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
看了一眼坐在客厅里的沈巍,易珩习惯性的跟他打了一个招呼。
沈巍瞟了她一眼,“住的还挺习惯的,把这当自己家了?”
易珩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家居装,舒适,文艺,有内涵,最重要的是……不暴露。
“老男人,你这是哪里受了气,找我撒气呢?”
沈巍脸色并不好看,抬手抖了一下身上的衣服,也是一脸的嫌弃。
易珩这才发现他身上竟然穿着一身白色的运动服?
看着这款式还挺时尚的,这老家伙什么时候穿的这么讲究了?
“来这就不爽,什么破地方?看着都晦气。”
易珩探头四下里看了看,一大早的就算是再安静,也不至于偌大一个客厅里连个人都没有?
“呦呵?脾气还挺大?我看你才是把这里当成家了吧?你这一来,人家这家都安静了。人是不是被你吓跑了?”
“不过是一个断了人气的阴秽之地而已,要不是你发坐标给我,就这么一个破地方,在县级地图上都被抹了过去。一来就让我沾了晦气,我没把这里平了就好不错了。”
易珩这下连早饭都不急着吃了,直接坐到了他的身边,好奇的问道:“喂,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这身衣服可不符合你的穿衣风格,太浪。”
一听这话,沈巍更加嫌弃身上的衣服了。
“还不是你干的好事?这地方设下了阵法,我带人一进来就被困住了。”
“阵法又出现了?”
“这回出现之后,就不会再出现了。”
“你把阵法毁了?”
沈巍摇了摇头,“没有,这阵法在开启的时候,就没给自己退路。阵法尽毁,根本无法补足原本的阵图。”
易珩听了便明白了,这约乔司家族算计的还真是够深的。
“他们一定是知道我来了之后,就会找人过来。所以才将阵法改了,不为困住这些人,无非是想要膈应你们一下。”
“不仅仅是膈应,他们没想要放过你想救的那些人。”
易珩下楼之前刚刚洗过澡,只是头发没有吹的很干,额前还垂落着几缕湿湿的发丝,眸子雾蒙蒙的,但却清亮。
“怎么回事?”
“我一直奇怪亚玄的鬼道修炼的十分精纯,并非旁门左术,而是极为正统的鬼道,由本体纳煞气,制服鬼灵,进而吞噬。可关于这方面的古籍,除了左丘还现存了几本残卷,剩下的记载就极少了。之前他们偷袭左丘,未免不是在打这个主意。可没想到的是,他们还是摸到了鬼道的门路,恐怕不仅玄门被他们渗透,就是其他古武家族,恐怕也不能幸免。而你要救的那些人就是他的试验品,那些个人身上不仅仅有煞气,而且还练了鬼道的分支偏术。”
“偏术?”
“鬼术细分五术:降头术,赶尸术,蛊术,练尸,是鬼术中的四偏术,这四个偏术在以前,是不能被称之为鬼术的,只能是鬼术之中的偏术。而只有从这四种偏术中提取的煞气才能练就真正的鬼术。”
易珩若有所思的说道:“梦楚漓呢?”
沈巍挑眉瞟了她一眼,老家伙笑的荡起,“反应到时够快的。”
“梦楚漓怎么说也是水家的人,她了解赶尸术,又将招魂幡融入了身体中,她就是亚玄修炼鬼术的四个炉鼎之一。”
“嗯,心思细腻了不少,还知道她只是其中一个。”
“老家伙,这好像并不是什么值得夸赞的事吧,也就是说我还要抓住那三个人才可以。”
沈巍点了点头,“可以给你一个提示,鬼修唯恐和活人打交道,以免坏了他们纯阴之体。”
“这话说了跟没说一样。你总不会让我下黄泉去找吧?”
“他们还是活人,下黄泉有活人吗?”
“那你不会是想让我去刨坑吗?挖山洞吧?”
“你这脑袋是不是受伤了?寻常山洞里能有煞气吗?他们要养护纯阴之体,其必然要吸收煞气。而且还必须是人际罕至的地方,同时还要有人严苛的守着,不能让你发现。就像类似这样一个地方。”
“那你为什么刚刚说那些人救不了了?”
沈巍指了指外面影影绰绰的山体,“这个阵法是按照地势而来,前有十二祖巫,后有天魔女,萦绕其中的都是煞气。我怀疑,也许他们根本不知道自己在练什么,可是在无形之中也会吸取到这种煞气,而后才让他们变成如今的模样。现在这种环境,因为阵法而打破了。他们能吸收到的只有氧气,也就是说,阵法一旦被破,就等于把他们赖以生存的环境也打破了。你要从哪弄来煞气供他们生存下去?”
易珩觉得他这个理由真的很怪,“你为什么要用煞气让他们活下去?我是让你把他们体内的煞气驱除,而救他们的命。如果煞气依旧留在他们的体内,那样他们还是活不久。”
“你是不是也着了道了?想要去除煞气是那么容易的吗?如果我现在把煞气从他们的体内拔出,这些人活不过一息的时间。”
“那诸葛铖呢?”
“不一样。诸葛铖只是一个媒介,进到他身体内的煞气是有契约的。并不会肆无忌惮的想去伤害他,利用他。所以当他让那五个孩子吞噬掉诸葛悻的灵魂时,已经让那五个孩子获得了圆满。所以他身上的煞气已经有大半随着那五个孩子的离开,而脱离出去。我能做的也不过是,清除淤积下来的杂陈而已。可他们不一样。他们吸收的煞气原本就具有暴虐的气息,更不会有什么优待。而且煞气入体已经很长时间了,之所以这些人没有醒过来,恐怕也是有人不想让他们醒过来。一旦醒过来了之后,也许那些人都控制不了他们。”
“哎呦,开门,快开门——”
突然间院子里传来杀猪一般的喊声,接着一个人就跟无头苍蝇一般横冲直撞行的闯进来。
易珩皱眉朝窗外看了一眼,就看见一个小黑影踉踉跄跄,连滚带爬的往院子里跑。
“慕叶成?”
易珩依稀的还能听见他在求救的声音,“这家伙还真是有天赋,怎么总是能把自己弄成这幅狼狈样。”
沈巍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事是一定发生了,要不然这家伙也不会死命的往屋里跑。”
“咣当”一声,玄关的门被他撞开了。
“不好了,不好了,出事儿了。”
易珩早已经迈步朝他走了过去,“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一大清早的,你见鬼了?”
慕叶成喘着粗气,咽了咽口水,“比见鬼还可怕呢,那几个人醒了。现在那边都快要被他们掀了。”
这二十三个人,是易珩主张挪出去的,治疗有一定的危险性,让他们留在老宅里确实不是很安全的做法。
所以慕贤卓就选择了旁边的那栋三层小楼,地方不算太大,但也足够,而且还算精致。
易珩看了一眼沈巍,“一起?”
沈巍揉了揉额角,“走吧。”
易珩一院门就听见了外面的声音,还真是够热闹的。三层小楼赶上游乐场了,就连门口的几棵树都没有幸免。
慕贤卓更是在那上蹿下跳的抓人,易珩刚刚经过树下,耳廓稍稍的动了两下。
走出两步,脚下突然一顿,一个转身,一道黑影就从天而降,堪堪与她擦身错过。
只见一个圆滚滚的身体跟铅球一样砸在地上,“砰”一声,地上的灰土四起,直接砸出个坑。
易珩皱眉看了看,那表情好像是她撞在了地上一样,疼得直嘬牙花子:“哎呦,多大岁数的人了,还跟个小孩儿似的往树上爬。摔下来了吧?疼吧?您老能悠着点么?”说完,易珩脚起一踹,刚刚被摔得七荤八素的那个人,白眼一翻,直接晕过去了。
易珩朝着慕叶成招了招手,“把这个给我抬走。”
慕叶成也是相当佩服,这就是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看看刚才把他们追的那狼狈样,人家一出手直接撂倒。
易珩看了一眼跟没事人一样,站在旁边看热闹的沈巍,“老家伙,你不帮忙?”
“看着你们打的不是挺起劲儿的吗?慕贤卓那双腿我看是越来越孔武有力了,看这上蹿下跳蹦的还挺活跃的。”沈巍这明显就是在打趣他。
慕贤卓好不容易逮掉了一个,敲晕之后直接扔了下来。
“你不是过来帮忙的吗?老家伙,还想不想要酬金了?下次有任务,别说我不帮你。”
沈巍撇了一眼他那狼狈样,“你手上的剑是装饰品?还带着剑鞘打?直接几刀砍下去,不就都解决了。”
“怎么随便砍?会死人的。”
“反正他们也活不了太久。”
慕贤卓的脸色立刻沉了下来,他知道沈巍的话不是在说笑,这老家伙嘴巴是贱,但是从来不说没用的话。
他说活不了多久,那一定是有道理的。
“你到底有没有办法制住他们,就算活不了多久,我也不希望他们现在死在我的手里。”
沈巍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就你这玻璃心,还想做恶人?要么是对方瞎了狗眼,要么是瞎了你的心。”
说完,沈巍从衣服兜里拿出了一个圆形的小球球。小球球在他的手里转了两圈儿,突然间放出一种诡异的红色光线。
然后易珩就发现周围的那些暴动分子,突然都静了下来,整个人一动不动的被定在了原地。
那小球球对他们来说就好像有着一种特别的魔力,沈巍的随之响起,“睡觉。”
只是简洁有力的两个字,就像是一种暗示的命令。
“砰”“砰”“砰”……
接连几个人直接倒地就睡,那速度比把他们打晕还快呢。
几秒钟的时间,周围都陷入了梦乡之中。静谧的让人感觉真是活见鬼了。
慕叶成从一旁的一颗大树后探头看了看,揉搓着眼睛就像看到了天方夜谭一样。他知道沈巍很厉害,但是没想到不出手,只是出了一个小球球就这么厉害?
易珩也好奇地凑到了沈巍的身边,看了一眼他手里的东西。
“这不是玛瑙琉璃球吗?”
易珩对这件东西并不陌生,这是从梅岭腹地带回来那些文物中的一件。
因为它并不是一般的东西,而是一种被古代巫师用来祭祀的法器,里面蕴藏的力量很吓人,所以一发现这东西的存在,就被她用特殊的盒子装了起来。
后来她就将这件东西交给爷爷,放在左丘封存起来。
“这可不是简单的玛瑙琉璃球,你当年拿回来的这个东西是蝮眼。”
“蝮眼?你是说这是叭蝮的眼睛?”
“没错。蝮眼之中的煞气和他们身体中的煞气本是同源,再加上蝮眼中的煞气要更加厉害,所以就能制衡住他们身体中的煞气。”
慕叶成也是好奇的跑过来,跟着掺和一下。
易珩一看见他,立刻扬了扬眉角,伸手握住他的手臂,直接将人朝沈巍的怀里一推。
“那真是太好了,这个人就交给你了。”
慕叶成吓了一跳,虽然沈巍属于大神级别的人,跟着他也不会吃亏。可慕叶成还是对他有点儿忌惮,下意识的要跑,却被沈巍一把抓住了衣领。
“小子你身上是有什么东西?竟然让蝮眼睁开了眼睛?”
睁开眼睛?
慕叶成转头看了一眼,沈巍手里的小球球还真冒出了一缕红光,而且还真像个眼睛一样,眨巴眨巴的看着他。
“我,我身上可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
“小子,它是叭蝮,不是貔貅。这东西可是不爱财的。”
易珩懒得让他们再废话了,直接抬手撩起了慕叶成后背的衣服。
沈巍一看,眼球一缩,“还真是相当丑的鳞片呐,一点儿没有艺术气息。这鬼手印是最没有感觉的一样东西,毫无优点可言。不过你小子也是中了头奖,叭蝮只有一只手臂和一只眼睛流传于世,你不仅中了鬼手印,还找到了蝮眼医治,这运气也是没谁了。”
慕叶成听了哭笑不已,“这叫什么运气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