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堂和地狱的差别,就是摞成山的练习题和教科书。
一觉醒来,易珩的后背全是冷汗,她是被噩梦吓醒的。
人家噩梦都是鬼啊,鬼啊,鬼和鬼结婚啊。
可她呢?
一场噩梦却是被一堆练习册给活埋了?
这才是补习的第一个晚上啊!!!
双手捂脸,少女瞬间心力交瘁。
扒着门缝,探出头,易珩侧耳听了听楼下的动静,有人在厨房?
而且还是一个人?
背着书包,易珩轻手轻脚的跑出一溜小碎步,只不过就差一步可以逃离餐厅的时候,房间里突然出现了一种类似警铃的鸣笛声。
“易珩,吃早餐了。”
听见声音,厨房里的人戳了戳眼镜,探头往外看了一眼。
“越韬?你在厨房干什么?”
“吃早餐啊,我刚热好的牛奶,分你一半?”
易珩奇怪的皱了皱眉,“其他人呢?怎么就你一个人?”
“老大有事,要先去越氏。越翔那家伙也不知道抽什么风,一大早的非说要去图书馆自习,看着他手里抱着的练习册,我他妈看到都感动了,这么努力的少年为啥就没有一次考试能全面及格的时候?老天爷的眼睛都长在屁股上了。”
一听越泽不在,易珩真是松了一口气。
放下书包,就灌了一大口牛奶。
“越翔的成绩就那么差?”
越韬给她弄了一个夹心三明治递了过去,“不是差,是偏科很严重。那家伙的物理成绩好的逆天,可其他成绩就差强人意到惨目忍睹了。你呢?昨天老大给你补习的如何?”
一想起昨晚的经历,易珩晃了晃脑袋,额角突起的青筋都突突的跳,“……噩梦不止。”
越韬皱眉,“这么惨烈?”
“你知道你大哥认真起来,简直不是人。”
“后悔吗?”
“后悔啊,我对他突然爱不起来了。”易珩想到刚刚的警铃声随口问了一句:“刚刚那铃声什么情况?”
“哦,那是新科技,昨天安装的。感应铃,就是防止你不吃早餐偷偷逃跑用的。”
易珩顿时愕然,傻眼了。
“不会吧?他怎么会安装这种变态的东西?”
“要不说我大哥爱起人来的时候很是强势呢,他爱的那是深沉,等你感受到的时候,那就是疯狂。”
越韬又给了她三片培根,特同情的对她说:“多吃点吧,今天晚上还得继续补课呢。对了顺便友情提示一下,这套装置就是给你设定的,别想太过它的追踪,只要你进了紫园,它可以在第一时间捕捉到你的位子。”
“咣当”
一道雷斜劈了下来,易珩觉得自己真是疯了才没事找虐。
**
刚迈进教室,一只粗胖粗胖的手臂就拽住了她的书包,手臂用力直接将人给拽出了一个反弹力。
“你干嘛?知道你身体抗撞,但也不用当弹簧床玩啊?”
周文月低头看了一眼自己那已经瘦了一圈的小肚腩,立刻黑脸了。
“你少来,你屁股上的那坨东西是什么?我还没嫌弃你屁股肉厚,装的胸闷呢。”
“胸闷?”易珩看了一眼她那发育的相当成熟的胸,“没闹了,你一米三啊?我屁股能撞到你的胸?”
目测一量,周文月立刻将易珩推开了。
“滚蛋,哪回都说不过你,我去死行了吧?”
“那你等一会儿,我叫人旁观一下,不能放炮怎么也能吆喝一嗓子。”
周文月直接愤怒的跳起来,来了个飞跃式锁喉术,瞬间将少女给强行压制了。
“缴枪不杀,要不然姑奶奶暴走了,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能疯到什么程度。”
易珩斜瞟了她一眼,“你现在不就在发疯吗?说什么疯话?我哪有枪?”
“越泽的笔迹。”
“啥?”
“你少装,我要越泽给你补课的笔迹,好东西要和好朋友一起分享才会更幸福,更快乐。好了,拿来吧。”
易珩单手掰开她的手臂,毫不费力。
轻而易举就把周文月那敦实的威胁给逆转了。
“哪有什么笔记?”
“别装了,数学笔记啊,我数学可是卡在九十多的分数线上不死不活的,这回我怎么也要突破上百,只要有学霸的笔
记,我的数学成绩说不定能开个光,直奔满分啊。”
周文月的话还真是夸张到没朋友,“越泽的笔记就那么厉害?还满分?直接躺赢得了?”
“你不信我?”
“我是不信他。”
周文月双手捂住易珩的双手,特真诚的问道:“那你信我吗?”
说实话,就看她这一脸入了邪教的表情,易珩还真信不着她。
“你想说什么?”
“姑娘,绝对实力固然重要,可奇招也并不是没有制胜的机会。越泽的笔记就是这样的存在,要知道这家伙考试几乎
都是满分,押题的能力简直就是大神级别,你要是想起飞,必须把他拿下。我这么说,你明白吧?”
易珩眨了眨眼睛,“他真这么厉害?”
“葵花宝典般的存在。”
少女的表情立马垮掉了,“不男不女?”
周文月:“是男女通吃。”
易珩:“所以你是在暗示我抓紧时间挖掘他的内在?”
周文月:“起码可以挖掘一般,姑娘,这时候不用美人计,留着干嘛?”
易珩汗颜,“要不要这么猥琐?”
周文月嗤笑:“姑娘你的优势就在于,这个年纪还可以猥琐,再过几年谁要啊?”
“放你的狗臭屁,老娘天生丽质,以后要的人多了,那可是限量版的抢手货。”
周文月懒得跟她废话,只问她,“你到底想不想去新年舞会?想不想进黄金门?”
对于周文月这么激进的激将法,易珩表示出了强烈的怀疑,“你今天是怎么回事?我昨天要励志闯进大榜前十的时候
,也没见你这么关心啊?今天怎么跟打了鸡血一样,这跟你有毛关系?反正你数学已经九十多了,再考一次九十也没
多大区别吧?”
“当然有。”
周文月的眉毛差点就飞到头顶上去了,那气鼓鼓的脸颊跟这个灯笼似的,脸颊气的通红。
易珩意味深长的憋起嘴角,“原来某人是为了自己的目的怂恿我?”
周文月眼白立刻露出了三分之二的眼白,猥琐到无可救药,“昨天六班一个丫头竟然在洗手间里嚼舌头根,被我抓了一个正着还说我欺负她?”
“你打她了?”
“我当时就应该开场大嘴巴呼她,也不会有以后的事了。可我本着人文观念跟她讲了道理,可你猜她怎么说?她竟然跟我说梦想?说道德?说情操?我操,我长这么大,就从来不知道情操是啥东西?”
易珩想了想,“嗯,这确实是有些难为你。”
“再说道德,她在洗手间嚼舌头根又是哪门子的道德?吃屎的道德?”
“嗯,确实挺恶心的。”
“还有梦想。她竟然说我有钱,我家世好,所以我就剥夺了她们拥有梦想的资格?卧槽,我他妈都不知道她的梦想是什么,我就剥夺了她的梦想?我有钱是我的错?我家世好,就成了谋杀人家梦想的凶手?还跟我说什么人生目标,未来道路?我确定了,她不是谈人生,谈理想吗?那我就先看看她的人生目标长啥样?”
易珩想了一下,“那她的理想总不会是数学考过一百以上吧?”
“当然不是,她是想进入黄金门。”
“这目标很励志啊,所以你也想要进去看看?”
周文月想了一下,“没进去过,挺好奇的,想看看啊。”
“那你努力。”
“不是吧?你不帮我?”
易珩哼哼了两声:“我是帮不了你,谁帮我啊?”
“亏我昨天为了你找场子,你真的要这么对我?”
“为了我?”
“当然是你,不然我干嘛跟人家打架?你知道昨天越泽的出现,简直掀起了新一轮的热门话题,现在所有人都好奇你们之间的关系,而且他们都肯定了秦臻她们的离开是因为你的原因。”
“为什么总是要甩锅给我?”
“事实上他们的猜测也没有错啊。”周文月看了看周围,神经兮兮的说:“难道不是因为你吗?越泽对你可是捧在了手心里,昨天那句“长高高”一出,我都感觉看见鬼了。我不得不佩服你,姑娘,你还真是可以,把这种不会爱人的男人都变成了一个萌逼。”
“要是越泽听见你这番话,你说他会不会直接把考题给你?”
“那我谢谢他,顺便让他把答案也给我。自从中考结束之后,我感觉自己已经瞬间变成了一个弱智。下次能找回脑子的时候,应该会是高考。”
**
在周文月威逼加利诱的手段中,易珩满怀心事的回到了紫园。
越泽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手环亮了一下,唇角微微勾起:五点四十,回来的不早不晚。
而接近黄昏的日光,带着一抹昏黄,这让整个别墅都沉浸在一种暗色调中。
就跟易珩现在的心情一样,已经没了阳光明媚的好心情,一堆化学方程式就跟天书一样,在她的脑袋里打转。
加热,高温……
她真是不明白为什么要有这么多的转化条件?
“回来了?”
越泽双手插兜,长身玉立,穿着一身家居服站在玄关门口等着她。
而听见说话声的少女,思绪还在飞扬,低头换鞋的同时张嘴就是一句:“KMnO4加热,转化成aK2MnO4加MnO2加O2。”
周围顿时静了下来,冷风从还未关严的门缝中席卷而来。
越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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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顿晚饭气氛吃的异常诡异,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越翔,总觉得今晚老大的表情很是变态。
从他这个角度看过去,能看到他很立体的一张侧脸。
可这样深刻的侧脸线条,却维持着一个很浅的酒窝。
没错,就是酒窝。
一个很少会笑的男人,竟然是在一直笑?
那圆润的酒窝,就算再浅,在他的脸上也是多出了喜感的面相。
可这样的气氛唯一没有受到影响的应该就是易珩,她的满脑子还停留在刚刚在门口碰到的那一幕。
越泽那似笑非笑的表情,分明就是在嘲讽她。
她也是魔怔了,竟然张嘴说了化学方程式,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有多需要吸氧呢?
小腿突然被人踢了一下,本来就不爽的少女,立刻皱眉抬眼朝对面的越泽看了过去。
越泽的眼睛斜撇着越泽的方向瞟,易珩不明白他什么意思,也朝身边的人看了过去。
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啊?
易珩嘴巴无声的咧出唇形:怎么了?
越翔手指在自己的脸上挖了一个“坑”——
易珩疑惑的又看了越泽一眼:什么意思?
越翔挤眉弄眼的咧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
易珩入目的一瞬间,想到却是:这孩子终于疯了!!!!!
易珩别开头,又好奇心重的看了一眼越泽,可没想到这一次正对上他的目光。
而他正无奈侧着头,睨着她:“我的脸,能让你通过考试吗?看什么呢?上面标记了化学方程式?”
就知道奚落她,她不就是说了一个方程式吗?
易珩手中的筷子直接朝越泽的脸上戳了过去,出手如电,两根木头筷子穿过他格挡的手臂,不偏不倚的夹住了越泽的下巴,“小甜心,如果是你这张脸的话,或许真能让我通过考试呢?三十六计,唯独美人计无往不利。”
越泽也没有拨开她的筷子,就势将下巴挑的更高,整张俊脸在灯光下,更显英俊帅气。
“所以你是想让我诱惑你学习,帮你制造点氧气?”
见鬼的氧气?
这家伙一句话不奚落她,能死啊?
“我突然想到一个更好的办法。不用你诱惑我,大晚上我跟你这么好看的人待在一起,哪能满眼只有习题和卷纸?我们也可以搞点别的啊。”
搞点别的?
搞点什么?
月黑风高?
杀人放火之外,可就剩下花前月下,春宵千金了。
越韬的眼镜差点被惊掉了?
一阵诡异的沉默中——
越泽的眼底闪过一抹流光,抬手捏住少女的下巴,倾身贴近她的脸颊,“你这个小脑袋瓜,满脑子能不能有点正经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