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这些突然冒出来的人,越韬整个人都愣住了。这些人根本就不是越家的人,而这些人的身手更是神出鬼没。
身体被人拉着向走廊里面跑,周围的枪声不断,可他却能感觉到子弹都在绕着他飞?
“咣当”一声,房门被关上。
越韬这才回过神来,“我不能呆在这里,我大哥的病房就在隔壁,他们会有危险。”
“不会。”
拽着越韬的那个人沉声说道:“外面有我们的人,很快就能掌控全局。越泽少爷的病房里也有我们的人,他们闯不进去的。倒是你出去,会给我们添麻烦,成为我们的掣肘。”
越韬扶了扶眼镜,这才仔细的看向身边的这个人。她好像并没有见过这个人,可他身上的那种感觉却又很熟悉。
“那你们又是谁?”
那人看了他一眼,微微颔首,算是行了该有的礼节。
“越韬少爷,你好,我们见过的。上次在盘山路的时候,情况跟现在差不多。”
越韬顿时恍然,“你们是左丘的人,是她派你们来的?”
她?
对于这种连姓名都没有的称呼,杜羽眼中闪过一丝不悦。
“我们一直守在这里,小姐吩咐过,我们要时刻保护你们的安全。”
越韬听到这些,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恨她,怨她……都有。
可恨却恨的没有道理,连怨都怨的有种愧疚感。
那种纠结又矛盾的情绪,他不知道怎么化解开,就那样纠缠一起,压在胸口都喘不上气来。
“她干嘛要这么做?难道是在施舍我们吗?觉得我们现在很可怜?或者把我们害成这个样子不忍了?所以她觉得这样保护我们,我们就会对她感恩戴德?”
人的感觉就是这么的奇怪,当你的心里明明是一种情感,可表达出来的却是如此的不从心。
“越韬少爷,我们虽然奉命保护你,可不代表你可以说这些侮辱我们小姐的话。我们左丘做事,从来不需要任何人的感恩戴德,而且这些人之所以会袭击这里,目标绝对不仅仅是越泽少爷一个。刚刚那些人想杀的分明就是你们越家的人,无论这个人是谁,只要他姓越。所以我奉劝你,越韬少爷,这些人是冲着你们越家人来的。这是你们越家自己惹的麻烦,如今我们救了你,就算是让你们感恩戴德也并不为过,只是……我们不稀罕。”
外面的枪声渐渐消失了,房间里也陷入一片沉寂。
直到男人身上的手机响了起来,才打破了这个沉闷的气氛。
接通电话,他一直没有说话,只听那边的人说着什么。直到电话挂断,他打开了病房的门,语气不算和煦,也并不冲突。
“越韬少爷,你现在可以出去了。”
整个走廊里此刻都沉寂了下来,特别是经历过枪声之后的静寂。
那种反差让人依旧感觉瑟瑟发抖,好像刚刚发生的一切恍如隔世。
越韬看见旁边的两个病房的门接连打开,越翔和高岳乐从里面走了出来,而且白胡的手臂还受了伤。
“你怎么样?受伤了?”
越翔看见他衣服上有血迹,立刻走过来问道。
“不是我的血,应该是刚刚沾上的。”
越翔松了一口气,“那就好。”
然后他看了一眼旁边刚刚保护过他们的那些人,“谢谢你们,今天没有你们,恐怕我们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对于他的感谢,没有人回应。
所有人只是默默的站在原地,等到走廊的两边都有人走了过来。他们惊讶地发现,其中竟然还有几个女人?
“杜老大,那些人都解决了,抓了几个活的,不过都没有什么用。他们根本不知道是被谁雇佣的,只是都收到了悬赏令,买的是越家人的命。一条命五千万,他们是想要把越家赶尽杀绝。”
杜羽点了点头,“既然有悬赏令,那就一定有源头。这么大笔的赏金不可能查不到来源,继续查。”
沫小九一身的紧身衣,脸上的血迹还没有擦干净。靠在一旁墙上,那惹火的身材也是别有风韵。
听到这些话,她嗤笑着说:“这还用查吗?现在想杀他们越家的人,除了温家,谁还有这个能力?温家的悬赏令和暗网相连,他们下的悬赏令不仅可以雇佣到国内的顶尖杀手,还能雇佣国外佣兵,就这钱的来源恐怕也不是我们想查就能查的。”
“小九,别说了。保护他们是我们的职责。”
听出沫小九语气中的牢骚,杜羽直接瞪了她一眼。
沫小姐不甘心的直接别开了头,“真是不明白小姐到底是怎么想的?明明是他们越家自作自受,我们干嘛还要管他们?敢和恶魔做交易难道不应该付出代价吗?当初害别人的时候,怎么不知道会有这样的一天?活该。”
“你够了,闭嘴。”
保护越家的人就是左丘内门的羽组,杜羽对于这个任务不是没有意见,只不过小姐的命令他们任何人都不能违背。
“我刚刚说的还不够清楚吗?做好你们自己该做的事,再废话就给我滚回去。”
越家的人一时间都没有了声音,越韬想要顶回去,越翔却紧紧地拉住了他的手臂。
“无论他们说什么,别忘了他们刚刚救了我们,救了大哥。”
就在这时越泽的病房门被打开了,看见里面走出来的人,杜羽伸手跟他击了一掌。
简单的说了一句:“多谢,楼下的风组很给力,给我们解决了不少麻烦。”
邢风戏谑的看了一眼走廊的情形,“看来你们被搞的很狼狈。这么多枪眼?火力很丰满。”
“重武器不少。不过一帮佣兵而已,有点能耐,但却还不至于给我们造成麻烦。”
“挂彩了?”
“那怎么可能?”
邢风点了点头,“我留下一半的人给你,然后我就要走了。”
杜羽看了一眼跟在他身后出来的梦楚漓,“还是把人带走吧。除了悬赏令一回事,我还接到一个消息。有人想救她,恐怕梦小姐的安全也会受到威胁。”
梦楚漓的脸色有些苍白,额角还渗着汗珠。一只手捂着胸口,然后将一张卡片交给了杜羽。
“我知道你们左丘有自己的渠道,把这张卡片挂出去,他们就不会救我了,这件事我自己会解决。”
杜羽接过卡片点了点头,“我会立刻去办。”
梦楚漓的目光落在了越家兄弟的身上,“我能做的已经做了,他现在的身体很虚弱,需要好好的修养。要是醒过来也得两三天以后,你们现在需要做的就是给他的身体滋补一下,然后找一个安静的地方让他好好恢复。具体的情况,你们这有主治医生,我想他比我更适合安排怎么去疗养。”
白胡身为主治医生需要把一些细节都打听清楚,特别是知道越泽会醒过来。
“你的意思是说,他会醒过来就是意识苏醒,人也会苏醒。”
“是,他会和正常人一样。会告诉你他想吃什么,他想做什么,他现在的状态如何?”
白胡有些难以置信的说道:“我可以冒昧的问一下,你是怎么做到的吗?”
梦楚漓淡淡的笑了,“问了也没用,我的方法只对他有用。并不是所有类似的病症我都能治,所以你也不用指望在我这得到什么神秘的古方,或者其他的什么治疗方案。补充一下,只不过会留下一个后遗症。”
高岳乐原本松了一口气,却因为她的这句话,整个人又提心吊胆起来。
“什么后遗症?会痴傻吗?”
“痴傻?你觉得我会让他变成一个白痴?”梦楚漓有些哭笑不得。
高岳乐看了一眼白胡,他的话可是一直都是梦魇。什么动了手术之后,越泽就会变成个二傻子。
他真的受不了这种结果。
“抱歉,我不是怀疑你的能力。只不过我最近听到最好的结果就是这样。”
梦楚漓明白他的意思,“对于现代医学我没有太多的研究,但是我知道如果真要治疗他这种病,恐怕难度不是一般的大。也许痴傻会是最好的结果,不过我的治疗方法不同。我说的后遗症就是,比痴傻强一点,只会让他遗忘一些事情。而且这一次的遗忘会是很彻底的,他应该不会再想起有关的记忆。其实这种方式和痴傻的结果也有异曲同工之妙,都是让他遗忘过去的事情,重新开始。”
越韬暗暗的松了一口气,对他来说只是遗忘一些记忆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我能问一下他遗忘的会是哪些记忆吗?”
“放心吧,不会影响他的智力,也不会影响他的生活。只不过他的人生中会少一个人而已,还有那些对于他来说会是很痛苦的记忆也会被抹去。这样也是为了防止,他的这种病再复发。”
梦楚漓看向白胡,“你想问我到底是怎么治疗这种病的?我现在告诉你,我的方法很粗暴,那就是直接铲掉病根。他害怕什么,我就把他的记忆抹去。无知者无畏。”
白胡感到不可思议的说:“你怎么能确定你抹掉的是他不想要的记忆,或者说你怎样能特定的抹去一个人的存在。这一点在医学领域上都很难办到。”
“这就是我的方法。不能作用于每一个人,但却能作用于他。医学讲究的是科学,可惜我所能做的,原本就不是在科学范畴内。”
高岳乐沉默了片刻,突然问道:“那我能问你,他忘记的那个人会是谁?”
梦楚漓的目光朝他们巡视了一圈,“易珩。”
当她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竟然没有人会惊讶?
梦楚漓不知道这种感觉是什么样子的?
如果易珩看到他们反应的这样沉默和淡定,会不会伤心呢?
“她让我转告你们,从此以后可以把她忘了。就像她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而作为回报她会将所有的事情都处理好。不会让越泽怀疑过去所经历的一切,而会伤害他的人,她也一并会解决。她还说她跟你们越家的恩怨到此为止。”
“那我奶奶呢?”
梦楚漓眉头微微蹙起,看向越韬的那一眼却是凌厉的仿佛能飞出一把刀。
“做人总要的给自己留点儿余地,别太得寸进尺。你奶奶做了什么,你们心里最清楚。她总要为她做错的事情付出代价,易珩能做的,能给你们做的,她已经都做了。就是我一个外人都能看到她的用心,而你们还在伤她的心。”
越韬牙关紧咬,他知道这样问很过分,“可那是我的亲奶奶,无论她对别人做了什么,她对我都只是一片爱。我如果不去为她做什么,我就是不孝。”
“那你就不孝吧。安安稳稳的过了这么多年,你们也够本了。人活着总要有一些遗憾和执着,既然你想孝敬她,那就自己找吧。什么时候你找到她了?什么时候你在略尽孝心。”
“可我要去哪里找?”
梦楚漓似乎在很认真的想这个问题,“应该去哪里找呢?这是一个很严肃的问题。可是你问我,我怎么知道呢?小朋友,你的人生才刚刚开始,并不是你走的每一步都会有人在帮你。可能从这一刻开始你失去了保护你的羽翼,你要面临的就是独立,自强。也许你所要经历的苦难从这一刻才刚刚开始,所以给你一个忠告。在你做选择的时候,最好三思而后行。明知不可为而为之,那就是蠢。”
梦楚漓看着他们疲惫的挥了挥手,“虽然我跟你们是第一次见面,不过从此之后我也希望这是最后一次见面。”
看着他们离开,杜羽也挥了挥手。
“羽组继续执行任务。两个越家少爷,我们是不会打扰你们生活的,你们还可以跟往常一样继续做你们的事情。直到小姐收回命令之后,我们就会离开。我想那日子不会太久。”
直到走廊里的人一窝蜂似的都消失了,白胡揉了揉眉角,“我先走了,恐怕后面会有很多麻烦事要处理,一会儿你们商量一下,看看他是不是要出院。我就跟做梦一样,枪战啊,这是在拍大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