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
越泽抬头看了过去,“你怎么来了?不是说最近很忙吗?”
越韬直接在他对面坐了下来,“是很忙,不过吃顿饭的时间还是有的。”
“那就约个地方好了,你不是不喜欢吃食堂吗?”
越韬瞟了一眼他的餐盘,“最近是没肉吃吗?都是素菜?”
看着里面青一色菜根、菜茎、菜叶……越韬顿时想到了自己之前吃了半年的病号餐,顿时没有多少胃口的胃口,现如今变得彻底没胃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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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羲脸色直接僵住了,要知道他可是厚着脸皮在左丘耗了三年的时间。
连装病,再说谎……
可以说为了留在左丘他可真是用尽了手段,那一身文雅的长衫穿在他的身上也是配得上“有辱斯文”这四个字了。
“易家妹妹,怎么说我们两家都是世交,要是说这些话可就太伤感情了。”
“世交是你的事,我跟你可没有太多的感情,仔细想想我们也有七年没见了,正好是进入陌生的时间点。”
木羲摸了摸鼻子,没想到易珩这么不给他面子。
当着越泽的面,真是把对他的厌恶都给表达出来了。
“见过小姐,木少爷,越少爷。”
看见走过来的家奴,易珩淡淡问了一句:“什么事?”
“老爷子请小姐入内门。”
易珩皱了皱眉,“现在?”
那人点了点头,躬身行礼,“就是现在。”
易珩看了一眼越泽,还是有些不放心的说:“越少爷的房间在哪,我送他过去。”
“可是……”
“我的话你没有听见?”
越泽握着易珩的手笑了笑,“找个人带我过去就好,你去忙吧。”
“这点时间我还是有的。”
越泽的手指用力的握了一下她的手,漆黑的眸色中带着一种坚持,“不相信我能应付吗?放心吧,乾门我不也走过来了?嗯?”
乾门?
木羲听到这两个字,心中顿时有了几分计较。
“把人交给我吧。”
他站在越泽的身边对易珩说:“老宅已经把他的房间劈了出来,我把人带去不就行了?要是出了什么事,你大可以找我兴师问罪。”
易珩冷冷的瞟了他一眼,“要是真出事了,你觉得你的命可以抵他的命?”
木羲:“……”
要是这么说话的话,那他还真是没法回答了。
这分明就是歧视他这条命不够值钱啊。
“那就劳烦木大哥了,你就放心吧,有木大哥这个熟悉环境的人在,你还害怕我被别的人带走?”
易珩想了想,“那好吧,你先休息,我去去就来。”
易珩虽然不放心,可还是先离开了。
看着她的身影渐渐的消失,木羲才悠悠的开口说:“看来你这个上门女婿并不受待见啊,连未来的爷爷奶奶都不认可你的身份,看来易家和越家联姻的消息,多半是个烟雾弹了。”
这话嘲讽的意思更多一些,越泽看着易珩离开,原本温润的眉眼多出了几分冷峻和疏离。
“这话刚刚你怎么不敢说?”
木羲“嘿嘿”的笑了两声,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个头虽然没有越泽高,可不妨碍他拍肩膀的高度,“兄弟,别怀疑我是在奚落你,事实上,我就是奚落你。”
越泽:“……”
木羲:“走吧,我带你逛逛左丘的中心地带,看看易家老宅的风光。你大概就会明白,我为什么要奚落你了。”
看着他走在前面,越泽停留了片刻,才迈步跟了上去。
期间他们经过长长的回廊,也有几波穿着淡青衣服的侍从在他们身边经过,但却犹如未见他们一般,连头都没有点一下,就已然擦身而过。
越泽转头看了他们一眼,眉梢微微抖动了两下。
“兄弟,别介意。左丘的家奴都是这样的,只有对他们的主子才会毕恭毕敬。对于我们,他们都是眼高于顶的,不会主动跟你打招呼,更不会被你吩咐去做任何事。”
木羲指了指偌大的院子中,正打扫积雪的家奴,转头对越泽说了一句没头没尾的话:“看着啊。”
看着?
只见木羲弯腰探身到回廊矮栏的外面,双手熟练的捏了一个扎实的雪团,直起身的时候,动作相当迅速敏捷的掷了出去。
雪团精准的朝院中的一个家奴的身上打了过去,眼看着雪团要打在他的头上,可那人的头确是轻轻一甩避开了雪团的攻击。
而他手里拿着的一把大扫把横向一挥,雪团被他拦截下来,顿时散落在他身前扫成一小堆的垃圾里。
越泽的眼瞳骤然一缩,看着那个人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继续扫着地。
木羲唇角勾起,似笑非笑的看向他,“兄弟,都看出什么来了?”
越泽的手指慢慢的攥紧,“这个人的身手很好。”
木羲直接笑了出来,那白白净净的脸上,呈现出一副诡异的表情,“就他的功夫,在左丘来说,是最差的。”
最差的?
可就刚刚那样的突袭和力道,再看对方平平淡淡应付自如的表现,这反应力和身手已经不简单了。
“是不是很惊讶?”木羲迈步继续往前走去,“更惊讶的还在后面呢,你现在所能看到的,只是左丘的冰山一角,而且还是他们愿意让你看到的一角。”
越泽若有所思的跟在他的身后,又转了两个弯,这才看到易家老宅的全景。
“这就是老宅了。依山傍水,是不是觉得风景如画?”
之前是有些距离的,远远的看了那么一眼,只觉得颇具哥特式风格的红色屋瓦,占据了他更多的注意力。还有那中西风格鲜明的房屋对比,一种怪异的时间交错点,更容易吸引他的目光。
可现在走到近前,越泽突然发现,这栋别墅的设计也是相当富有诗情画意的画面感。
而且别墅的后背有山,一侧滂水,哪怕是冬天,依旧可以让看似凄凉的风景,呈现出一种勃勃生机的画面感。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是——
“房子呢?”
越泽往一侧的莲池边看了过去,却没有看到之前濒临池边而建造的一排独门独院的厢房?
木羲看出他眼中的惊讶,唇角微微勾起,“是不是觉得少了什么东西?”
越泽转头看了他一眼,“你住在哪?”
木羲指了指莲花池边,“我就住在那排小院当中的一间,只是老宅之中设有防护阵法,你从这里是看不到我的住处的。”
越泽有些心惊,不过面色却依旧沉敛的点了点头,“也就是说,你们住的地方,是被老宅排外的。”
木羲点了点头,“倒是个明白人。”
说完,他又指了指易家老宅的周围,“既然你是越家的人,怎么说你们越家也曾是玄门之首。不如看看这老宅的周围有什么说道?也让我见识见识越家人的学问。”
越泽静静的看了看老宅的周围,山水如画,脉络清晰,山依背脊,水流绕梁。
“如果你是让我说这里的风水,那恐怕要让你失望了,我看不出什么。”
木羲惊讶的挑了挑眉,“难不成越家的天赋已经式微到如此地步了?竟然连这里的风水都看不出来了?”
越泽迟迟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木羲见他沉默,再想想这几年越家的发展方向,早已偏离了依靠玄门天赋赚钱吃饭的本事。
想来,越家失去了帝王卦之后,也是有自知之明的。
知道靠不了老祖宗的本事吃饭了,还不如及早抽身。
只是越家现在的发展也着实让他们这些世家吃惊的,竟然还能在商界闯出一片天。
而且还和左丘挂着一层婚约,哪怕是没了帝王卦的传承,人家现在也是在玄门占据着绝对的地位。
玄门九家的事情他们可都是听说了的,联合其他势力算计左丘。
甚至还重伤了左丘的继承人,可偏偏越家也是个有远见的,直接来了一个冲冠一怒为红颜。
现在看越泽和易珩的亲近劲儿,恐怕这算盘也是打中了地方。
就算没有帝王卦,越家在这事上的功劳,也会使他们成为玄门中的一员。
“本事学的不精,倒是让木大哥笑话了。”
越泽的坦荡和木羲的奚落摆在一起,着实有些不够看的。
听听人家这坦诚的口气,不遮不掩,学的不精,就是看不出来,你能咋地吧?
木羲顿时有种自己作死的感觉,现在是把自己的地位架高了,可高的下不来了。
要是现在他说出这里的风水眼,倒是有点卖弄的嫌疑了。
俗,忒俗。
“哎呦,你可别这么说,越家的传承我还是知道的,要是当年你们越家没出事,恐怕也轮不到我在这考究你了。”木羲苦笑的摇了摇头,“既然说到这里了,我也就跟越兄弟你卖弄两句,你就当听个乐了,如何?”
“请说。”
“先简单的说一个,越兄弟看见这莲花池了。就在几个月前,这里还种着一排的百年梧桐,风水中有云:家有梧桐树,何愁凤不至。可惜,这百年的梧桐却被家中的凤凰拔了精光,最后易老爷子为了家宅和睦,便把这片梧桐树变成了莲花池。莲花想来是传递爱意的花,也就寓意着家庭和睦。”
越泽听着点了点头,“长知识了。”
木羲莞尔一笑,“我说这些不是为了给你长知识,只是想告诉你,当时拔树的人就是易珩,而其中原因——据说,当时她接到了订婚的消息被接回了老宅,一怒之下拔了这百年梧桐树。所以这莲池就显得更有必要建造了。”
越泽转头看向木羲,却发现他的眼底藏着一道别有深意的目光。
“你到底想说什么?”
“把我的话听完,你就知道我想告诉你什么了。左丘的风水,是秉承得水为上,藏风次之,所选的穴口。简而言之,就是要依山傍水。”
越泽想了一下,以前自家老宅每次动土的时候,都有找过风水先生测算风水,多多少少也知道一些。
家宅讲究一个地脉的气运,也是关乎整个家族的运势,自然要找一个风水宝地。
“依山傍水,这是风水之术的基础。难道有什么不对的?”
“那你要看看这山是什么山?这水是什么水?”
越泽的目光看向老宅身后的大山,冬日寒风之中,山上的绿色已经寥寥无几,就算有几一小片常绿的松柏,也被一层白雪所覆盖。所以整个山体在阳光的照射下,明媚亮丽的令人感到刺目。
“这山怎么了?”
“从你进入第一道门楼开始,就应该看到左丘周围被群山环绕。”
越泽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看到了,而且印象深刻。”
木羲问道:“如何深刻?”
“群山连绵,山体巍峨,气势雄伟。”
“而且还有一股强大的气场压抑着你喘不上起来,虽然身处群山中心,可哪怕站在山顶,你也没有一种一览众山小的感觉。”
越泽慢慢的点了点头,“是有你说的这样。”
“这就对了,因为在你面前的是一条“生龙”山脉,由五座山体连接在一起,圆、直、曲、锐、方,分别代表金木水火土,五行喻之。五行相生序列而来,即成“生龙”。在你面前的这山,不是真正的山,而是一条蛰伏中的巨龙,这雄壮巍峨的山体,就是他的脊背,龙头,龙尾,相生相遥。气势自然非人类可以抗衡的,别说是你,就是最凶狠的野兽,在这里也要偃旗息鼓,以免触怒这“生龙”的威严。”
越泽听着有些入神,遥望着那一座座大山,竟然有些失神?
如果越翔要是在这里,听到这些话八成会对这个言论提出一句相当没有水平的质疑:你别以为我不懂风水,你就能骗得了我。
龙吗?
越泽还是有些恍惚。
这山——
竟然会是一条生龙的地脉?
“那这水呢?”
木羲娓娓道来:“未看山时先看水,有山无水休寻地。夫以血为荣,水乃地之血。水可以使龙气蓄积聚留。山不能无水,无水则气散,无水则地不能养万物,等于没有生气,也就不能成龙。水流所止之处,就是生气聚集之所。这里的水脉绕成于山脉之中,你可以把它看成“生龙之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