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悲剧就是这样上演的,我爷爷将这个结论公布之后,越家家主也算是松了一口气,虽然是女儿继承了天赋,可无论怎么样越家的天赋还是被继承了下来。”
“可事情却不像所想的那样简单,很多事其实并不是如表面那般简单,规矩是让人用来遵守的,但偏偏这些人过这平静的日子太久了,也太过安逸了。这样的生活已经满足不了他们的野心,所以这次事情从一开始就是一个事件爆发的诱因。”
“玄门其他八家都想要得到帝王卦成为玄门之首,所以在送信去左丘的时候,他们就已经做好了准备,随便抓了一个理由,就开始攻击越家老宅。可惜越家百年基业,瞬间坍塌。越家一门老小,除了一人,其他人无一幸免。”
“我爷爷就在这个时候救下了越家唯一的一个幸存者,也就是站在这的这位越家的掌门人。而她从越家带出了三样东西:一是小乾坤,二是白鼍龟甲,三是九州罗盘。虽然越家倒了,可越家的传承还在,按照规矩百年世家不能轻易剥夺其天赋传承。所以爷爷就带她进了左丘,保下了越家这最后的血脉和帝王卦。”
“不过人的欲望是日积月累的,一旦爆发,又怎么会轻易收回?所以玄门的人不仅在路上袭击了他们,甚至还逼宫到了左丘。而我爷爷因此受了重伤,与玄门中的几大家族结下了梁子。”
易珩的目光转向越泽,“之前我跟你说过,很多古武家族都有去左丘学习的机会。可玄门之中,却只有姬家和钟家去过左丘。其他家族没能进去的原因,便是因为这件事。而姬家当时也是袭击左丘的世家之一,只不过我爷爷有求于他们,所以才让姬长鸿进了左丘学艺两年。”
越泽在左丘的时候,却是想过这件事。
可因为自己是客,不便多问,他也没有说什么。
没想到这一切都被她看在眼里,只是想要找个机会说出来罢了。
“那后来呢?”
“后来左丘依靠祖上设置的机关和屏障,挡住了玄门的人。收留越家人五年,这五年中不仅帮你们越家重新建立根基,还瓦解这玄门几大世家的联盟。五年后,因为一些原因。越家和左丘达成了协议,第一条是以小乾坤为聘礼,与左丘定下了婚约。第二条,越家人离开左丘后,会宣称帝王卦丢失,而左丘要背负盗走帝王卦的罪名,不得辩解。”
越韬并不知道还有这样的事,可只听这两条,他就已经明白其中的用意了。
无论当年是因为什么,越家要离开左丘。
可单就这两条协议就成了越家的保命符,玄门虽然从内部瓦解,可利益永远都是“团结”和“阴谋”的开始,谁又能确保这些人不会为了帝王卦再次联合?
而且就对付一个女人来说,对这些人简直轻而易举。
所以第一条就是在依附左丘,达到制衡的作用。
而第二条,就是掣肘。
既然你们是为了帝王卦来的,可如果帝王卦丢失了,这些人还会对她一个女人大动干戈,不惜得罪左丘?
最重要的一点是,帝王卦什么时候丢了不好,偏偏在这个时候丢失。
进了左丘的时候不说丢了,住了五年偏偏丢了?
在谁看来都很有可能是左丘将帝王卦据为己有,而将越家人赶出来的。
这五年的收留也只不过是一直找机会下手而已。
特别是易珩说,她奶奶不允许左丘辩解,这不更是加深了众人的猜测吗?
可是——
“如此一来,你们左丘不就成了众矢之的吗?”
越韬的话让易珩笑了出来,“没想到你的反应倒是越来越快了。没错,这样的结果就是,我们左丘承担了所有世家的发难,成了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那个人。也正是因为如此,我爷爷决定封了左丘。左丘也发出了内门弟子的召集令,所有内门弟子回归。而负责监督各个古武家族行动的“暗桩”,都将和内门断了联系。从此左丘不问世事,就此退隐。”
“这样的结果,双方都不满意。可爷爷要顾及左丘的安危,而那些徘徊在左丘外面的人,也是无可奈何。因为他们根本没有能力攻入左丘,得到他们想要的东西。这种僵持持续了两年之久,最后他们决定妥协。而其中还有很重要的原因就是,越家的崛起。”
“越家倾覆之后,很多越家的旁系打着越家曾经的雍容在外拉拢势力,聚敛财富。而你们的奶奶是一个很有天赋的传承人,一套白鼍龟甲让她占卜出了吉凶善恶,在商场上混得风生水起。眼看着越家有复兴的兆头,很多世家也是按捺不住,想要将越家扼杀在萌芽中。可这个时候,越家却如有神助,接连重创几大世家。愣是在商场上占据了一席之位,而且其势力也是锐不可挡。可这样的改变却不是一套白鼍龟甲就能办到的,如果我没有猜错,就在那个时候,越老夫人你就应该接触过约乔司家族的人。”
“这是一场交易,更是一场博弈。而你选择与虎谋皮,起码能活出往昔的尊严。我说的对吗?”
越潇潇苍老的脸颊上,多出了几道深深的皱纹。
包养再好的女人,也掩饰不了内心深处的沧桑。
因为包养只是一张粉饰的面具,而不是最真实的自己。
“你说的没错。”
她的声音低沉沙哑,透着一种破罐子破摔的干脆和简洁。
“那时候我刚刚离开左丘,回到越家的时候,老宅已经被越家旁系的那些人占据。处处为难于我,他们想要得到的无非也是越家的秘密而已。”
“玄门那些人甚至不惜透漏秘密,买通越家的那些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来套我的话,偷我的东西。最后他们忍无可忍,不想在跟我耗下去。然后就把我关了起来,非打即骂。我为了逃脱那个地狱般的生活,就说自己的秘密是能赚很多很多的钱,我说服他们不要把我交出去,以为我会给他们赚很多很多的钱。”
“而那些贪婪的人,相信了我说的话,他们放了我,让我进入金融市场为他们赚钱。”越老太太的目光看向了韩影,眼中迸发出的是一种经年沉淀过的恨,“你不是问我,为什么要毁了韩家吗?我现在告诉我你,是他们带着你口中的那个恩人来找我的,也是他们给了我报复的机会。可他们太傻了,他们不知道他们带来的人就是一个恶魔。最后让他们死不瞑目的恶魔。”
韩影不知道是不是被越老太太眼中迸发而出的杀意吓到了。
她的心口猛地一颤,牙齿碰了舌尖,差点没咬出血来。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韩影的手抓着楚云山的手臂,手指攥紧,那尖锐的指甲直接陷入了他手臂上的肌肉中。
楚云山忍着痛楚,皱了皱眉,一句话也没有说。
“意思就是,造成你们韩家倾覆的人不是我,而是约乔司家族的那个人。你父亲带他过来的时候,只说他是一个海外投资人,给我的那笔庞大的资金,也不是来自你们韩家,而是约乔司家族。”
“你胡说。”
韩影突然大喊出来,越老太太可笑她的愚蠢,“我有一个保险箱,里面放着一个瑞士银行的账户,你可以查一下里面的账单,那是我和你们韩家所有业务接触的账单,也是约乔司家族“暗网”中的一笔最重要的资金流向。”
“暗网”的资金流向?
易珩的眼球一动,她当初查暗网的时候就发现,暗网的账目有三分之一的资金流向不明,所以她将这个消息发给越泽的时候,也做了一些手脚,暗示过这部分资金的丢失。
“奶奶,你是说暗网那笔被系统自爆装置保护的神秘资金,注入的最终目的地,就是越氏?”
越翔对这笔资金是掌握最为清楚的,他为了追查这部分资金的流向,可是费了不少劲儿,从杀戮角斗场到死亡罗盘,再到越奕牵扯到这笔资金当中,他以为这就已经可以结束了。
越奕从一开始就是约乔司家族的内应,以及被收买的手下,这部分的资金一定是被他掩盖,或者注入了楚家。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这笔资金最后竟然是落在了自己眼皮子底下?
“没错。就是这笔资金,再由越氏出面将其洗白。”
“奶奶,你怎么能做这样的事?”
越老太太无力的垂下了眼眸,“这就是代价,换取越家如今这个地位的代价。当初他们找上我的时候,就说可以给我提供庞大的资金来帮助越家复兴,同时还能帮我清理越家的那些旁支势力,最重要的是他们可以遏制玄门世家对我的攻击。他们还说,只要我有了财富、地位和权利,那些人就要臣服于我,依附于我。”
“那个时候我动心了,因为能帮我的人已经没了。就是左丘能做的,也仅仅是答应那些表面的约定。如果玄门的人真要对我不利,他们又怎么会重开左丘大门,再来援助我呢?所以既然我注定要堕入魔窟,那我就要当那个可以主宰一切的恶魔。哪怕是与虎谋皮,可他们还需要,我还有自身的利用价值,我并不亏。”
韩影听着这一切恍惚的抽动着唇角,“那,那我的家人呢?他们,他们为什么……为什么会死?”
越老太太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因为他们贪了不能贪的东西,其实你们韩家是约乔司家族在国内扶植起来的第一批人,无论资历对他们来说有好处,也有坏处。好处就是,“元老级”的人物,都有着一定的特权。可不好的却是,这样的人如果遏制不住自己的贪心和欲望,就会办一些蠢事。而知道的秘密越多,犯错的机会也就越多。一招不慎,等着他们的就是死路一条。”
“你父亲就犯了这样的错误,他把心思放在了暗网的资金分流上面,不仅做了假账,还将真正的账本藏了起来。这种事情是不会被约乔司家族允许的,所以他们一出手,便是致人于死地。等我知道的时候,你们家已经出事了。为了不让你们韩家的事情波及到越家的利益,所以我选择悔婚,跟你们彻底划清界限。”
韩影突然捂住脸颊,不敢置信的大喊起来,“不会的,怎么会是这样?不会的,他不会这么对我的。他说了,只要我把九州罗盘交给他,他就会帮我报仇,把你们,你们所有人踩在脚下,他不会这么对我的,不会——”
“韩影,你清醒一点吧。”楚云山对着她大吼了一声,声音直接压过了她的哭声,“他们差点杀了楚韩,我们的小儿子。”
韩影猛地抬头看向他,被眼泪淹没的眼瞳,呆愣的望着那个模糊的轮廓,“你说什么?楚韩?楚韩怎么了?他怎么了?”
楚云山看了一眼易珩——
这件事易珩最清楚了,所以她缓缓的开口说道:“楚韩被亚玄推进了海里,越泽潜入水中将人救了上来,可是他的身体和脑袋受了重创,住在医院ICU病房,现在还没有醒过来的迹象。”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你们不告诉我?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楚云山在这接二连三的打击之下,就算他的额头再过宽厚,也阻挡不了那深深凹陷出的皱纹,“我想说,可你让我怎么说?没有保护好小奕,我更没有保护好楚韩。”
易珩静静的看着他们,声音带着几分怜悯的说道:“你们到现在还没有明白吗?一直以来,约乔司家族的目的都只有九州罗盘,他们做的一切,都是想要得到它。你们韩家被利用,你们越家也被利用着,如今又造成现在的局面。你们就没有想想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是你们的私心,是你们的欲望,是你们心里那个消之不去的烙印。事到如今,你们还要执着的去掠夺和报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