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
越翔的眼泪滑落,哽咽的说道:“大哥就是因为看到了有人杀她母亲的这一幕,所以才会受了刺激变成那个样子。大哥不是想不起来他母亲是怎么死的,而是他不想让自己想起来。谁又想一次次的回想,是自己的奶奶亲手杀了自己的母亲呢?”
“你胡说。这不可能,你胡说,这都是你编的。奶奶不会这么做,她不会的。不会的。”
这一次,不仅越韬听了这件事快疯了。
就是慕贤卓他们也懵了。
“怎么会有这种事?”
钟意整个人都傻了,原来之前越泽有抑郁和自闭的倾向,都是因为这个?
难道说,他在很早之前,就学会了怎样去封闭自己的记忆。
然后慢慢的用虚假的记忆去替换真实,所以他内心真正封闭的不是现在自己,而是曾经的自己。
所以一次次刺激越泽发病的,并不是易珩。
而是越泽的奶奶。
当这所有的事情跟他奶奶有关的时候,就会刺激到他内心封闭的那段痛苦的记忆。
那个黑暗中的自己就会被释放,他的内心就会焦躁不安。
挣扎中,就会引发他的严重抑郁。
当他无法战胜内心的自己,他就会将自己全面的封闭,陷入一种自认为不会有痛苦的“沉睡”当中。
“他说的是真的吗?”
南宫行也无法接受这个现实,突然的让他手脚冰凉,更是手足无措。
“是真的。”
梦楚漓的回答,让几个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她的身上。
“别这样看着我。这件事约乔司家族并没有参与,而是越家老太太自己一手造成的。正是因为她的手段足够狠,所以才能震慑住诸葛家和姬家,令他们不敢妄动。连自己的儿媳都能杀,她还有什么干不出来的?说来我也是极为佩服这个女人,为了她的目标,她可以利用所有人。可事到如今,她到底想要得到什么呢?而她又得到了什么呢?”
财富?
那是最廉价的东西。
地位?
那是最虚伪的东西。
可偏偏因为这些东西,又有多少人前赴后继的沦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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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们现在去哪?”
亚玄跟着她绕着山洞走,总觉得经过的地方都是一样的。
不过自觉告诉他,这只是他的错觉。
“出去。”
“出去我是同意的,可你难道不应该把话说清楚吗?”
易珩站在一块岩壁后面,转头朝他看去,“你想让我说清楚什么?”
“九州罗盘呢?”
“用了。”
亚玄点了点头,“这个回答我相信。你问的问题是什么?”
“我说了,你不信。”
“你说的不是真话。我怎么信?”
“那你觉得真话是什么?”
亚玄看了一眼她松开的衣领,下意识的伸出手——
沈巍一只手直接将他的手打开了。
“说话就说话,别动手。”
三人行必然一人多余,说的就是沈巍。
“她的衣领开了,我没有别的意思。”
沈巍斜瞟了一眼,“她自己有手,而你有嘴。”
“所以说你是想让我用嘴给她把扣子舔上去吗?”
沈巍现在想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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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怎么办?救还是不救?我们听你的。”
钟意看着慕贤卓腹诽:卑鄙。
南宫行腹诽:奸诈。
梦楚漓看着慕贤卓那张装的一副道貌岸然的脸,特别想一口吐在他脸上。
人家越家两兄弟在那边撕心裂肺,都已经一把鼻涕一把泪了,悲情的故事讲得直扎心。
她就是再怎么铁石心肠,也被那一把把小闸刀戳的一个洞一个洞的。
“如果这个时候我说不救人,你们就不救啦?几个大男人被我一个小女人给指使着你们就不嫌丢人?”
比起丢人,我们更怕被你喷死。
钟意指了指自己的嘴巴,“就你那语速跟机关枪似的得理不饶人,刚刚那些话听的我都害怕。这种时候我要是惹了你,你还不几巴掌扇死我?”
“我看你脑袋恢复得也挺快呀?看来应该没事了?”
钟意见她眼角一眯,他立刻反射性的捂住自己的胸口,虚弱的倒在了一旁。
“诶呦,我这身体还是太虚了。哎,有点儿晕,哎哟,要晕过去了。”
南宫行直接到旁边取了两套设备,一套扔给了梦楚漓,一套给了慕贤卓。
“你这是什么意思啊?”
“去吧。我在这里守着,等着你们回来。”
梦楚漓对于这种以十八里相送的语气说出来的话可是十分感冒。
“难道守在这里的不应该是我吗?”
南宫行很干脆地往后退了一步,“如果你想给他做人工呼吸的话,我并不反对。”
梦楚漓的目光对上钟意那双带有一丝期待的小眼神,立刻恶心的别开头。
捡起地上的行李毫不犹豫的穿在自己的身上。
那一刻钟意竟然感觉到了失恋的味道?
这女人还真是很伤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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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我说谎没用,还是那句话,如果你可以这么自私的话,你就不会把自己弄的这么狼狈。你担心的人太多了,而女人一旦心软,想问的问题也就多了。所以你一定不会为了自己活下去,而去问那么一个……在你看来会归类为自私的问题。”
易珩不知道这是不是他真正的想法,不过却被他说中了。
“随便你相不相信。你这样说也不过是你的猜测,别把你自己讲的好像很了解我的样子。说实话,我特别讨厌你这个样子。”
亚玄伸手撩了一下自己那一头银发,如雕刻般的脸颊轮廓,真的是很有辨识度的扯出了一道性感的弧度。
“我以为女人应该都喜欢体贴且温柔的男人。”
“可惜在我眼里,你根本不会列入“我喜欢”这三个字里。所以我才说别太自我感觉良好,没劲。”
亚玄摸了摸自己那张风华绝代的脸,除了他愤怒之外,这张脸还是帅的惊人的,起码依靠这张脸他的身边就从来不缺女人。
可显然易珩不在这些女人之列。
所以说,妹妹和女人之间的区别就在于,一个看心,一个看脸。
而显然,跟他的脸比起来,他的心根本就不够看。
“行,那我们就来说正事。”
“你能有什么正事?就不能出去再说?”
“冷,我害怕嘴巴被冻住。”
“你在跟我开玩笑?”
易珩觉得这种冷笑话比外面还冷。
“你之前说庄筱蝶会生一对双生子,这是什么意思?”
亚玄突然变得严肃的模样,说明了此刻的他不是在说笑。
易珩静静的盯了他片刻,转头看向沈巍,“老怪物,当年左丘出生的那对双生女是嫡系还是旁系的血统?
突然被问及到这个问题,沈巍想了一下才回答,“当时左丘的血脉还没有凋零,所以我母亲是当时左丘继承人最小的一双女儿。只不过我姥姥的身份却不是当家的夫人,而是一个小妾。”
“那就是说血统还是嫡系的。”
“是这样没错。只不过当时那个年代虽然有地位尊卑之分,可左丘祖上传的规矩,就是谁能生下女儿,那么这个女孩就会成为继承人。这个规矩你也知道,所以当时我姥姥生下双生女的时候地位更是比夫人还高贵。”
“那也就是说,易家和约乔司家族的关系是表亲,一脉相承。”
“是这样没错。”
易珩点了点头,突然特别八卦的问道:“那老怪物,你姥姥应该不会红杏出墙吧?”
沈巍顿时被这个问题问傻了。
这种历史遗留问题,他怎么回答?
“那个年代,如果婚后出轨,不,应该是婚后多看别的男人一眼,都是会被婆家浸猪笼的。”
“那也就是排除了这种可能。”
“那是完全不可能的。”
沈巍这时候才反应过来,这分明就是怀疑他的血统问题,刚刚莫名的他就差点成了一个私生子?
“这就是了。既然是直系血统,而且还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弟,做什么还要有身份歧视?凭什么你们家就要受到这种诅咒?拼倒霉吗?”
这话说的真糙,不过却实在。
“可事实就是如此。”
“什么是事实?你看着我长大,我跟着你后屁股学功夫,天天见面,我不也瞎了眼的以为你是一个人吗?”
虽然这是事实,可怎么听都不是好话。
“你这么说到底是什么意思?”
“很简单,左丘和约乔司家族一样,都是生了一样的双生子。”
“这不可能。”
沈巍的反应在她的意料之内。
“没有什么不可能的,你以为的不可能,只是你没有亲眼看到而已。就像我刚刚说的你一样,左丘不是所有的秘密你都知道。而显然,这个秘密也是我不知道的。”
沈巍感觉自己被打击的整个人都傻逼了,他怎么感觉自己知道的秘密越来越多,也越来越少?
这种矛盾的感觉,让他整个人都敏感到了天真的地步。
“所以说,左丘的继承人,也都是双生子?他们也是在十三岁那年杀了他们的……弟弟?”
“知道内门的祖祠吗?”
沈巍当然知道,“怎么了?”
“我之前就觉得奇怪,祖祠里有很多排位,对立而列。可一面的排位上的名字我很熟悉,而另外一面对应的排位,那所有的名字,我都没有听过,连看都没有看过。我曾经问过爷爷,他说那些人是左丘继承人的影子,而从我开始,影子便被编成了影组。”
“所以你是怀疑那些人,就是双生子?”
易珩点了点头,“我从来没有见过老爷子的影子,如果有,一定会显形。而如果压根就不存在的人,要怎么显形?”
“可这也是你的猜测。”
易珩苦笑,“关键在于,我这所有的推测都严丝合缝。”说完,易珩转头看向亚玄,“还有什么想问的?或者说,你还想试探什么?”
这家伙一直在静静的听着,分明是在找她话中的破绽。
亚玄那双银色的明眸带着一抹浅笑,“你为什么会以为,这是试探?”
“没什么。只是觉得你这个人的人品……真的很有问题,让人不能够放下戒心,不然我干嘛要处处小心于你?”
这话说的?
还真是让他……无法反驳。
好吧,就算你是对的。
“到现在我还没有什么怀疑的,不过之后的事情,我也会根据你说的话调查下去。”
易珩知道他们现在是没有什么问题了,所以双手一摊说道:“那就一起走吧,这里呆久了,太黑。”
一步跨出,皑皑的白色刺激着她的眼瞳。
易珩下意识的挡住了眼睛,却听沈巍说道:“这是怎么了?我怎么感觉这里的积雪方向有些不对劲儿?”
一出来冷风就打着旋的刮,只是他们前面却满是积雪,能埋到腰身。
沈巍虽然不是从这条路进来的,可这里怎么也不至于积下这么厚的雪,而且连一个脚印都没有?
“这里原本有一条路,只不过现在这条路被埋了。”
沈巍抬头看了看,这里处于山巅之上。
也是那道天险崖沟的下面。
“看来应该是发生了雪崩,将这片地面给埋上了。”
“这也是应该的,山体里面发生了那么强烈的摇晃和震动,外面的整座雪山不可能没有一点到感应。”
“糟了,要是这样的话,越韬他们会找到越翔吗?”
“放心吧,他们没事。”
沈巍奇怪,“你怎么知道?”
“那你信不信我呢?”易珩找了一个避风的地方靠着,转身冲站在她前面的两个男人撅了撅嘴,“看我干嘛?到你们了?”
沈巍他们对视了一眼,不知所措地问了一句,“到我们什么了?”
“开道啊,前面都被积雪挡住了,你们不把积雪清理干净怎么走?”
原来是让他们他们当苦力?
“那你呢?”
“这种事还需要我一个小女生出场吗?这不是应该你们最擅长吗?而且一般遇到这种事的时候不都是男士争着抢着去展现自己的荷尔蒙吗?怎么着,到我这就肾虚了。”
“你都是在哪学的这些屁话?这是能对你哥说的吗?”
“我说了我讨厌你这种太把自己当回事的人。我承认你是我哥了吗?而且我这话有毛病吗?这跟你刚刚在我面前耍帅,撩妹的行为有什么不同?对于自己亲妹妹你也敢用色诱?你的高尚又在哪?要不要我再给你来点儿更恶心的?”
亚玄转身一拳轰了过去,一大块的积雪从山上滑落。
易珩扬了扬眉角,“哦耶,再加把劲儿。”
沈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