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
那只断臂如果真是越奕的,那会是越家老太太的手笔吗?
已经养了越奕那么多年,如果真想从韩影那里逼问出九州罗盘,那越奕的命早就没了。
随便找个由头,想杀了一个外姓子,简直太简单了。
可这么久她都没有动手,那一定是有原因的。
如今出了太多的事,千丝万缕的由头缠在了一起,理都理不清。
特别是越奕和唐喻珂都认识亚玄,而且还是亚玄抛出的弃子。
虽然越奕没有性命之忧,只是坐牢而已。
可能对他下手的人依旧很多。
而无论什么原因,被针对更多的都是越家。
“易珩,你们到底说完没有?我找你还有事呢。”慕叶成挺大个个子,那一身粉嘟嘟真是看着人辣眼睛,易珩挑起柳眉,如果可以她宁愿看着水缪漓,起码不会想吐。
只不过她和慕家的交情还是有的,慕叶成的面子不够大,可加上慕贤卓的——倒是够了。
“水缪漓,你想跟我交换的条件,恐怕答案我已经都知道了。还是那句话,如果想要跟我交换条件,就要拿出点我感兴趣的东西。”易珩故意倾身,脸颊交错之间,她的声音不疾不徐的传进水缪漓的耳畔,“例如,赶尸一族应该也会一些养尸的秘法吧?我对这个倒是很有兴趣听听。”
“养尸?”
看着水缪漓的眼瞳惊诧的瞪得老大,易珩唇角俏皮的勾起。
“之前我叫你一声姐姐,是觉得你的性格天真无邪,这姐姐两个字我叫的舒坦。可现在看来,你是要把这个称呼都让我忘掉了。再说句大实话吧,我既然敢用你们水家的人,就知道你们到底都能干什么。我真的很奇怪,你们到底在执拗什么?如果不是想让我帮你们,你们干嘛要千方百计的想要见我?水缪漓,我可以给你时间考虑,可梦楚漓呢?你确定她会给你们更多的时间吗?之前死的是水家家主,你说今天死的会不会就是跟你一起来的那个老头,或者说明天死的又会不会是你。”
“你到底都知道些什么?”
“你真的要我都说了吗?”易珩看着她那双急切到泛红的眼瞳,冷哼了两声:“我要是都说了,你们水家就一点机会都没了。”
水缪漓那张脸天生就是女主相,无论何时看着都是一副楚楚可怜的乖顺样儿。
“你又是说了什么?看把人家都快欺负哭了?”
慕叶成看着水缪漓的背影,舌头啧的那叫一个响,还真是符合他那一身的粉红气。
“总有一些人喜欢给人添堵,等你怼回去的时候不小心说了一句大实话。她还一副受害者的模样,这事上哪儿说理去?”
“你就说了一句大实话?”慕叶成看她的眼神中,明显表示怀疑。
“你能不能活的开朗一点?别像个傻逼一样弄的好像所有人都想谋害你的模样?不清楚的事情不要评论,于你无关的事情不要抨击,归根究底就是要三观正一点,这样爱你的人才会多一些。而且相信我说的话,这样你能活的久一些。”
慕叶成被她数落的直接愣住了,“不是,易珩,前面的我都认同,可最后一句,是不是添加的太生硬了?”
“是吗?我没有感觉啊?难道你觉得得罪我的人,会活的很久吗?”
“咕噜”一声,慕叶成到了嗓子眼的话,直接被憋的冒了泡。
缓了好一会儿,他才呛咳的说:“行,你这可以气哭人的本领真是越来越炉火纯青了。”
“别说的你好像还有点人性的模样。承认吧,你根本就没有一哭就让他心疼的命,跟我这求哭找别人安慰呢?你问问那位诸葛六小姐是不是在乎你那几滴眼泪?”
“你说什么呢?我们现在的关系可是发展的非常好,她一定会给我擦眼泪的。”
易珩“呵呵”笑了两声,清脆平淡到根本没走心的敷衍了一句:“慕三少,请你不要搞错了,擦眼泪和舍不得你流眼泪,那是两码事。后者是真心疼你,前者有可能是嫌弃你哭的恶心。”
慕叶成差点没被气抽了,要不是这场合不对,他都要动手了。
其实就算换个场合,他也不见得敢动手。
“你是存心见不得我好,是吧?”
“错。我是见你不被虐,浑身都难受。”
慕叶成伸着他那根不长不短的手指头,恶狠狠的指着易珩的鼻尖,他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短,直到两张脸颊之间只剩下一根手指的距离——
易珩的目光带着几分慵懒,挑起眼角,掀动眼睑,“你手臂怎么了?中风啊?”
他们两人之间的距离一直在缩短不假,可慕叶成那只手臂也是抬到了一个扭曲的程度,强制找场子的留下一根手指在那滑稽的叫嚣,可一听到少女皮笑肉不笑的说了这么一句话,“啪嗒”那抬起的手臂瞬间就落了下来。
“好吧,我是来求你办事的。大丈夫能屈能伸。”
“那你在这伸着,我还有事。”
易珩突然转身就要走,慕叶成一把将她拉住,“不行,你怎么能走呢?我就是找你帮忙的。”
易珩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这身旗袍,不得不说,开叉不够高,完全影响她迈大步的发挥。
要不然也不能让慕叶成这傻逼抓的这么随心所欲。
“帮忙?这忙我帮不了。”
慕叶成顿时急了,“你都不知道我让你帮我什么,你怎么就知道帮不了?”
易珩耸了耸肩膀,“很简单啊,你让我帮什么忙,我都帮不了。”
“呃——”
慕叶成又被她噎了一个半死——
抬起手臂,一把搂住易珩的肩膀,仗着他有身高的优势,强势把少女禁锢在他的手臂内,“喂,易丫头,你可不能做这种没有义气的事情。怎么说我以前也是帮过你的,而且你不想想你受伤的时候,是谁帮你忙里忙外,你有事的时候,是谁毫无怨言任劳任怨?”
易珩很认真的想了一下,“那是你大哥,跟你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尴尬的眨了两下眼睛,慕叶成沉默了片刻:“……那他也是我大哥,我怎么说也是他弟弟。我们俩可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弟,俗话说,朋友的弟弟,就是自己的弟弟。难道你不应该帮我吗?”
易珩微微抬头看着这个一米八多的大“弟弟”,“所以说,你是我弟弟?”
慕叶成也是够不要脸的,“只要你帮我把事解决了,我是你老子都成。”
“你是我什么?”易珩眉头一挑,两道横眉冷箭直接朝他飞了过去。
“不对,不对,不对,是你是我老子都成。”
易珩十分嫌弃的挥开他的手臂,“慕叶成你都三十的人了,能不能有点节操?”
“节操这东西有个屁用?越长大,我越觉得,人脉、节操、道德……这种东西没几毛用,关键的时候,谁特么都先看钱。”
“呦呵?说的很愤青啊?怎么了?被敲诈了?还是被勒索了?”
“被水家赖上了呗。别说这事你不知道,刚刚你跟水缪漓说话的时候,我可是听见了那么一耳朵,你们分明说到了水家家主的事。”
就知道他这种人喜欢干这些听墙根的下流事。
“知道又怎么样?你不会想让我给你找出真凶吧?”
“不然呢?我们慕家现在被他们水家逼的很紧,老爷子不得已强压下了这件事,可水家的态度一直很强硬,明显就是信不过我们慕家。你说他们也不想想,我们慕家要真是相对他们的不利,干嘛要在自己的地盘上动手?还惹了一身的麻烦,最重要的是我的酒店,现在全部都查封了,简直要命了。”
“全部查封?这么严重?不是就一家酒店出事了吗?”
慕叶成少赚了不少钱,完全让他心疼到不能自抑,捂着胸口说道:“这不是老爷子要耍帅吗?说什么要给水家端出一个姿态。姿态个屁,这分明就是对那个水缪漓没死心。你说我家大哥根本就看不上那女人,也不知道老爷子兴奋什么劲儿,拼命的牵红线。你就说这强扭的瓜能甜吗?”
“之前也没见你多么反对这门亲事啊,现在出了问题,就想把人家推出去,你这是不是也太现实了?”
慕叶成这段时间愁的吃不好,睡不好,整个鹳骨凸起不少,说话的时候,莫名的就出现了两道十分骨感的线条。
“不现实行吗?生活告诉我,脸乃身外之物,可要可不要。钱乃必要之物,不由得你不要。”
易珩乍一听还挺在理的。
“所以你是想用钱收买我?让我帮你解决问题?“
慕叶成想了一下,“其实要是不用钱就能把问题解决了,我会更感激你。”
易珩想了两秒钟,“你还是准备好钱吧。”
“真的要这么现实?”
“还是现实点好。”
“能打个折吗?”
“我看你是不想解决问题了。”
慕叶成这回真的要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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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叔,把你知道的左丘说出来给我们大家听听吧,我倒是对那个地方挺好奇的。”
沉默的气氛被打破,吴昀很会打破这种僵持的气氛。
虽然他心有不满,可还不会傻到跟一个毛头小子一般见识。
“既然吴部长想听,那我就说说我知道的。很早的以前的左丘,却是做过这种寄存的买卖。这种买卖看似赚的仅仅是中间的寄存费用,利润并不算太高,也就刚够养家糊口而已。可在过往的几百年,甚至更长的时间里,这片华夏大地,又经历过了多少乱世?多少朝代的更迭,多少历史的起伏?而在此之中,又有多少豪门巨富,簪缨世家一夜之间被抢光踏平,多少文化和财产顷刻间化为一片乌有?而且就算人祸能逃,可天灾还有,想要在这种情况下,能将自己看做最宝贵的东西保存下来,这是相当艰难的。所以在乱世之中,左丘所做的买卖价格也是在不停的变换。从刚开始只收寄存的钱,到后来多了利息,再后来要收取保管物件中的两成。无论是你托管的真金白银,还是珠宝玉器,都是如此。而他们的寄存也有时间限制,到时不来两成翻倍。而在他们延缓的期限不来,东西就会易主。”
“那要是在战乱中,寄存的这家人都死绝了,那岂不是所有寄存的宝贝都属于他们的了?”听见有人问了这么一句,钟老爷子点了点头,“确实如此,而且他们所写的寄存文书中,也有清晰的标注。”
“那这买卖岂不是很赚钱?你们想想啊,那可是战乱时期,要是有人想要寄存什么东西,多半都是寄存自己最宝贵的东西。除了钱就是价值连城的宝贝,可一场战争之后,谁又能保证自己一定活着?又或者谁又能保护的了,去左丘取东西的信物不被丢失?这简直就是为赚不赔的买卖。”
“所以很多人都怀疑,左丘就是靠这个发家的,要不然他们那里怎么会有那么多有底蕴,有文化,有历史的老物件呢?”
“原来如此。以前我倒是听说过左丘的名号,知道他们对一些有关古武的古籍感兴趣。一直以为他们是喜欢收集这些东西,而且有什么使命存在,现在看来他们是慢慢的把这种寄存关系变成了一种爱好?”
“这种爱好倒是说不上好不好,可这种买卖倒是一本万利啊。”
“一本万利吗?那你也要有命花才行。”
听着他们没有根据的编排左丘,越泽忍不住张口说道:“各位都是越泽的长辈,也都是经历过大起大落的风云人物。各位的心中难道不明白,越是价高利大的买卖,付出的代价越是高昂。在那种乱世之中,就算左丘偏于一隅又如何?如果没有过人的本领和决策,他们又如何保护那些东西,不受外力的侵害,而保存完整无损呢?难道你们只看到了其中的利益,就没有看到这其中付出的代价吗?“
“呦呵?看来我们这位还没有成为左丘女婿的越家少爷倒是先替左丘说起话来?这还没把人娶回来,就这么向着,护着,恐怕以后说不定还是个妻管严呢。”
“妻管严有什么不好吗?我的男人,我易珩调教的起,怎么?你们有什么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