,可没想到他倒是挺急的。”
易珩翻了一下通话记录,十八个未接,他还真是有毅力。
“我跟你一起去。”
“一起。”她抬头看去,眼睫毛上结了一层淡淡的冰霜,一眨动就化开了,看着倒是挺别致的。
“今天你不用去当收银小哥了?”
越泽抬起手臂,食指伸出,轻轻地朝她的眼睫毛上勾碰了一下。
水珠顺势落在了他的手指上——
这动作熟练的,看他做起来那是莫名的销魂。
“我觉得当未婚夫的工作更适合我。”
越翔一个大活人在旁边被当木头人忽略了也就够了,要不要看这种虐狗式的操作啊?
未婚夫的工作更适合我。
越泽那特有的声线说出这种话,他真是连鸡皮疙瘩都激动了。
卧槽,这男人要论甜言蜜语和耍流氓,简直就是天生的。
什么狗屁高岭之花?
清心禁欲腹黑男?
都是浮云。
关键还是在于有没有看上眼的女人,要真是入了眼,进了心。
就算他是冰山巅峰的雪莲花,该污也得污。
“好吧,既然你这么乖,我就带你去吧,不过还要多带一个人。”
“谁?”
“南宫琦。”
“他?你还跟他有交情?”
越泽知道这个人,那可是一个被称为“天才”的怪癖。
自从他进了育泽,就好像从来都没有合过群,而且育泽的实验室八成都被他炸过,只要有他在的地方就是“战火硝烟”,说起来南宫家在他身上的花销还真不是一般的大,就是赔偿学校的费用都够建造一间研究所的了。
“交情谈不上,不过他欠我一条命。”
“一条命?”
越泽的眼角危险的眯起,这事好像没有他想的那么简单?
一个很少跟外界接触的人,怎么碰到她之后就是性命攸关的事了?
“喂,你这是什么表情?”
危险又阴沉,感觉她好像说错了话?
要不然就是他吃错了药。
“肯定不是什么大方的表情。”越泽的手指直接戳在了她的额头上,“我的未婚妻和别的男人有生死之交,我要是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是不是也不太正常?”
“你现在看着就不正常,所以你在吃醋?”
“我只是在反思。我觉得我不在学校的日子里,你的日子过得更加风生水起。”
“那是当然,都说红杏要出墙必须有两个前提。一,除了外面要有勾搭的人;还有第二点就是,家里必须没人。如果家里有人,那还要怎么出墙?”
这话说的相当有理论依据啊?
越翔赞同的点了点头。
易珩转手捏住越泽的下巴,目光在他的脸上审视的转了一圈,声音几分揶揄的说:“不过你放心,就你这姿色,要是对方的颜值不能强于你的颜值,我是绝对不会出墙的。再说要找,我也要找个比原来更强的,总不能老母鸡下蛋,一窝不如一窝吧?”
老母鸡?
下蛋?
越泽的脑袋里疯狂的在狂飙着这句话,所以说他具体要怎么理解这句话的含义?
她是老母鸡?
还是他是蛋?
莫名的就有了一种不可言喻的“乱伦”感啊?
还有一窝不如一窝?
一窝是谁的?
不如那一窝又是谁的?
这又是什么关系?
持续乱伦中?
直到少女潇洒的转身离开,越泽的脚步还没有迈开呢。
越翔瞟了一眼他那呆滞的模样,下意识的要默默的挪动脚步离开。
可就那么动了一下——
“干嘛去?”
三个字说出来,无论是声音还是语气都是一股子跟接了冰碴破碎般的战栗。
“啊?进,进屋啊。”
越翔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听到了不该听的?
卧槽,他不会被灭口吧?
这一瞬间,越泽意识到的就是,虽然越韬和他哥一般随根,可毕竟是他们这种直系血缘关系才更靠得住啊。
“你刚刚听到什么了?”
越翔咬牙。
哎呦,他这命啊,简直就是天生犯煞。
“我什么都没听到,刚刚有人说话吗?”
越泽上前两步,锋锐的眼角就跟针一样直接戳了下去,“确定没听见?”
越翔真是想哭。
这种时候他可不能再装傻了,越泽的性子要是较起真来,是真的可能要命啊。
“老大,我是看到了,可我发誓不说行不?求你了,你就放过我吧,让我走吧。”
越泽唇角缓缓咧开,“让你走也不是不行,可我现在放你走,你不就误会了吗?”
越翔顿时傻眼了,“我误会什么?”
越泽一字一句道:“被女人调戏了。”
越翔顿时泪流满面,这还用误会吗?
他被人这女人调戏又不是一次两次了?
越翔发誓:这事自己要是误会了,他就是只狗。
可望着越泽那不怒而威的变态气势——
好吧,他毫不犹豫的决定妥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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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饭桌上,越韬的目光就跟探照灯一般在其他三人的脸上闪了一圈。
明明面子上感觉没什么,可那种里子里的感觉,怎么总是让他感觉很是忐忑呢?
越韬随口问了一句:“今天早晨的早餐挺好吃的,这粥的味道真是不错。”
易珩点了点头,今天早晨这粥的口感黏稠又香甜,可真是不错。
“嗯,只要不是你哥做的,我都能容忍。”
越泽的手臂一顿,不动声色的用眼角瞟过越韬,片刻后,“……我以后会慢慢学习的。”
没听错吧?
他哥这是要当家庭煮夫的节奏啊?
越韬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越翔,可这家伙今天早晨的用餐模式一场的沉默,就跟开了“飞行模式”似的。
智能省电呢?
“就你?”
在少女质疑的目光中,越泽挑眉,“不相信我?”
经历了上次的胡椒乌鸡汤之后,她真的难以树立起信心。
有些人是有能力。
可天赋这东西真的要看人的。
就例如能拿刀的手,却杀不了鱼。
再例如能看懂菜谱的脑子,却支配不了自己的双手。
所以少女选择果断的摇头,根本不给他任何的希望,直接捏碎那个可以捏碎她味蕾的小萌芽。
“我还真是信不着你。”
越泽默默的想了一下,“也对,我确实不适合做这种工作,万一伤到脸了可怎么办?”
脸?
越韬闻言都跟着一愣?
他哥什么时候还在乎自己的颜值了?
一张无可挑剔的美颜从来都只是他的工具,连美男计的这种手段都是他后来自我挖掘出的后天才能。
“伤到脸?”少女跟着一愣,“你又不是卖脸的,难不成还指望用这张脸再去勾搭别的小姑娘?”
“是啊,我就指望这张脸勾搭你呢。我未婚妻在十五分钟前说过,如果我没有令她赏心悦目的外貌,她就会红杏出墙。我的窝总不能让某个姓南宫、诸葛、傻逼之类的男人给拱了吧?”
越翔沉默。
易珩噤声。
越韬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他好像错过了某个很主观的事实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