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臻的手指戳着桌面，却没回答。
这时，红袖端着一碗汤走了进来，递到她手边问道：“小姐，明日还去南柳巷吗？”
“去，为何不去。”接过汤一饮而尽，想了想，又道：“明日让程八在暗中看着，若是谁对柳氏不利，第一时间拿下。”
“是。”
一夜无梦。
第二日起床洗漱过后，正用着早膳，高淑兰穿着新衣便过来了。
给她新做的是几身颜色艳丽的衣服，为这样的冬日增添了几分色彩。
“妾身见过大小姐。”一进门，她连忙上前，喜笑颜开的行了个礼。
秦臻观她面色红润，显然，昨晚渣爹应该又宿在她房中了。
“姨娘这么早就过来，用过膳了？”
高淑兰继续笑着，自来熟的上前坐到她身旁。
“还没呢，心中惦记着大小姐，所以过来了。说起来，还没正式谢谢大小姐让人给妾身做的衣裳呢，这样式真好看。”
淡淡看了她一眼，秦臻夹起一些小菜细嚼慢咽着。
高淑兰却没看出，冲身后的丫鬟招了招手：“秋桂。”
被叫做秋桂的丫鬟赶紧上前，将手中的托盘放在桌上。
托盘之中放着两个小罐子，高淑兰微笑着拿起罐子打开，一股不知名的淡香袭来，七八粒饱满的香丸滚动了几下。
“这是妾身托人从宫里带出来的，是娘娘们常用的香。”
见状，红袖微微皱了皱眉，她不着痕迹的上前，为秦臻添了块酥饼。
却在这时，门外，传来了林氏的声音。
“大小姐在吗？”
她声音柔柔的，一听就能听出。
绿珠赶紧将她迎了进来，没想到后面还跟着秦青灵跟秦易文。
“大姐姐。”
秦易文率先跑了过来，抱着秦臻的腿不放，小脸蛋仰着看她，可爱的不得了。
秦臻忍不住笑了笑，放下筷子，顺手量了一下他的身高。
“嗯，不错，长高了不少，用过早膳了吗？”
“嗯呐。”小家伙连连点头。
身后，秦青灵轻声喊了一下，手中还握着一个精致的荷包。
显然，是因为冬衣事情，过来还礼的。
“大姐姐，我自个绣了个荷包。”
说着，往前递了递。
秦臻接过，是一个绣着雪中腊梅的荷包，顿时赞赏的点了点头：“绣的真好。”
秦青灵松了一口气，微微一笑：“大姐姐喜欢就好。”
三人一来，高淑兰仿佛就被晾在一边一般，有些不大高兴。
正准备说话，秦易文却撅着嘴嗅了嗅：“什么东西好香啊。”
众人看去，目光瞬间落在高淑兰身上，后者挺直了背脊，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来。
“是一种香丸，很是难得呢。”
说着，将罐子往前递了递。
林氏看了一眼，轻轻一嗅，微微点头：“味道确实不凡。”
“是吧？”高淑兰更加得意了，将东西盖好，推到了秦臻面前。
即使这样，那味道依旧经久不散。
看着这两个小罐子，秦臻笑了笑：“姨娘有心了，绿珠，去库房把那对白玉镯拿来。”
闻言，高淑兰眼底一喜，但面色没有太多表现：“多谢大小姐。”
秦臻不再多说，转头，却见林氏看着那小罐在发呆，不由问道：“怎么，婶婶可是觉得有什么不妥。”
回过神，林氏微微一笑，牵过秦易文在一边坐下，轻轻嗅了嗅空气中的残香，这才缓缓道：“倒也不是，只是这个香味确实让人很舒服。”
“易文也喜欢。”秦易文不知哪里弄了块糕，往嘴里塞着，含糊不清的说道。
秦臻有些好笑，点了点他一股一股的脸颊，问道：“那你想要吗？”
秦易文正准备点头，林氏却笑着摇头道：“易文还小，不适合用这么名贵的香料。”
察觉到林氏的目光时不时落在盒子上，秦臻大概明白过来，她应该是喜欢了，于是递过去一罐：“既然小婶也喜欢，不如也拿一罐过去吧。”
“这……使不得。”林氏一边说着，一边推辞。
一旁，秦青灵忍不住笑了起来：“娘，您的眼睛都快长到盒子上去了。”
林氏登时羞红了脸，眼底闪烁着点点光泽，嗔道：“你这丫头，胡说什么呢。”
秦臻笑了笑：“既然是真心喜欢，就拿回去，高姨娘应该不会介意吧？”
林氏虽然不是当家做主的人，却也是侯爷弟弟的媳妇，高淑兰自然不会有意见，自当做了顺水人情。
而一边，林氏不好意思的拿着小罐，看了又看，有些爱不释手的样子。
一行人又聊了一会这才离去，秦臻则让红袖将桌面收拾干净后，来到了南柳巷。
已经是午时，云层却很低，一整天都见不到阳光的小屋显得更加阴暗。
大门就这么敞着，仿佛在等她进来一般，然而，等秦臻进了屋后，才发现相初还在呼呼大睡。
“喂。”秦臻皱眉推了一把。
相初：“呼噜噜——”
“起床了。”秦臻又道。
相初依旧：“呼噜噜……”
看着她整个身体埋在被窝里，只露出一颗肥硕的脑袋，秦臻忽然挑了挑眉，轻轻凑到她耳边。
突然大声喊道：“着火了！”
“火！快灭火！哪呢哪呢！”
一个光溜溜的身体从床上蹦了起来，眼睛瞪如铜铃，急的直打转。
秦臻面色淡淡看着她，直到人清醒下来，这才幽幽道：“说好的午时过来找你，你居然敢睡大觉。”
“你个臭丫头，差点吓死我！”
相初气的恨不能拍死她，可才伸出手掌，秦臻再次开口道：“把钱还我，不学了。”
相初瞬间什么气都没了，当即赔笑：“别啊，学费都教了，哪里还有退回去的道理不是，来来来，今天咱们学点厉害的。”
说着，套上衣服，就往外跑。
秦臻嘴角微抽，但还是跟了上去，不知为何，她总觉得眼前人比她师傅还要不靠谱。
只见相初打开了一个类似于小库房的地方，里面放着个木制的浴桶，旁边堆满了看似发霉的药材。
她兴冲冲将这些东西一股脑投进去后，颇为满意的拍拍手：“去，打点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