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被带进早已被花香填满的房间,明明在刚刚兜风的时候就觉得自己已经清醒,但又不想让自己清醒了。看着他的眼睛,下意识伸手去碰他额头上的汗,在指腹间轻轻搓了两圈,然后贴在他脸颊上,带着他靠近,再靠近,最后碰上。
“罗寅。”
“嗯?”
“我真的超级喜欢这条裙子。”景嫣吸吸鼻子,万分委屈,说话时喷出的热气全部洒在他耳畔。“特别喜欢。”
“所以?”
“你扯坏了,赔我。”
“明天就给你买新的好不好?”
“不好,坏蛋。”
“那你想要我赔什么?”罗寅片刻不停。“不生气了好不好?”
“你呀。”
“我什么?”
“把你赔给我呀。”
罗寅微微合眼,旋即睁开,两眼充血地死死盯着她,声音却还是极尽温柔:“好,那就把我赔给你,这辈子都别丢掉好不好?”
说着就给她把颈间的戒指项链摘下来,却被她拦住:“你要干什么?”
“这个会让你不舒服的,戴久了容易呼吸不过来,以后也尽量少这样戴项链好不好?乖,摘掉。”
“不摘。”景嫣疯狂摇头,死死抓着那枚戒指,像是在护着最珍贵的宝贝。“这是我老公给我的戒指,我不摘。”
罗寅顿住,片刻后又回过神,脑子里闪过阵阵白光,反手扣住她的手按紧,声音都跟着颤抖:“谁给你的戒指?”
“我老公。”
“再说一遍?”
“老公。”
“谁是你老公?”
“你呀。”
“我是谁?”
“罗寅。”
下一秒,声音彻底破碎。
他似乎爱上了这个看似没有任何意义的对话,不依不挠地问她,汗顺着他的鼻尖往下落,他却丝毫不在意:“罗寅是谁?”
景嫣似乎又醉了,这次醉得让她甚至无法完整地说出一句话:“罗寅……是老公。”
“谁的老公?”
“我……我的。”
“叫老公。”
景嫣已经彻底说不出话,慢慢被他拉进深渊。
有束月光不听话地从窗帘缝透进屋子,像是给她镀了层圣光,整个人都在发亮,让他舍不得再多留下些什么痕迹,但已经完全不受大脑控制,如同迷失在浪潮中看不见灯塔的船。
不,他明明看得见,她就是他的灯塔,在发光。海浪把他拍远,他疯了似地靠近,再靠近,最后碰到那束光,也碰到她。
那个称谓还是被他逼着喊出口,各种声音回荡在房间里,像极了游荡在这片黑暗空间里的精灵,飞来飞去。
“景嫣……”他就这样痴迷地盯着她的脸,像是水手痴迷于海妖的歌声。“我爱你。”
他闻到了花香,但分辨不出来是什么花,大概他也不愿意分出心思来思考。
……
景嫣迷糊睡醒,头还疼着,下意识伸手探过去,才知道身上穿了件舒服的睡袍。
罗寅端着水杯回到卧室,看到她已经醒过来,笑着俯身在她眼睛上落了个吻,声音也带着晨起时特有的懒散:“要不要喝水?”
被窝里的人只是摇头,看他把杯子放在床头柜上,重新钻进被窝,翻了个身。然而这么做似乎正好方便他把她圈进怀里,轻吻着耳垂。
“几点了?”
“今天不上班,再睡会儿吧。”
景嫣乖乖地再次闭上眼,努力缓解那股难以言喻的疲劳,脸跟着泛红。罗寅勾起嘴角,还是把她的项链摘下来,取下那枚戒指,戴在她的无名指上,额头相抵。
“为什么摘下来?”
“因为戒指只能戴在手指上。”罗寅吻吻她的鼻尖。“因为我爱你。”
景嫣睁开眼睛,细细端详着那枚戒指,好像心都跟着飞起来,安心靠在他怀里。
“昨天问我要车钥匙的那个迷糊小醉鬼是谁?”
“不知道。”
“那人说她是我老婆。”
“哦?”
“嗯。”
“你自己编的吧。”
“才不是,我问她罗寅是谁,她说罗寅是她老公。”
“原来好皮囊这么受欢迎,还有人排着队叫你老公呢?我是不是彻底没地位了?那我明天就搬回公寓去吧。”
罗寅笑着摇摇头,手再次不安分起来。反正睡袍的领口大,方便得很。
景嫣下意识想拉开他的手,却都是徒劳:“大清早的,你干什么?”
“已经不早了,现在都快中午了,要是今天上班的话,你的工资已经扣了。”罗寅这会儿倒是正经得很。“老婆,我直接送你一辆大牛好不好?以后想开就开,不用问我要车钥匙,但是不许在酒后开。”
“你这算是二次违约金吗?”
罗寅颇有些诚恳地点头:“你要是觉得不够的话,我就只能勉为其难地把整个AT都送给你了。”
“那多不好意思。”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罗寅咧着嘴。“老婆嘛,该宠着的时候还是要宠着的,要是真生气了搬回公寓去,我这么个孤家寡人多惨。”
景嫣被他扳平,无奈地缩在他怀里,任由那人乱来,毕竟拦也拦不住。
“老婆。”
“你在叫谁?”
罗寅简直能被她这个无辜的小表情憋屈死,愤愤地捏她:“你说我叫谁?”
“那我怎么知道。”
“马上就知道了,乖,不着急啊。”
景嫣瞪了他一眼。
窗帘还没拉开,但阳光已经透进来,整个卧室都亮堂着,让她下意识想躲开他的视线。然而他并不打算让她躲,扣住她的下巴:“你昨天还说我领带丑,衬衫也丑。”
“所以?你这还秋后算账的吗?”
“你还说让我去找我老婆给我买新的。”
“嗯?”
——她还说过这话?仗着她喝醉断片就乱来呢?
“老婆,给我买新的吧,我的衬衫领带都被嫌弃了。”
“你……你能不能别在这种……这种场合说这个?”
“那你先答应我。”
“我不。”
“老婆,你昨天都答应了我的,你不能耍赖。”
“你松手。”
“你先答应我。”
“没钱。”
“划我的卡。”
“你……罗寅你过分!这种情况你让我怎么跟你说这个!”
“叫我什么?”
“罗寅……”
“你昨晚才叫我老公,怎么起来就叫我全名了?”
“我……我才没有,你别瞎说。”
“行,过河拆桥,还不给我买衬衫领带。”罗寅咬牙。“小姑娘欠收拾。”
“你你你……罗寅!”
“首先,叫老公,这个是必须要做的。”罗寅几乎发了狠地捏她。“其次,衬衫领带,这是你答应了我的。最后,说你爱我,这个是我想听的。”
景嫣已经眼泪汪汪,还是败下阵来:“老公……”
“嗯,第二个呢?”罗寅的心已经飞起来了。“衬衫领带打算怎么给我?”
“划你的卡。”
“嗯,第三个呢?”
景嫣彻底无法出声了。
过分,相当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