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姨娘抹了一把眼泪，继续道：“那根本不是什么肉球，而是柳氏买通产婆放进去的。”
秦淮生震惊了，当时侯姨娘还算得宠，他对那个孩子也抱过期待，更何况早有大夫诊断说是男孩。
可就在生产那天，竟然生了个古怪的肉球，这要是传出去，整个侯府都要被人诟病。
所以当天晚上，在老夫人的授意下，肉球直接被焚烧，侯姨娘也被转到了外面的庄园里。
没过多久，就变得疯疯癫癫的，见到小孩就说是自己的孩子，最后在一次抢夺他人孩童之时，被人一棍子打死了。
柳氏整个身子都在颤抖，眼神之中带着无尽的恐惧。
这个贱人……这个贱人怎会知道……
她明明按照那个高人所说，做的密不透风，到头来竟然被她……不！一定是她胡乱猜忌的。
想到这，瞬间朝伺候自己的丫鬟看去。
快去宫里找柔嫔娘娘！
她眼神之中传递着这样的讯息，然而，小丫鬟瞥了她一眼，身子站的笔直，仿佛没看见一般。
秦臻又喝了一口热茶，没看出来，柳氏身边的人也被收买了。
看来今日这桩事，还是早有预谋。
想到这，眼神便冷了几分，这种感觉，跟当初自己给云慧等人陷害时一模一样，每一个人，每件事，都算计的清清楚楚。
且不容拒绝。
牵扯到她，正巧戳中当年之痛，便是因为一句预言被放任在不落山不闻不问。
对于秦淮生跟老夫人，便是当年那两个险些落地的男婴，桩桩件件，即使他们想要隐瞒，都无法抵过心里那一关。
“你所说，属实？”此时此刻，秦淮生颤抖的声音，怒不可遏的朝柳氏看去。
乔姨娘舔了舔干枯的嘴唇，点头道：“当年给刘姑娘接生的产婆……妾身不忍她被柳氏追杀，花了钱财暗中护送她去了宗州。还有给大小姐断言的神棍，现在住在东新郡，侯爷一查便知。”
见她说的这么煞有其事，整个屋内，突然安静的不得了。
秦臻却理了理略微带皱褶的衣角，淡淡道：“既然柳氏当初对府中受宠之人这般不好，那为何唯独将你留下来？”
“一般来说，能被留下的，要么是由于血浓于水，亦或是……同伙？”
那双猫儿眼猛地瞪大，眼神犀利，像是两道利刃直射人心魂。
乔姨娘狠狠一抖，其他人也均是朝她看去。
老夫人半眯着眼没说话，显然是默许了这些质问。
若柳氏当真手段这般残忍，届时只消将她推出去就好，这般令人发指的事，很多人都会忘却她做出的决定。
只要日后在别人面前，对秦臻稍微好一点，想来名声也能挣回来。
被质问，乔姨娘低了低头，两滴眼泪瞬间落在被褥上。
她看向秦淮生：“侯爷可还记得，当年妾身与柳氏一同怀孕之事？”
秦淮生仔细想了想，最终微微点头：“似乎确有此事。”
乔姨娘身子微微一僵，但转瞬即逝，她又道：“当初妾身与柳氏同时有孕，那时候还不知道她的险恶，只以为找到了一个可以说得上话的好姐姐。”
“不曾想，就在我即将临盆之际，有一日听到她竟然命照顾妾身的产婆在生产之际做手脚。更是让产婆给妾身吃了催生的东西，惹得明明该迟十日出生的孩子提前跟她一天出生。”
“天知道，她的恶毒竟不止于此，她是想让我诞下死胎，以此衬托出她孩子的出生是多么来之不易的事。”
说到这，乔姨娘擦了擦眼泪，一抬头，眼圈红红的，死死朝柳氏看去。
“明明妾身当初已经求着您将那产婆换了，可未曾想后来那个还是被她收买。生产那日，妾身抱着那孩子哭了一整晚，听着府里为她庆贺的声音，妾身便知道，这辈子都斗不过她。”
“生下死胎后，妾身伤了元气，大夫说可能这辈子都不可能有孕。她假借探视之名，得到这句话后，这才对我放松了警惕。为苟且偷生，妾身只得假装什么也不知道。”
“直到时隔十多年，妾身竟意外有孕，这简直就是老天爷怜悯，今日她又想用别的法子伤害这个孩子，妾身是断然不会允许的，即使拼尽全力，也要让她的罪行公之于众！”
她说的慷慨激昂，一旁的柳氏早已忘记了反驳，一张嘴张的大大的，傻愣愣的看着她。
秦臻垂眸，这些话，怎么听都十分合理，将她塑造成了一个无助的，失去孩子只能隐忍之人。
且借着腹中胎儿之名，提醒秦淮生老来得子，又侧面提醒了老夫人，她是被老天爷眷顾的人。
都已经被大夫诊断说可能不会有孩子了，现在突然有了，那可不是老天爷开眼？
一切合情合理，但……就是太完美了。
好像都是顺理成章，而她，就没做过一丁点别的？
秦臻自然是不信的，但眼下看渣爹的表情，显然已经信了七八分。
老夫人脸色难看，许久，冷眼朝柳氏看去：“你有什么好说的？”
柳氏张着嘴，目光呆滞，依旧恍若未闻，就在这些人看了她许久，这才傻笑起来。
“傻子，你们一个个都是傻子……”
她指着秦淮生呵呵笑道，令原本愤怒的后者更加愤怒。
“混账！亏得本侯这么多年来一直偏宠与你，没曾想，你是如此蛇蝎心肠，来人！”
王治本就站在门口，听到这个吼声，顿时小跑进门。
“将她拖下去，家法伺候！”
王治犹豫了一下，但见没人说话，只得领命。
很快，两个小厮走了进来。
然而，柳氏却如同一只受惊的兔子跳到了椅子上。
“都滚开，我女儿是皇帝的嫔妃，我是皇帝的丈母娘，你们胆敢动我！”
话音一落，手臂一挥，桌上的茶杯应声而落，摔成了几瓣。
她只看了一眼，便捡起一块大的碎片，双手握住：“都别过来，谁过来我就杀了她！赐死！知道吗！我要把你们一个一个的赐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