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天就订婚了?
当时易珩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脑袋还有些发懵。
爷爷不是跟越家奶奶又婚约吗?
难道不是自家奶奶是真爱,才能让爷爷宁可毁掉婚约也要娶她为妻的吗?
易珩一直觉得奶奶扮演的角色就是迷人心魂的妲己,要不然爷爷疯了会娶这个作起来要命的女人?
可现在看来,原来自家奶奶不是“实力小三”啊,弄来弄去倒是成了“受害者”?
“既然奶奶和爷爷已经在一起了,为什么还会和越家结下所谓的婚约?”
难不成是爷爷骗了奶奶?
然后又跟别人订婚了?
“不是你爷爷的问题。”
呃——
被看穿了吗?
易珩尴尬的翘了翘唇角,“奶奶,我也觉得不是爷爷的问题,可为什么还会有这么一个婚约的问题存在呢?既然爷爷要跟你订婚了,为什么又要跟越家订婚?这不是一脚踩两船吗?”
“你爷爷回到左丘的时候,是被人抬着进来的。”
回忆起往事,易奶奶的双手默默的攥紧。
哪怕这件事过去了几十年,可依旧是她心中的那块疙瘩。
“爷爷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这就要问越潇潇那不要脸的女人,当年她被追杀,你爷爷为了救她遭到玄门的重创。玄门的那些人的天赋你是知道的,他们派出的人不仅是各大家族中的翘楚,其中也不乏使用黑玄术的人。所以你爷爷在战斗中受到的损伤就是一种很难磨灭的精神烙印,而且是极为霸道的术法,这种精神烙印在一段时间内如果没有驱除和遏制,将会在他的脑袋里燃烧吞噬。”
“精神烙印?”
易珩的嘴巴都来不及合拢,她当然知道精神烙印的作用。
玄门的古武技大多依靠精神力完成,对于近身战斗力的武技并不擅长,而且大都玄门出世的人,都会从小修炼一种稳固和增长自我精神力控制术的秘法,但这种秘法却有一个缺陷,一旦修炼就会限制他们一部分的行动能力,哪怕精神感应再灵敏的人,在身体行动力上都会稍慢那么一步。
如果对战的双方是同一水平的古武修炼者,那玄门的人想要最后取得胜利,恐怕会很难。
高手过招,一击即中。
就那么一瞬间的差别,玄门的人就会被当场击毙。
所以玄门的人一旦出手,就是杀招。
如果他们不能用自己的精神力在攻击上采取主动,那他们最后死的概率就会增加一倍。
精神烙印,就是玄门最拿手的武技。
这种武技没有界域限制,玄门九家虽然天赋不同,但却可以充分运用自己的天赋附加在这个武技上。就像姬家解梦之术,只要将术法附加在这种武技上,一旦印刻在人的脑海中,那这个人就会陷入自我的梦境之中,只要不驱除这个精神烙印,那么这个人就永远都不会醒来。
最后死在梦中。
所以精神烙印是一种很可怕的存在,而当年玄门陷入混战,甚至不惜痛下杀手去抢夺帝王卦,可见当时自家爷爷选择就下越泽的奶奶,顶得是多大的压力。
看着自家奶奶轻轻叹出一口气,易珩的心里突然有些心疼这个一直很刚强的女人。
“为了破解这个精神烙印,左丘上一任门主查到,唯有帝王卦才有可能解除这个精神烙印。可就在这个时候,越潇潇却提出了一个条件。那就是在你爷爷醒后,让你爷爷娶她。”
事情的过程竟然是这样的?
这也太卑鄙了吧?
“难道她不知道你和爷爷已经快要订婚了吗?”
易奶奶不屑的笑了出来,“她知道,可她也直白的说,如果我们同意她的条件,她就不会出手救他。是不是很可笑?你爷爷是为了救她受伤的,可她反过来却用他的生死来要挟我们。”
这应该就是东郭先生与狼的故事吧,以为自己一片好心,却不知狼本身就是嗜血的动物。
“所以你们就答应了?”
“她私底下找过我。她说:越家现在已经完了,她需要重振越家,所以她需要左丘成为她背后的助力,而她身负的帝王卦,又跟你爷爷身上的古武相生,他们就是天生的一对。况且,他的生死现在就捏在她的手里,所以她让我想清楚,是要一个死人,还是看着他好好的活着。”
易珩真想骂娘了,之前看见越家奶奶的时候,也没发现这女人这么不要脸啊?
怎么能说出这样臭不要脸的话?
这抢男人的操作也忒卑劣了。
“所以您答应了?”
易奶奶的眼眶上微微有些湿润,声音中带着几分疲惫:“答应了。我说只要她能救活你爷爷,我就退出,成全他们。”
“他们订婚了?”
“你爷爷醒来的时候,我们订婚的日子已经过去两天了。为了让他好好养病,知道十天后,我才跟他说出解除婚约的事情。”
易珩可以听出奶奶声音中的哽咽,“那段时间我不知道是怎么过来的,我和你爷爷从小一起在左丘长大,我们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会彼此离开对方。从小我就是他的新娘子,而他就是新郎,我们拜过很多次堂,可没想到最后还是要分离。”
“那后来呢?后来你们又为什么会在一起?”
“后来?后来我离开了左丘,打着出外历练的旗号躲了起来,可不知道为什么我却迟迟没有听见他结婚的消息?可五年后,却传来了越家的消息,越潇潇重新接管了越家残留下来的产业,铲除异己之后,坐上了越家家主的位子。可左丘却也在这个时候发了内门的召集令,所有内门弟子回归内门,从此不问世事,就此退隐。当时我接到这个消息之后,非常惊讶。要知道这样的命令一经发出,所有执行任务的内门弟子都要立刻回到内门,而负责监视各个古武家族行动的“暗桩”,都将和内门断了联系,就此潜伏。”
易珩在内门的典籍录上看过这一段,“这不是爷爷继承左丘后发出的一封召集手令吗?”
“没错,就是他的第一封召集手令,而等我回到左丘之后才知道,左丘上一任的门主已经过世了。而他用了五年的时间和越潇潇达成了一个协议,他用这五年替她铲除玄门的潜在威胁,帮她重振越家,可同时越潇潇必须解除他们之间的婚约。”
爷们啊?
易珩顿时觉得自家爷爷的形象顿时高大三米二。
“可当他做到了自己承诺的一切,第一个反对的却是上一任的左丘门主。”
“为什么啊?这件事跟他没有关系啊?男婚女爱,他凭什么反对?”
“因为绫云织梦。”
易奶奶目光落在了自家宝贝孙女的身上,“接下来我说的,你要仔细听,你也是这项武技的拥有者。绫云织梦是左丘的绝学,凡是能修炼这门武技的人,必将是左丘未来的继承人。你爷爷如此,到你这一辈,哪怕我们易家还有其他的孩子,可依旧将是你来继承门主之位,这是不能变更的。”
“可绫云织梦传承千年,却没有一个人能突破第七重关卡的。这成了历代门主的心病,可上一任门主却在一本古籍上看到,帝王卦和绫云织梦之间是存在一些联系的,而且九州罗盘上曾有记载关于绫云织梦的运用之法,所以他希望你爷爷和越潇潇在一起,因为只有越家的人才能开启的九州罗盘,可开启九州罗盘要付出很大的代价,如果越潇潇不嫁给你爷爷,试问她又怎么会做这样一件危险的事呢?”
易珩恍然,“原来我的武技是跟九州罗盘有关?所以就为了这么一个武技,上一代的门主就能做出这样的选择?这东西比一个人的幸福还重要?”
“你是小女儿的心思,不懂那种责任感和危机感。其实我能理解他老人家的苦心,毕竟这是左丘最隐秘的秘密,也是最潜在的威胁。如果不突破第七重,你们武技将会永远见不了血。”
“能杀人就够了。”易珩突然抢声说道。
易奶奶看了一眼她的手指:“那你为什么最后还要选择用一根五毫米的钢管去袭击亚玄的动脉?他是一个学了黑暗古武的人,并不是一个普通人,你觉得一根钢管能杀了他?”
“可他最后还是死了。”
“死了?真的会这么简单的死去吗?”
“爷爷说,他相信。”
易奶奶唇角微微勾起,“那你就当他死了吧。”
易珩的小臂微微用力,泛白的指节直接抓在扶手上。
“其实门主当年还有一个担忧,那就是你爷爷一意孤行,让人放出了消息,说帝王卦已经被左丘收回,越家不再有帝王卦的天赋传承。同时,还承诺玄门谁有修炼帝王卦的能力,那帝王卦的归属就将改变。就因为这么一条传言,整个玄门又陷入了一场厮杀,也就是在他们互相忌惮和攻击中,越潇潇才找准机会夺回的越家。可帝王卦在左丘的传言却被越传越真,有的人甚至认为左丘想要独吞帝王卦?左丘知道的秘密太多,守护的珍宝太多,很多人都对我们虎视眈眈,而这种时候将各方势力的目标集中在我们身上,绝对不是一个好事。门主是怕,左丘上千年的传承和使命将会功亏一篑。”
“可爷爷为什么要放出这个消息,难道他不知道其中的利弊?”
“他知道,可这是越潇潇最后一个条件,那就是帮她隐匿越家帝王卦的存在,她不想再越家没有强大起来的时候,就被人绞杀。”
祸水东引?
真是打的一手的如意算盘。
同时易珩也知道了,为什么很多玄门的人都怀疑帝王卦就封存在左丘?
“所以爷爷为了保住左丘,才会下达召集令,巩固左丘势力的同时,放开对各大古武家族的监管权。这样以转移他们对左丘的攻击力,也就是一场权利交换的交易。”
“没错,对于各大古武家族来说,他们更多忌惮的是左丘手里掌控多少他们的秘密,并且身边又有多少人,不是真正的“自家人”。无论是哪个家族,都承受不了“叛徒”一击必中的杀招,这才是对他们来说最大的威胁。”
易珩不禁感叹:古有杨贵妃的“一骑红尘妃子笑”。
如今他爷爷也是不爱江山权贵,“只求一生一世一双人”啊。
“奶奶,你是不是很感动?”
冷不丁的听见这么一句感慨,易奶奶的眼神微微晃动了两下,随之别开了头。
唇角勾起的笑纹却暴露了她故作淡薄的表情。
“我跟你说这些,不是对你炫耀我和你爷爷的爱情。是想要你看清楚越家的人,越潇潇这女人太过自私,只要她想得到的,就会不惜一切手段的去得到,我只怕她的这些做派遗传给那些小辈。毕竟她的女儿也是这样一个人,儿子教养的亦是如此。”
“可越泽不是。”
“是与不是,我言尽于此。你有眼睛,就要自己去分辨。但你记住,越潇潇这个人,你必须提防,为了利益,你永远不知道她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五年前她和诸葛家就有过一次交易,这事你自己应该查到了一些吧?”
易奶奶一直都知道,对于五年前发生的事情,这丫头一向特别关注。
从那件事出事之后,她就寻着那个卦签找到荼蘼花,又寻到了越家。
虽然这丫头因为婚约的事,跟她告易老爷子的状,可她了解这个孙女,无非就是想掩饰她那点小心思。
五年前的事,并不是查不明白,只是很多事,很多势力,迫使他们不能去查。
“你前段时间不是刚刚查过一个叫诸葛悻的人吗?”
易珩没有太多的惊讶,七组本身就从属内门,她一天没有得到左丘的门主之位,她的一举一动就会被报告回左丘。
“只是为了查学校里的一桩“自杀”案,后来发现,他是凶手。”
“而且还引出了卖|淫案?”
易珩舔了舔唇角,“奶奶,您都知道了,还让我说什么?”
“哼,你就没有怀疑过什么?”易奶奶冷嘲的瞟了她一眼,“一个男孩子怎么可能做出那么大的事情,完整的***链,涉及的势力四面八方,各个行业领域的人都有牵扯。你觉得以越潇潇的“功力”会算不出这点事?”
“您知道了什么对不对?”
“这个你去问她吧,看她对你这个即将要成为她孙媳妇的人有几分坦诚?还有,五年前的卜卦,越泽给出的两条卦签就是被她隐藏了其中的一条,她只交给你爷爷一条。”
易珩瞪大眼睛朝自家奶奶的脸上看去,这些事她都知道吗?
“别这样看我,我的亲孙女差点死在梅岭,我总要把前因后果给查明白吧?”
“那您怎么不早告诉我?”
易奶奶抬手戳在她的脑门上:“我当然不能早告诉你,我还指望你能聪明一点把那个臭小子和九州罗盘骗过来,改善你的古武技,然后在一脚把他蹬了给我报仇呢。可谁知道你先被人家攻陷了,个没出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