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近年回过头,虽说一路上周方仪表现得没有异样,但他不能百分百确定,她的心理有没有受到什么伤害。周方仪安静地缩在车里,一双圆眼一眨不眨地看着窗外,整个人透露着呆滞。
吓傻了?傅近年凑近,抬手敲了敲玻璃窗。车内的人没什么反应,只是慢慢摇下车窗。“你,没事吧?”他对着眼前平静的眼眸,一肚子的问题浓缩成了四个字,“傅总。”周方仪没有回答,她微微眯起眼,神色颇为严肃,“我有个问题。”
“你说。”大概是她的表情太过正经,傅近年也敛了神色,俯身靠近。“霸总不都是自带保安,随随便便就干翻黑暗组织的吗?”周方仪皱起眉,“为什么你是和警察一起来的?”她抱怨的表情太过显眼,忍了忍,还是没忍住敲她脑壳的冲动。
“哎呦!”一个爆栗砸在她头上,她委委屈屈地捂着额头,“干嘛忽然袭击受害者?”
傅近年又好气又好笑,他弯下腰靠近坐在车里的周方仪,“少看点奇奇怪怪的小说,私自械斗犯法。”
“噢。”她毫不掩饰自己的失望之情,“还以为能看到什么大场面呢。”傅近年额角乱跳,看来自己的担心纯属多余,谁害怕周方仪都不会害怕。“傅先生,屋内还有一个女孩,您认识吗?”几个警员握着对讲机走过来,“如果不认识,我们需要寻找一下她的家属。”
“认识!我认识!”周方仪眼睛一亮,她有些激动地拍了拍车门,“我们一起被绑架的。”
“好。”警员点点头,拿起对讲机,“认识,一起带回来。”没一会,几位警员就扶着身穿病号装的黎楚楚走了过来,也不知眼镜男同她说了些什么,她的精神明显疲惫了许多。
“这位同志似乎还在病中,所以,我们还需要把她送到医院继续诊疗。”警员站在车旁,同傅近年交涉,“另外,坐在车里的同志也需要去医院检查下身体。”
“好,那我自行带她去检查吧。”他点点头,神色肃穆,“后续需要做笔录的话,请打这个电话。”傅近年摸出一张名片,交到警员的手中。
见事情尘埃落定,周方仪才把心放回肚子里。大概是神经终于放松,她这才开始放任自己的大脑回想刚刚被绑架时的场景。
车外响起一阵骚动,男人大声咒骂的声音激得她猛地抬头。“你们没有证据不能随便抓人!放开我!”眼镜男被四五个警员镇压着,却依旧不甘心地大声嘶吼。
“有没有证据我们说了算,带走!”警官懒得与他继续废话,大手一挥,就把这群人全部押到了警车上。
周方仪隔着车窗,将他脸上的慌张尽收眼底。“恶事做尽必定会有报应。”她眯起双眼,脸上是少见的冷色。
“走吧。”驾驶座的门忽然被拉开,风吹过她的皮肤,留下一身鸡皮疙瘩。傅近年一边系安全带一边用钥匙启动车子。
“傅近年,今天,谢谢你。”周方仪看着驾驶座上的他,嘴角不自觉翘起。也不知是哪里来的胆子,她张嘴就直呼了上司的大名。
“嗯。”前面传来一声闷闷的回答,他似乎并不介意这样的称呼。两人一时无话,周方仪靠在后座上看着窗外的夜色,心头被无法言表的安全感填满。“傅近年好像什么事情都能解决。”她慢慢合上眼,不一会便失去意识。
“黎小姐?醒一醒,起来检查一下身体。”黎楚楚睫毛轻颤,眼前的光源似是有些过于晃眼,她废了好大的力气,才完全睁开。
“这是,哪里?”她的脑子还有些混沌,意识无法分辨自己身处何地,“是神君府吗?”
“不是哦,这里是医院。”护士小姐看着自言自语的黎楚楚心里忍不住犯嘀咕,但还是颇为贴心地解答了她的问题。
对,自己已经回来了。她闭上双眼,深深地叹了口气。“我们去检查吧。”待她再睁开眼,眸中的阴霾一扫而空,转而是满眼的亲和。
“好,先去左边。”
车停在S市医院门口,“走吧,再去检查一下。”他将钥匙拔下,但车座后面的人没有丝毫回应,他只能听到均匀的呼吸声。
“睡着了?”他转身查看,果然不出所料,周方仪倒在后座上睡得正香。他伸出手,想要向往常一样叫醒她,却不料自己的胳膊被她一把抓住。
“......快跑,他们要追来了......”几声呓语从她的口中溢出,傅近年一顿,到底没忍心下手。“年年,这个给你......”梦话并未停止,却听得傅近年浑身一僵。她声音太小,听得不甚真切,但年年这个名字和被追着跑的经历让他想起儿时绑架逃脱的事情。
但她是怎么知道的?傅近年低头贴近她唇边,想要听得更清楚。但周方仪却砸吧砸吧嘴,再没了声响。
“难不成,她是小时候的那个人?”他的心忽然跳得飞快,这么多年一直找寻到人难道就近在眼前吗?
“唔,你在干嘛?”冷风从半开的门里溜进来。周方仪被风吹醒,一睁眼就看到满脸复杂的傅近年正目光沉沉地盯着她。“你不会是后悔救我,想把我直接干掉吧?”他的表情实在太过严肃,看得她汗毛倒竖,脑中想好了自己的一百种死法。
“胡说什么?醒了就下车。”他像是被她的惊呼叫回了神智,他不自然地后退一步和周方仪拉开距离。
“这是哪里?”她揉着眼睛下了车,还没来得急反应,一张绒呼呼的毯子就把她整个裹住。“医院。”傅近年把手揣进大衣的口袋,仿佛给她披毯子的人不是他一样。
“我饿了。”周方仪跟在身后,弱弱地抗议,“我真没事,不需要检查,他们没对我做什么。”但很显然,她的抗议无效。傅近年自顾自地走在前面,把她的话全部当作耳旁风。
“傅总?傅先生?先生?”她不死心地一个称呼一个称呼地尝试,但前面的人依旧走得四平八稳,丝毫不像理她。
“老公!”周方仪心一横,干脆使出必杀技。